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顾母则是飞快的就要往外走。
只是没走几步,她又回过头来。
“我去看看,免得他又闹出幺蛾子来!”
她脸上的急切太过明显,不知是单纯的担心顾行舟闹事,还是只是担心他。
顾爷爷的脸色阴沉,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脸,选在这个时候跑来。
简爷爷明面上没说什么,只是心底对于顾行舟这种行为也满是厌恶。
好好的一顿饭,又让他给毁了。
简乔脸上倒是没什么波澜,今天有这么多人在场,顾行舟闹不出花来。
只是她心底对于他一次次的纠缠也是厌恶至极,就像是吞了颗苍蝇那么恶心。
她转过头,只见顾衍川正在看着她。
少年脸上的情绪不明,却又像是带着隐隐的担忧,简乔放下碗,抓住他的手。
没过多久,外面的争吵声近了,想来是顾行舟最终还是被放进来了。
果不其然,很快,顾行舟就出现在了客厅里。
顾母拼命的把他往外拽,他却都是无动于衷,甚至还用力的甩开了她的手。
顾母力气不敌他的,踉跄着摔倒在地,顾父连忙跑过去扶她。
再看向顾行舟时,他的眼底满是震怒。
“你这个逆子,你就是这样对你母亲的吗?!”
顾行舟没有应答,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再没有其他人。
他径直走到了简乔的面前,看着餐桌下她和顾衍川紧紧牵住的手,眼底腥红一片。
“简乔,你是真的要嫁给他吗?”
简乔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着他。
“难道顾先生是眼瞎耳聋了吗,我当然是要嫁给他,我们彼此相爱,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男人额上的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扣住了手心。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你明明知道我恨他,为什么!”
简乔看着他这副骇人的模样,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为什么不能是他?他爱我,他可以为了我豁出命去,我简乔这辈子就认定他了。倒是你,今天刚好顾家的各个长辈都在,你不如摊开来说一说,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他?”
顾行舟表情一怔,而此时,顾爷爷也走了过来。
“乔乔说得对,刚好今天大家都在,你就把话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这么恨衍川?都说手足兄弟,你们是骨肉至亲啊!你为什么就恨他到如此地步啊!”
顾父顾母此时也走了过来,像是也在等着他的答案。
顾行舟眼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忽然大笑出声。
他笑着笑着,眼底的腥红更甚,其中饱含的满是阴鸷与恨意。
他手指着顾爷爷,然后一个一个的指过去,最后落在顾母的身上。
是她,就是一向最护着他的顾母。
顾母吓了一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顾行舟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是你,是你说我是你最得意的儿子,你说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为什么,为什么顾衍川出生以后一切都变了!你对我的关注越来越少,甚至连我的家长会都不去参加,我只要稍微犯错你就会对我露出失望至极的模样!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想要一个能让你感到自豪的儿子!”
说着,他的目光又落在顾父的身上。
“你也一样!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们爱的根本就不是我,你们虚伪,自私,我对你们来说就是工具!”
最后,他终于看向顾爷爷。
这些年的不甘和怨恨,终于在这一刻统统宣泄出来。
“他们是虚伪,而你,是从来就没有认可过我,在你心里,我到处都是缺点,无论我怎么做,都比不上顾衍川半分,凭什么!”
他此时的模样几近癫狂,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努力的得到了这些,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现在就连简乔都要嫁给他最厌恶的人。
他朝着简乔一步步走去,竭力收起脸上的暴怒与阴鸷。
顾衍川挡在他的面前,没有给他触碰到她的机会。
简乔眼底的嫌恶更是将他狠狠刺伤。
他努力扬起一抹笑容,却是那样的扭曲,可笑。
“乔乔,你听我说,我后悔了,我不该那样伤害你,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但是别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好不好,我爱你啊,我爱上你了!”
他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愿意承认对她的感情,他悔不当初。
这段时间,他痛苦不堪,他数次想要联系她,想要来见她,却都没有勇气。
可是她竟然真的要嫁给顾衍川了。
他不能接受,他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他想要冲上来抓她的手,却被顾衍川挡住,他顿时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将他甩开,简爷爷生怕他伤到了顾衍川,转头吩咐佣人。
“还愣着干什么,上去把他拉开啊,伤着姑爷了怎么办?”
他对顾衍川的称呼却是让顾行舟更加崩溃,他的眼底晦暗一片。
他被佣人拉开,没有挣扎,只是痴痴地看着他。
“你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
他和简乔订婚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
他忽然笑了,眼底那抹偏执更甚。
“你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我,是不是?”
就算他想尽办法对付了顾衍川,让他沉寂了那么多年,让外界以为他是顾家唯一得意的儿子。
可是他仍是从未真正接受过他。
简爷爷此刻也不和他藏着掖着了。
“你太善妒,野心都写在脸上,又自以为聪明,恨不得利用所有人,只为了达到你的目的。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对乔乔的真心,但是衍川不同,他真诚,坦荡,乔乔在他的心里是第一位,把乔乔交给他,我放心。”
而简乔此时也站起了身。
她看着他,宛若在看一个小丑。
“顾行舟,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不甘心而已。你早就被金钱利益蒙蔽了双眼,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
像是不甘自己的一腔真心被误解,顾行舟急的脸色涨红。
“简乔,我是真的爱你,我……”
“是吗?”
简乔看着他眼底的急切与偏执,唇角勾出一抹笑。
顾行舟飞快的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简乔朝着他一步步走近,最后站在他的面前。
她的笑容变得冰冷,变得那般陌生。
“那我告诉你,我是真的厌恶你,我只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滚得越远越好。怎么样,听清楚了吗?”
顾行舟死死地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脸上寻找到说谎的痕迹,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如愿。
他重重的跌落在地,整个人像是被褪去了浑身的力气,他面色苍白,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