白泽的伤势时好时坏。阿雪回到星槎,打开房间里放药草的箱子,一整天都在炼制恢复灵力的魔药。苏明衍回学校上课,大小老鬼轮番帮忙掩盖周边兢兢业业工作的摄像头。
茶茶帮不上忙,自顾自的在宅院里练剑。却怎么都静不下来。不是步伐错乱,就是动作不到位。小白龙被拆成几段的场景不断在脑海里重演。一个趔趄身形不稳,院里的银杏树不幸又多出两道伤疤。若不是同样的身体,爱豆能身轻如燕,茶茶都快觉得自己不是练剑的料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茶茶收起兵刃,一边摁着通讯器告诉星槎内的阿雪。
“小苏你上哪儿找的高手,咱们的论坛最近搞得不错啊。”门外一个高瘦的年轻人大声嚷嚷着,看到开门的茶茶,声音戛然而止,半晌说不出话。
“怎么,你也要贴一张符在我脸上?”茶茶不满的皱起眉头。
“不是,我没想。”年轻人立刻回过神来,“你就是七月半论坛的管理员吧。你好,我的ID是一剑破万法,算得上是小苏的半个同门。”
“你先进来吧。我叫茶茶,苏明衍现在是我和阿雪的房东。”茶茶将年轻人请进来,然后翻箱倒柜的准备泡茶。
“久仰久仰。茶茶你老厉害了。”年轻人极其熟练的找位置坐下,肆意的翘起二郎腿,“我们那个论坛之前都半死不活,人气低到连发广告捣乱的都看不上。”
“还好啦。”茶茶抿嘴偷笑,一眼瞥到从后院出来的阿雪,忙拉着介绍,“这位是阿雪,论坛里写故事的小姐姐。”
“你好,我是一剑破万法。本名董沫。你发的帖子我都一一拜读过。”
“你好。我记得你,经常在帖子里暖帖来着。”阿雪捋了捋头发,略显生疏的回应道。她的魔药刚炼制成,试着服下两粒,暂时还没有效果。
“阿雪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董沫呵着白气,从包里掏出一瓶药酒递给阿雪,“天气冷,喝两口?这酒很补的。”
阿雪看了一眼茶茶,犹豫的说:“这酒多少度的呀?”
“不高不高,很温和的……”
“别信他。他口中的不高,也就五十度而已。上次偷偷放我壶里,结果第二天考试差点起不来床。”苏明衍和鬼一从门外进来,正好听到几人的对话。“说吧,找我啥事儿?”
“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看看我们论坛的新管理员?”
“空手来?”苏明衍挑眉。
“本来就是路过。”董沫将药酒放到桌上,神情变得严肃,“茶茶的气息,和我曾经去过的某个地方,极为相似。”
“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苏明衍脱下外套坐到对面。
“的确不是好地方。”董沫说,“即使是你苏明衍,也不愿意去第二次。”
“很危险吗?”茶茶问。星槎穿越的异世界存在着与她气息相似的地方,对于魂魄严重受损的茶茶来说,显然有些心动。
“那个地方奇妙的维持着平衡,不主动招惹,倒也没什么大碍。”董沫摩挲着光洁的下巴,“那里面有东西。我仗着年轻气盛带着两个师兄弟就去了。谁料东西没摸着,差点折在里面。”
“好吧。”茶茶果断放弃,“虽然很好奇,但还是小命比较重要。”鬼一泡好茶端到桌上,茶茶捧起茶杯轻轻吹气。
“我觉得茶茶你可以试一下。”董沫转而鼓励说,“毕竟你和那个宝物的气息极其相似。说不定能滋养你的魂魄。”
茶茶望向苏明衍,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董沫你是有东西落里面了吧。”苏明衍说,“让我猜猜,是你师父的量天尺丢了?”
“……没劲。”董沫端起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舌头被烫出个小泡也浑然不觉。量天尺是他偷出来的,如果被师父知道怕是腿都要被打断,“但那里的气息,确实和茶茶很像。”
最终,苏明衍决定帮董沫拿回量天尺。条件是董沫要替他完成一件事。至于做什么,苏明衍没说。董沫拍着胸脯满口答应,别说一件,为了保住他那一米二的大长腿,十件都成。
而董沫所说的地方,正好经过阿雪原先世界同名的故乡。
几人出发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没有身份证,不能坐高铁。八个小时的车程,鬼一都兢兢业业的把着方向盘。阿雪、茶茶、董沫三个人挤在后面,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苏明衍坐在副驾驶上无聊的刷着手机。根据董沫的描述,那个叫朵寨的地方怨灵盘踞多年,已经形成结界,阿雪的白泽说不定可以直接出现。尽管白泽伤势初愈,阿雪还是打算必要的时候把它唤出来增加战力。
下午三点,茶茶从沉睡中醒来,远远的就看见一座孤山。海拔一千出头,几行悠闲的白鹭自由的飞在山间。随着车子的行进,山峦变换着形状,两排赤红的尖角在翠绿的山林中格外惹眼,茶茶拍醒阿雪。
“我看到道观了。”茶茶说。
“我就说有的嘛。”阿雪瞬间来了精神。不仅县城的名字相同,连老家的山都同时存在。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翠绿的雪松挺拔的立在主干道的中央,两边的古旧建筑越来越熟悉。小时候就读的学校,经常光顾的饭店,购物广场上的音乐喷泉,仿佛记忆中的那样复刻在平行城市的大街小巷。鬼一将小车停在中心街的标志性银行。董沫甜甜的在车里继续酣睡。
了望塔还没有拆,架子上搭着几个圆滚滚的鸟窝。阿雪和茶茶并肩穿过银行旁边的胡同,一直走到尽头。
“还真有一栋房子。”阿雪略显惊讶的说。
“你家就在楼上吗?”茶茶仰着头问。
“原先世界的话,就是这里了。”阿雪偏着头回忆道,“不过,这边房子里住的毫无疑问是别的人。我家的阳台上种着紫色的花,一串串的长势很好,爬满了半个防护栏。防护栏也不是这种像笼子一样贴在窗沿上的。我家的伸出来大半米呢。”
“那我们要上去吗?”茶茶问。她其实也不知道阿雪说的是几楼。第一次面基光想着去废弃道观拍正片,下了高铁直奔目的地,也没在阿雪家好好看看。
“还是不了。”阿雪说,“就像我们的身份证号对应的都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上去也是徒增伤感。难不成还指望开门的是我的父母吗?”
“也是很有可能的呀。”茶茶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雪白胡须,摇头晃脑的说道,“万一开门的时候还发现一个长得一摸一样的阿雪就更厉害了。趁她怀疑人生的时候,一口咬定你是她的双胞胎姐姐,接着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去“你”家骗吃骗喝。”
“就知道吃,我还以为你会一棒子把人家尻晕鸠占鹊巢呢。”阿雪被茶茶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逗笑了,“人家父母肯定知道只生了一个呀。”
“说的也是。”茶茶拍拍阿雪的肩膀,“嘛,我们的运气一向很好,肯定能回去。我们的世界也肯定有灵气充足的地方,到时候,就可以把白泽呀黑龙呀全都放出来玩。”
“嗯。”阿雪释然的点头,拉着茶茶的手转身朝胡同外走去。苏明衍买了几串冰糖葫芦斜靠着等在车边,阳光照在他身上,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