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降落的地方在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原上,星空之下,望不到尽头。这是一个低魔的世界,白泽和黑龙都无法被放出。但阿雪发现自己竟然奇迹般的可以感觉到体内的真元流动。茶茶的手心生出镰刀,露出得意的表情。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镰刀都会一直陪伴着她。
“我猜,自身的修炼是不会受到世界影响的。”茶茶夹了一大筷子炒茄子塞进嘴里,她喜欢这种蔬菜里自带的肉味。自从阿雪开始修炼后,她已经很少吃到肉味了。
“我也这么觉得。”阿雪笑着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后悔再多学一段时间?”茶茶伸出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揶揄道,“你那个时候天天修炼,都把沙雕冷落了。结果和瑶宵雨一战之后,就再也没修炼过。”
“这不是你嫌弃我冷落你了嘛。”阿雪弯起眉眼,给茶茶盛了一碗清淡的菜汤,“对了,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那只万年的雷兽,明明好好的被封印在湖底,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呢?”
“不知道。东言师父也没提过。兴许真的是我去抓鸟把结界弄松了吧。”茶茶回道,“可惜,到现在也没吃上一口青电鸾。因为雷兽的解封,那些鸟全糟蹋了。还不如解我的口腹之欲呢。”
“你就不怕吃出病来?”阿雪反唇相讥,“在原先的世界,我们从来没有机会吃到这些野味,不也过得挺好的吗。我们的祖先代代驯化了那么多家禽家畜,它们的肉不香吗?”
“可宿悠他们不是没有驯化家畜嘛。天天跟着你们吃素,我也没办法。”茶茶心虚地说,“不过,阿雪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们以后也尽量在城市里购买物资。许多病毒都是从动物身上产生的。特别是蝙蝠,什么狂犬病、埃博拉、SARS,各种冠状病毒,都是超级凶残的蛊王。我们虽然没那么重口味对蝙蝠下手,但保不齐有中间的动物做媒介。万一真遇上传染病,我们俩可损失不起。”
“附议。”阿雪收拾完碗筷,交给厨房里待机的机器人。
茶茶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孙谨言送的盒子打开看了两眼,然后放在床头,和爱豆送的玉璜放在一起。盒子里面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丹药,晶莹剔透,小巧玲珑,应该花了不少功夫。茶茶又将在修仙世界拍的照片洗出来。宿悠糊着一脸黑炭烤红薯,东言师父悬在波光粼粼的影月湖上空优雅地抚琴,首座大师兄站在东院的广场上带着师兄师姐们列阵舞剑。她还偷偷拍了一张孙谨言的照片,逆着月光靠在引雷树上,说不出的孤傲。
一夜无话,清晨的阳光照射大地,茶茶和阿雪收拾好行李,朝着占卜过的生门方向出发。虽然茶茶只是觉得好玩,需要随机确定一个方向,但每次阿雪的占卜似乎都无比灵验。蓝天,白云,青草,踩在厚厚的草甸上,茶茶的鞋底暖呼呼的。微风抚摸着她的脸颊,说不出的舒适。
草甸上开着紫色的野花,零零星星点缀着。在漫山遍野的花香中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顺着味道望去,茶茶发现一团螺旋状黑漆漆的东西,箩筐般大小,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巴掌大的虫子。
“我去……”茶茶倒吸一口冷气,“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生态肥料吧,居然这么大一团。”
“……呃,你确定。那制造肥料的生物得多大。”阿雪连连后退。仿佛隔着几百米外的粪团近在咫尺。“你快把望远镜放下,想想就觉得恶心。”
“还好。”茶茶将单筒望远镜放回兜里,“说到这个,沙雕上次就提醒过了。我们也该清理星槎内的肥料了。你也不希望看到那些东西被我们重复利用吧。”
“好的吧,晚上再动手,我们先远离这团粪便。”阿雪捂着鼻子,“等等,你说有巴掌大小的虫子?”
“嗯,长得有点像屎壳郎。加大号的。”
“这团粪便不至于是人拉的吧。”阿雪的心里有些担忧。如果是身形高大的巨人,她们恐怕接下来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说不好。”茶茶的脚下升起火焰,踏着热气重新抽出望远镜,“文明人不会在野外拉屎。当然不排除这个世界处于蛮荒状态。只是草原一马平川,方圆数十里都没有房屋建筑,也没有看到帐篷。我们原先世界的屎壳郎喜欢滚牛粪,这个颜色虽然偏绿,但外形干硬时间有些久,我也判断不出。”
阿雪试图唤出白泽,双手放在胸前半晌也没有什么动静,“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嗯,制造粪便的家伙体型极大,或许数十里的距离,它们只需要几分钟。”茶茶抽出镰刀,两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走。
一路没有看到其它粪便。天空晴转多云,温度渐冷,两人打算停下来休息。茶茶刚刚掏出星槎,就发现天色变暗,脚底的草地上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巨大的影子。阿雪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的身后。
“喵!”一声温柔的猫叫从背后传来,空气变得粘稠,茶茶的肩背猛地一震。
她们眼前站着的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白猫,毛茸茸的爪子在草甸上按出一个巨型的凹陷,全身包裹着长长的白色绒毛。白猫的脖子上拴着一个脸盆大小的铃铛,昭示着这是一只有主的宠物。如果这样的体型还能称作宠物的话。
“喵!”白猫又叫了一声,猫爪好奇的上前一步,茶茶抱着星槎和阿雪连退数米。体型的差异,让她们引以为傲的移动速度变得有些吃力。但两人仿佛约定好了,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或者威胁的动作。只是不断的在柔软的草甸上四处弹跳。白猫饶有兴趣地紧逼而至,似乎从未见过如此敏捷的小朋友。喉咙发出欢乐的呼噜声,重心后移,灵活的朝着茶茶扑过来。一跃数十米,居然安静的听不到半点声音。
“呼噜!等等我。”白猫的主人终于赶上从它的背后出现,躬起身体喘着粗气,半晌才气喘吁吁的直起腰来,注意到慌乱逃窜的雪茶二人,连忙呼唤道,“呼噜,别闹,不要欺负人。”白猫听到动静回头望她,蓝色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轻叫了一声越过头顶跳回主人的身边。青草尖细的叶子纷纷从地上卷起,飞到女孩儿乌黑的长发上。
“抱歉,吓到你们了。”女孩儿抖落身上的叶子,走向茶茶和阿雪,麦色的脸颊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我叫叶怂怂,这只是我的守护猫,呼噜。你们呢?”
“你好。我叫阿雪。”阿雪梳理着奔跑中弄乱的头发。
“我是茶茶。”茶茶将手上的黑镰收起。两人同时惊讶于可以听懂叶怂怂的语言。低魔的世界唤不出白泽,却能勉强撑起探测的防护罩。尽管功能被阉割,两人都觉得这个毛茸茸的世界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