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食言
“咳咳，”陆青柏被这离谱的话惊到了。
什么是谣言啊。
本来是价值上千块灵石的五花回气丹，硬生生传成了两万多灵石的筑基丹。
“那秘境何时开启呢？”有人急着问道。
陆青柏瞧了他一眼，看那激动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拿麻袋去秘境装筑基丹……
“怎么死都不知道！”陆青柏暗自腹诽：“要是赶上一个狠人，选了九死一生的模式，怕是都要在里面哭爹喊娘。”
“有人说是五年后开启，又有人说是十五年后，我也不知道谁真谁假。”
陆青柏回忆着秘境里的最后时刻：“黄莺傀儡貌似说得是十五年……”
“人均筑基丹？我反正是不信的，长生家族也没这么气派。筑基丹又不是你身上的泥丸，搓一搓就一大堆。”
“指不定是哪个超级势力的小世界，生了变故埋藏在地下，经年累月的，终于吸取了足够的灵气，再度开启，这也解释得通。”
一伙人便商议着，信誓旦旦，说要在五年后和十五年后，分别去百花山庄探险，然后称霸南槐城……
陆青柏脸色怪异，心道：“五年大考完毕了，你们一年后能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就算你们赢了。”
九天宫阙的传说仍在流传，而且越传越离谱。
有一个版本的内容是，没回来的人在里面原地成仙了，那里其实是仙界的后门，登天成仙的捷径。
以至于，有许多人开始质疑，全面否定九天宫阙的存在。
但是王府的高层在查检去过的仆役和弟子，又似乎展示了对于九天宫阙的重视，侧面应证了谣言的真实性。
反正从影响来看，下一次九天宫阙的开启，各大势力怕是要清场了，许多散修没有踏入百花山庄的机会了。
最后，陆青柏和绿玉也被王府的副总管喊去问话。
那位副总管已经问过素心坊的陈烨，陈龙以及其他一些陈家子弟和龙槐山的外门弟子，这一次喊陆青柏和绿玉过去，只是例行公事，简单询问几句话，互相验证没有说谎后，便没再接着深入调查。
两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先前，他们生怕副总管询问到在秘境的收获，更怕他丧心病狂要没收。
很快，又过去好几天。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王府照例分发丹药，陆青柏作为二等仆役，拿到了三枚精品固元丹。
当天晚上，陆青柏却在兵器库加班。
水龙泽和飘渺山的倒戈，令南槐王府心生警惕，开始未雨绸缪，将仓库里的灵器翻出来，筛选出除妖的灵器，放在外头，以备不时之需。
“八月十五，距离重阳节没几天了，五年大考眼见就来了，”陆青柏伸着懒腰，问道：“林兄弟，你想去哪里？”
林启是炼气九层的实力，按照家规，可以选择的余地很大，无论是武馆还是镇安司都毫无压力，除了卫军有几分不稳。
“我准备去武馆，”林启说道：“原本我想去卫军，但是水龙泽和飘渺山反了南槐王府，我怕战事惨烈，要上去和蛮妖对战。我还很弱小，想等到筑基以后，再看看能不能加入卫军。”
太幼稚了！
陆青柏撇嘴，不以为然。
如果真到了图穷匕见的程度，武馆能置身事外？
说不定到了那时候，卫军接管城内外的军备力量，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武馆和镇安司可能要去当炮灰。
陆青柏问道：“大家都是这般想法？”
林启点头：“那是自然了。听说藏书阁的叶天原本和卫军说好要去那里，但是前几天临时变卦，说要去寒霜武馆。”
“寒霜武馆？”
陆青柏一愣，那正是内务堂王管事夫君的武馆。
“他这般出尔反尔，是不是不太好啊，”陆青柏皱眉问道。
“谁知道呢，本就是私底下的事情，又没个约束，”林启说道：“只是听说卫军那边恶了他，得知消息后，破口大骂，恨不得上门揍他一顿。”
“这是为何？”陆青柏随口一问：“不合适倒也没必要骂人。”
林启啧啧叹道：“你不知道，卫军的欧阳统领和咱们王府学堂的欧阳大儒是同胞兄弟。两兄弟，一文一武，在南槐城传为一段佳话。
欧阳大儒在藏书阁结识叶天，很欣赏他，就向弟弟推荐了叶天。听说欧阳统领也很喜欢叶天，私自租借卫军在南槐城的府邸供叶天冲击关卡，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赠送了不少的丹药。
