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
走到绿柳坊的门口,连一向淡定如斯的凤清绝都有些惊住了,绿柳坊两扇门前竟排起了长队,乌泱泱的全是人。
谢霄拉了一个排在尾巴上的人,问:“绿柳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的人!”
那人被人从后面扯了一下,本来有些生气,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在看见是谁拉着他的时候,又咽了下去。
“是谢公子啊!”那人认出了谢霄说:“今天是绿柳坊一年一度选花魁的日子,也是上任花魁挑选入幕之宾的日子。”
排了约一刻的时间,终于轮到了凤清绝三人。
那守门的小厮看见谢霄很是恭敬,毕竟谢霄也算的是绿柳坊的常客,他问:“谢公子,不知你这次是否订位!”
谢霄摇了摇头,问:“怎么,绿柳坊的包间没有了吗?”
那守门小厮点点头,一脸歉意道:“今日日子特殊,楼里的包间早已坐满,只有戏台周围还有一些零散的空位,不知道谢公子是否愿意!”
“没事,本公子并不介意!”
方正他们也不是特意来看选花魁的,不过有这样的好事,不看白不看。
凤清绝三人进入绿柳坊,走过长长的廊道,来到一座三层的小楼前,小楼上挂满了红灯笼,小楼中更是灯火通明,像一颗遗落在黑暗中的夜明珠,灼灼生辉。
谢霄对这里很是熟悉,带他们绕到小楼后面,一眼看过去是一座巨大的戏台,戏台的四周悬挂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一群身着轻衣薄纱的舞伎在台上表演,她们曼妙的舞姿,动听的歌声引得在场的众人纷纷叫好。
正对着戏台有不多不少二十张八仙桌,差不多都已经坐满了,有富商巨贾,也有些官员,甚至还有一些穷酸书生。
身姿婀娜的侍女们穿梭在其间,为他们端茶斟酒,好生热闹。
凤清绝三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立马有两个侍女走了过来,一人手上拿了一壶酒,另一人手上则提着一壶茶。
他们三人没有要酒,只是让她们留下一壶茶,便让她们离开了。
凤清绝对此并无多少兴致,她总觉得这种地方过于喧嚣,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看了看身边的上官无忧和谢霄,发现除了谢霄很享受这里的氛围外,上官无忧则微皱着眉静静地坐在一旁。
上官无忧突觉背皮一紧,下意识的往后看去。
几丈之外,有人正挑着眉看着他们,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面无表情的向他们这桌走来。
上官无为拉开椅子,坐在了谢霄的旁边。
他的目光扫过坐在上官无忧身边的凤清绝,他轻咳缓解一下想要教训上官无忧和谢霄的话,他们两个教训几句,毕竟他也是看着他们两人长大。
可这位,他一旦教训了无忧两人,就是连这人也一起责骂了。祖父可是很尊重他的,如果被祖父知道了,少不得一次教训。
虽然无忧不会在祖父面前说什么,可谢霄会啊!惹不起,是在惹不起!
谢霄那是什么样的人,这可是皇都纨绔之首。他可是知道上官家的祖训的,随即他冲上官无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上官大哥,嫂子知道您来这种地方吗?”
上官无为狠狠的瞪了一眼谢霄,这是在往他身上插刀啊!
月娘当然是知道的,前几日就有同僚约他来绿柳坊来吃酒,绿柳坊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皇都有名的销金窟。
他拿这件事向月娘表忠心,月娘听了后却让他来。还说:官场上的人情往来还是要有的,只要他不乱来,来这种地方喝喝小酒听个小曲,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就来了,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哦!”谢霄的声音拉得很长,一副怎么就不信呢的模样?
搞得,上官无为都想当众揍他了。
上官无为愤而起身,甩袖离去。
“大哥,你去哪!”看见上官无为离开,上官无忧发声了。
上官无为回头说:“我跟同僚一块来的,在二楼的竹菀,有事就来哪找我!”
他也看着了一眼凤清绝,说:“白公子,在下就先离开了!”
“嗯!”凤清绝点头,算是回应了上官无为。
上官无为对凤清绝的态度无甚在意,他看得出来,凤清绝过于清冷,并不喜欢与不太熟悉的人交流。
他应该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他会出现在这里多半是被谢霄这个混小子匡来的?
上官无为离开后,三人之间气氛稍微松动,主要还上官无忧和谢霄他们情绪,微微放松了。
各色表演纷纷登场,琴瑟笙歌,好不热闹。舞伎们的衣袂飘飘,犹如仙子下凡,引得台下众人如痴如醉。
突然,场面猛然一静。
只见二十个婢女每人手中拎着一盏红灯笼,迈着小碎步从台后走上戏台。
安静的大厅中,响起阵阵锣鼓声。以及大厅中拍桌和嚎叫也同时响起,整个绿柳坊彻底沸腾起来。
在众人千呼万唤中走来两位美人,一位美人身穿一件及地青色长裙的女子,女子双眉如云罩眉峰,淡而雅致,双唇轻点上朱红,提色而不娇媚,乌黑,发髻松散,有一种病弱西施的味道。
另一位穿着大红色红及地长裙,戴了一套红宝石头面,额间还点了一抹红。
腰间缠绕着同色的腰带,将她的身材完美勾勒,妩媚动人,衬得她艳丽的容貌,更绝美三分。
除了长相勾人心魄外,最勾着人的还还她们身上的衣裳。是薄薄的一层纱衣裙,在灯光的照耀下,身形若隐若现。
青衣女子上前一步,眼波涟涟,声音像像刚出生的猫儿一样,微微打着颤音:“小女柳云,今年十七!”
紧接着红衣女子也上前一步,她的脸上泛着红晕,细腰盈盈一握,媚眼如丝,勾得台下的人,心脏剧烈的跳动。
她轻张红唇,缓缓开口:“小女红俏!今年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