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柏一言不发，默默地练习着青灵诀，从心法到手诀，牢记于心。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赵瑞不是个好相与的。
虽然没用‘天子望气术’鉴定，但根据观气的经验，他对于面相有所了解。
这位赵瑞师兄脚步虚浮，眼周发青，显然是酒色掏空了身体。
在前世，一个金科玉律就是：不要相信赌鬼的半句话。
虽然赵瑞可能不沾染赌字，但是道理都是相通的。
那句金科玉律的意思底层含义，大抵是快乐阈值高的人更没有底限。
平常人，或许吃一顿丰盛的宴席，见到可爱的萌宠在草地上玩闹，就会觉得心情愉悦，产生幸福感。
但是快乐阈值高的人，只有在高强度刺激下，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这就会埋下大雷。
旁边，杨飞兴奋地赞叹：“这太阴馆的秘制金柳露不同凡响，我只抹了几滴，就能轻松铲除木梳上的血煞邪气。”
陆青柏不动声色，抬头看了一眼，继续运转槐叶吐纳术。
用意念召唤出神秘石碑，他‘狐假虎威’，驱动着体内的两道碧幽木炁，来到指尖。
使出青灵诀指法，轻轻地擦拭匕首。
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
匕首上的血煞邪气碰到手指，像是脏盘子里的油滴遇上洗洁精，自动闪避，形成一个圆圈。
不，那不是闪避，而是被指尖的碧幽木炁净化，消失于世间了。
紧接着，陆青柏又用金柳露试了一次。
“和我预想的一样，即便是所谓的太阴馆秘制金柳露，比起碧幽木炁，效果仍然差了几分。”
接下来，陆青柏没有使用金柳露。
他用碧幽木炁引动青灵诀，试图锻炼驾驭碧幽木炁的能力。
一个时辰后，陆青柏愈发纯熟，即使不借助神秘石碑，也能凭借自身，以碧幽木炁催动青灵诀了。
取出新的法器，拆开，陆青柏见到一个古朴的凤钗。
望着凤钗上的血煞邪三气，他灵机一动。
“咦？三炁归元的基本条件是熟练引动三种炁，但我滥竽充数，是否能搞出一个低配版的三炁归元？”
这几天，他可是一直牵挂着神秘石碑赐予的《万炁归元》功法。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气（炁），陆青柏不免产生联想。
想到就去做，他立马开展试验。
期间，陆青柏不断练习、试验、总结、精进、再试验。
终于，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陆青柏脸色一喜。
“成了！”
经过反复练习，他已经可以用碧幽木炁包裹住匕首上的血煞邪气，使出三炁归元的弹指神通了。
“这个低配版的弹指神通，不能离得太远，算是取巧了。”
“真正的三炁归元，条件是能随心所欲地调动三种炁，而我只能调动碧幽木炁。这一手取巧了，只是弄了个‘糖衣炮弹’。”
为什么说是糖衣炮弹呢？
碧幽木炁于修士有益。
这一团能量进入人体后，修士不会产生不良反应，反而会觉得身心舒畅、灵台清明。
但当碧幽木炁被血肉精气吞噬后，血煞邪气便暴露出来。
修士那脆弱的内脏和经脉就要直面血煞邪气了。
单纯的血煞邪气不可怕，对战时，修士可以用灵气抵挡。
但要是在人体的内部发作，修士没有反应时间，那至少也是大病一场。
这算是名副其实的糖衣炮弹了。
陆青柏眼中闪过一丝奇异光芒，心里笑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杀秘技。”
接着，陆青柏继续试验剂量。
临近午饭前，他摸清楚了一道碧幽木炁可以包裹的血煞邪气的数量。
收获感满满，有一种大学时，做定量试验的感觉。
下午。
临近下工尚有一刻钟。
陆青柏和杨飞便无心劳作，坐着闲聊。
第二天是休沐日，陆青柏和张赫说好，要去山下的南槐城游玩，顺便采买陈云飞介绍的废丹。
届时，张赫师父会到内务处，帮忙租借中阶代步法器——平步云。