结果落得这鸡飞蛋打的下场，欧阳统领怎能不气？”
“原来如此，”陆青柏不禁同情起欧阳统领，真是个铁憨憨。
不过，那叶天真是个拔屌无情的男人，做事也太绝了。
这种情况就像是，公司免费给员工培训又填进去一些伙食费，结果却被人放了鸽子，前期的投资也打了水漂。
陆青柏又问道：“欧阳统领如此惜才，那叶天怎么向欧阳大儒交代？”
“欧阳大儒要去玉京城游学，十年内都不回来了，叶天他……”林启说道：“确实不太厚道。”
陆青柏嗯了一声：“太短视了。卫军可没那么好惹。寒霜武馆未必能庇护他多久。”
“谁知道呢，”林启说道：“若是叶天三年内筑基成功，在寒霜武馆站稳脚跟，卫军也不能把他怎样。”
陆青柏撇嘴：“要是不能成功呢？”
“这——不太可能吧，”林启迟疑着，叶天的修炼速度很快，在这一批仆役里就像是神话。
但仔细一想，叶天似乎在炼气九层待了足足四年，林启又说道：“但你说的却也没错。修真界中，卡在炼气九层十几年的天才不在少数，叶天这事儿办得损阴德，可能真就如此也说不定。”
陆青柏说道：“我以为他久负盛名，见识不俗，没想到眼皮子这般浅薄……”
“我也是和你想法一样，但不敢多嘴说出来，”林启说道：“你也要谨言慎行，叶天在仆役里很有威望，有不少人替他说话，指责卫军拿钱买命，要叶天白白送死。”
“那是自然，我跟不熟悉的人压根不说话。”
莫名的，陆青柏想起了龙婿会。
叶天丰神俊朗，温润如玉，是王府里许多丫鬟的梦中情郎，痴狂到了前世粉丝追星的程度。
“可能，在她们眼里，叶天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值得被原谅吧……”
这一日，陆青柏和林启回到仆役小院，却在门口见到一个熟人——张赫。
“林兄弟，你先回房吧，我和朋友说说话，”陆青柏支开了林启。
张赫是个闷葫芦的内向性格，能主动找自己，肯定不是小事。
“青柏，明人不说暗话，”张赫开门见山，说道：“我这次去到北岸，拜访了漠北王家，兴许是老天垂青，获得了一些机缘。五年大考在即，我距离炼气九层还差点火候，但是想着拼上一拼，不留遗憾。所以——”
陆青柏瞬间明白，问道：“那是自然，你需要多少灵石？”
“我——”
张赫脸一红，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这次前来，反倒像是讨饭的乞丐。
陆青柏见状，立马晓得这一位敏感的好兄弟在想什么。
“阿赫，我叫你一声阿赫，是拿你当朋友。”
“我相信你也是拿我当朋友的，那次赵瑞在金柳露上使绊子，你和刘大厨掏空积蓄，帮我和杨飞度过难关。”
“别说是二等仆役了，无论我陆青柏日后取得何等成就，哪怕是当了南槐城的城主，你也是我的好兄弟！”
张赫眼眶微微泛红，他从山村而来，性格内向敏感，却也死要面子，否则当初也不至于和陈流云发生口角。
如今，陆青柏说出这番话，给足了台阶。
他也就不扭捏，沉声说道：“原本我想借三百灵石，你既如此说了，若是方便，借我五百灵石。我会尽快还你，附带着市价的利息。”
陆青柏取出灵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且拿去。我倒是希望你能晋升炼气九层，无论是到武馆还是镇安司。咱们兄弟齐心合力断金，以后征服南槐城。”
张赫摸着灵石袋，闷声说道：“青柏，谢谢！”
临近宵禁，两人便约定着，等大考后喝得酩酊大醉。
分别后，张赫来到巷口。
墙角闪出一个人影，正是杨飞。
“你借到灵石了？”
“青柏借给了我五百灵石，”张赫沉声说道：“说是不用给利息。”
杨飞拍着他肩膀：“看吧，我早就说了。青柏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徒，你偏偏半信半疑，还拿藏书阁的叶天举例子。”
“青柏他……他才晋升不久，又要忙着冲刺炼气九层，手头应该也不宽裕，”张赫解释说道。
杨飞摇头：“你就是想的太多了。用平常心应对即可，青柏还是很纯粹的。你实力上去了，青柏也多了一个好帮手。大家兄弟一场，别分得那么清。”
“嗯，”张赫抬头望天，发现南槐王府的月亮，不如漠北王家的冷月漂亮：“我会的，我会提高实力，做一个合格的兄弟。”
同样的月亮下，王府里的仆役都在操心着五年大考的事情。
毕竟，这一场五年大考，决定了大部分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