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将军府的,他夫人问他发什么事了。
他也没有回答。
一回到韩家,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他的爹,韩家的当家人韩老太爷。
韩家书房里,韩老太爷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你急急忙忙的找我干什么?”
韩盛看着白发苍苍的老父亲,不知道他如何开口,可是想到在将军府与瑞王侃侃而谈的少年。
他还是开口了:“父亲,儿子今天去韩将军府赴宴!”
“知道,前段时间。你韩将军被几个文官刁难,听说是你帮他说了两句话,他为了感谢你又恰好他乔迁新居,特意递了帖子,邀请你去吃将军府的搬家酒!”
韩老太爷回答,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从韩将军家吃酒回来变得奇奇怪怪的,还匆忙的带他来了书房,并且屏退周围伺候的下人。
“今天,儿子在韩将军府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韩盛看了看韩老太爷,想起了依然落败的韩家,说:“是一个少年郎,一个与二叔当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郎!”
“啪!”
韩老太爷猛然站起身,他的动作太过猛烈,以至于放在他手边的茶杯,摔落在地上,变得粉碎。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在韩将军府看见一个与二叔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少年郎!而且那个少年也姓韩!”
“不可能!这不可能!”韩老太爷跌坐在椅子上,说:“二房的男丁应该全部战死了,而且漠北军所到之处没有留下任何活口,二房的人又怎么可能有人存活!”
“父亲,你说二房的人是不是有人活了下来,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韩盛想了想又说:“我听见,那位少年正在备战明年的春闱,而且,他的学识也非常的好,在院试和府试中都是位列榜首。”
韩老太爷目光锐利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问:“你想干什么?”
“父亲!”韩盛仔细的观察着,老父亲的神色说:“如果,那个少年真的是二房的人,我想让他重回韩家,也当完成祖父的心愿吧!”
听了儿子的回答,韩老太爷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他真的是二房的遗孤,你可有想到他是谁的孩子?二房的人已经死了二十八年了,突然冒出一个与你死去二叔的人,你就觉得是二房的遗孤,说出去谁会信。还有,如果二房的人还活着,他们又为什么不回韩家?这些你可有想过!”
韩盛摇摇头,他没有想过。
是啊!二叔他们一家都死了二十八年了,那个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二叔家的大哥儿二十八年前也才十七。就算是大哥儿的孩子,现在也应该是二十七!
“父亲!”
韩盛有些迷茫,他抬头看着自己的老父亲,是他太武断了吗?
韩老太爷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儿子为什么急切,现在的韩家太需要一个可以撑起门面的继承人了。
现在的韩家是靠着孙子孙女的姻亲,才能勉强度日,可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
问他后悔当年的决定吗?
他会回答,不会!
就像在他的父亲去世后,牵着他手骂他,狼心狗肺,害死了嫡亲弟弟一家,来搏一个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哦!
他说,您不是也同意了吗?想要爬上高位,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还是你亲自支开了二弟。也是您说,大房才应该撑起老韩家的门庭,不能让二房夺走,属于大房的光芒。
会与二房暗中争权,不也是您撺掇的吗?现在二房的人全部死在了北月关,您到头来都怪在了我的头上,公平吗?
不公平!
就像你对待二弟一样,明明二弟那么优秀却被您无情的打压。
只因你不想承认,由您亲自教导出来的我。不如,自学成才的二弟优秀。
害死二房一家的不是我,是父亲您的那颗自尊心,你不想承认的不是弟弟比我优秀,而是你不如一个孩子聪明罢了!
说完,他就看见,父亲睁大了双眼,没了呼吸。
现在,如果还有人问他后悔站队和出卖自己的二弟吗?
他依旧会回答,不会!
“你觉得我们和二房当年的关系,他如果真的是二房的遗孤,会和我们一条心吗!”韩老太爷问。
不会!韩盛在心里说。
老父亲当年是如何接祖父祖母的手打压二叔,这些记忆虽然有些久远了,但他还是清楚的。
一个孝字,就让二叔一家远走北月关。
“父亲,你觉得韩睿可以撑起现在的韩家吗?”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韩睿除了吃喝嫖赌没有一样在行。
韩老太爷闭了闭眼,说“二房一共我三个儿子,当年北月关被破时,你二叔最小的儿子才十一岁,他应该不会上战场。二房如果有人存活,应该会是他!”
韩老太爷开口,韩盛就知道老父亲让步了!
“父亲,你说的是韩束!”
“嗯!”韩老太爷说道:“你找个时间亲自去试一试那个少年的底细!再确认他的身份之后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待!”
“是!”韩盛退下了!
韩老太爷看着远去的儿子,他不如二弟。他的子孙也不如二弟的子孙,这难道就是他残害手足的代价吗?
最终居然还要让二弟的子孙,来撑起现在破败的韩家。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与此同时,将军府的大厅。
凤清绝等人听着暗一说,看见韩盛失魂落魄的离开将军府的事。
暗一没有跟着韩盛去韩家,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衣,明目张胆的翻进韩家的府邸,试问谁能做到。
方正暗一是做不到,更何况白天,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韩盛虽然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可他却比爹更加识时务!”
韩青衣短暂的接触过韩盛,他被人有些刁难的时候,韩盛出来解围,可不是怀着好心。
他只是认出了他是新晋的忠武将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