那平步云就是一种中阶的飞行法器，飞行时，酷似西游记里神仙们脚踩的祥云。
但听张赫讲，平步云其实是用某种灵竹编制而成，外观形似凉席床。
即便如此，一想到明天能‘飞’，陆青柏也是无心上班，索性给杨飞捧场，听他侃大山。
“青柏，你竟然不知道龙婿会？”
龙婿？
陆青柏摇了摇头。
下意识的，这两个字眼催动了一串诸如‘龙王赘婿’、‘歪嘴战神’的洗脑包在记忆里复苏。
“五年大考，府里的各个院子也要把年纪大的丫鬟放出去。”
“放哪去儿？其实就是婚配给咱们啦，”杨飞拍着大腿，乐呵地说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花前月下，岂不是天大的美事一桩？”
陆青柏心里奇怪，问道：“我听说丫鬟和咱们仆役差不多啊，炼气九层可以入武馆和南槐城军备体系，炼气七层和八层可以到陈氏的家族产业历练。怎么突然就婚配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杨飞摇头说道：“女子慕强。府里每年自立门户的女修，少得可怜，约莫十之二三。大部分都在龙婿会上挑中潜力股，结成道侣，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陆青柏瞧他跃跃欲试，心里好笑，想道：‘这个杨兄弟玉树临风，怎么感觉他更慕强，更想攀高枝，搭上哪个一等丫鬟？’
杨飞又问：“你听说过南槐城的明珠十二钗？”
“不曾听说。”
“哎，青柏啊，我真怀疑你是隐居的大仙下凡渡劫来了，”杨飞兴致勃勃地介绍说道：“听说是南槐城里的贵公子们排得名册，根据女修的相貌、身姿、声音以及气质，综合打分，再制定成图册。”
陆青柏哭笑不得：“这——还挺严谨的。”
“那可不呢，”杨飞笑了笑，他最爱打谈这些消息：“每年四季，贵公子们举办选美大会，邀请来自南槐城四面八方的女修。接着就聚集在一起，更新明珠十二钗的名册。”
“为什么叫明珠十二钗？”陆青柏问道。
杨飞闻言，促狭一笑：“那群公子哥们起初议论世家贵女，评头论足地打分，但是被人家老的小的一起找上门，差点掀翻了头盖骨。
因此，他们偃旗息鼓了一段时间，再出来就只敢排各大世家和宗门的非嫡系女修。
明珠，取自明珠蒙尘的含义，这些奇女子若不是身份低微，也不至于上榜了。”
“原来如此，倒也有趣，”陆青柏听得好笑。
“你可知道，南槐城的明珠十二钗，”杨飞露出骄傲神色，下巴微微抬起：“咱们王府占了七个。”
“我自然是不晓得这些，”陆青柏实话实说，感慨道：“自从入府后，我见过的女子，只有鸡冠峰的明嫣姑娘。”
“噗哈哈哈哈，”杨飞捂着肚子大笑：“那个黄毛丫头。”
好半天，他掏出一个玉简：“你且看看。”
陆青柏接过玉简，用灵识探查。
这是一个类似于前世游戏里英雄界面，3d建模，栩栩如生，细节刻画地逼真，颇有几分神韵。
不多时，他露出笑容，衷心赞叹：“不愧是明珠，美若天仙，飘然兮风姿绰约，冰肌玉骨，神采飞扬。”
陆青柏没有说违心话。
明珠十二钗上的女子放在前世，那也是惊艳一个时代的女神级别。
五官暂且不提，那种或忧愁、或明媚、或娇憨的气质，不是用美颜和化妆的网红可以比的。
有的美，真的很有廉价感。
但有的美，却是自然流露，宛若神明，令人心向往之。
杨飞催促道：“快，陆兄说说，你最喜欢哪个？”
见杨飞急切，陆青柏反问：“你是谁的粉丝？”
“什么是粉丝？”
“没什么，”陆青柏笑道：“我喜欢那个用红泥炉子煮茶，在扇扇子的紫衫少女。”
“啧，你喜欢她啊，”杨飞一脸悻悻，十分遗憾：“那可是老太君身边的一等丫鬟，名叫李玉壶。”
陆青柏笑问：“杨兄弟喜欢哪个？”
杨飞眼睛亮晶晶的，介绍起来：“我喜欢那个在月下屋檐上舞剑的白衣女子，她是太阴馆的内门弟子，名叫公孙芊芊。”
“我明天去南槐城，一起看看？”
“不去，我要陪锦儿采药。”
陆青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