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小‘女’无心之过,还请您不要介意。”罗大人忙不迭的拱手赔罪,把姿态摆低,罗‘玉’曼却看不过眼父亲的做小行径,撇着冷眼说:“介什么意,一个卖珠宝的商人而已······”
“曼儿!你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罗大人忍无可忍的一声暴喝,再让她这样胡闹下去,难保不会牵连上罗氏一‘门’几百条人命,这些年他守着那个秘密一直过得胆战心惊,连续弦都不敢,就怕哪一天东窗事发,连累更多的人,现在,这个秘密有浮出水面的趋势,怎能让他不紧张,不惶恐?
罗‘玉’曼一愣,记忆中父亲从未舍得对她大小声过,如今却为了一个‘玉’连城当众吼自己,这让她满心委屈。
当下怒不可竭的把火全撒到‘玉’连城身上:“求亲?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一个瘸子还想娶亲,你是想让嫁给你的人守一辈子活寡吧?再有钱有什么用······”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炸裂了空气,锦瑟气得浑身发抖,满脸铁青,拳头掐得紧紧的,怒视着罗‘玉’曼,一字一顿的说:“罗大人真是好家教!”
罗‘玉’曼捂着被捆的右脸不敢置信的瞪着锦瑟,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男人居然敢打她!她居然被打了!连父亲都没舍得打过她,她居然被一个外人给打了!
“曼儿······”罗大人心疼‘女’儿,刚要上前看看她的脸,罗‘玉’曼却突然石破天惊的尖叫一声:“你这个贱民居然敢打我!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说完挥着鞭子就直直朝锦瑟脸上‘抽’过去,速度之快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啪!”锦瑟只来得及侧身,那一鞭子就狠狠的‘抽’在左臂上,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她忍不住痛呼一声。
“锦瑟······”
“叶公子······”
楚宸最先反应过来,冲上来就护住锦瑟:“你怎么样了?”
那一鞭子‘抽’下来,左臂上的衣袖已经破了,‘露’出藕白的手臂,娇嫩的肌肤上一条鞭痕触目惊心,隐隐渗出血来,锦瑟咬着牙,脸‘色’苍白:“没事。”
这个动作却狠狠的刺‘激’了罗‘玉’曼,咬着后槽牙,她气得横眉冷竖:“没事?那就再让你尝尝我鞭子的厉害,打了我罗‘玉’曼还能活着的人当今世上还没有!”
再度扬起鞭子:“楚宸,让开!”
楚宸危险的眯起眼睛,浑身上下散发出冷然的气势,将锦瑟护在身后,他转过头直面罗‘玉’曼,掷地有声:“罗‘玉’曼,你活腻了!”
看似斯文儒雅的男子,俊逸的眉眼瞬间变得凶狠,森冷的气势扑面而来,罗‘玉’曼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嘴上却仍然犟道:“再不让开连你一块打!”
罗大人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脑子一阵阵发昏,脚下一软就往地上倒去,旁边的仆从的扶住他:“老爷!”
罗‘玉’曼一看父亲晕倒,摔下鞭子就疾奔过去:“爹爹!”
罗大人脸‘色’发白,软绵绵的躺在仆从怀里一动不动,罗‘玉’曼急了,抬起头冲旁边手足无措的小厮吼:“还愣着干嘛,快去叫大夫啊!”
‘玉’连城缓缓催动着轮椅走过来:“罗小姐,让在下替罗大人看看。”
罗‘玉’曼想起自己刚刚那番话,眼里升起一丝戒备:“你会有这么好心?”
“医者父母心。”‘玉’连城脸上看不出丝毫恼‘色’,不待罗‘玉’曼回答便伸手搭上罗大人的脉搏,细细探起来。
半晌,‘玉’连城命人扶起罗大人,在他人中上用力掐了几下,罗大人闷哼一声,缓缓转醒。
“罗大人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不过罗小姐,罗大人上了年纪,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您还是好自为之吧。(最快更新)”
罗‘玉’曼脸上一讪,不敢再做答,吩咐几个小厮抬起罗大人,招呼都不打就急匆匆的撤了。
锦瑟看着这一过程,心里泛着酸,手臂上的疼痛像得到情绪的感染一样,越扩越大,痛得她掉下来了。
‘玉’连城走过来,仔细看了锦瑟手臂上的伤,语带责怪:“凡事不可强出头,受伤了,疼的也只是你自己,没人能替你挨。”
锦瑟吸吸鼻子,把溢到眼眶的眼泪‘逼’回去,低声应了句:“是,公子。”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玉’连城收拾好‘药’箱,吩咐流风:“准备好聘礼,明早派人上‘门’求亲。”
锦瑟猛的抬起头,揪心的疼让她面容都扭曲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玉’连城离去的背影,公子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吗?骄横,撒泼,也是,相似的人适合一起欢闹,互补的人才能白头偕老,公子这么安静的一个人,是该找一个“聪慧灵动”的‘女’子来陪他,漫漫人生路才不会显得那么单调孤寂,公子找到他需要的那个人了,自己应该为他高兴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呼吸不过来,心口像塞了团棉‘花’一样,一喘气就狠狠的疼······
众人渐渐散去,锦瑟怔愣在原地,慢慢的蹲下来,狠狠的圈住膝盖,小时候,爸妈工作总是忙,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空‘荡’‘荡’的大房子安静得连走路都能听见回音,夜深人静的时候醒来,总觉得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心脏,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把头埋在被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团,用手臂紧紧的抱住膝盖,简宁为此曾笑话过她胆小,但有一个学生物的朋友给她分析过,这是婴儿在母亲‘子’宫内最原始的姿势,也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姿势······
楚宸不忍看她这个样子,推了推她:“喂!”
锦瑟这才惊觉旁边还有个楚宸,环顾四周,宋烟芜送罗大人一行出去了,流风推着公子回厢房准备明天求亲的聘礼,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院落里转眼间只剩下三个人,她,楚宸,还有一旁抬头看天的王安。
“我没事。”吸吸鼻子,锦瑟站起来,脚上传来一阵麻痹感,一个趔趄差点摔回地上,楚宸伸手扶住她:“小心。”
“没事没事。”锦瑟大大咧咧的冲他‘露’齿一笑:“脚麻了。”
这一笑看在楚宸眼里却像长乐宫墙角的那株青杏,又苦又涩。
沉‘吟’半晌,楚宸幽幽的道:“你明日就要回去,不如今天我们去吃顿好的,就当我为你践行,好不好?”
锦瑟垂着手,摇摇头,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吃东西,嘴里苦涩得都快要冒泡泡了,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哎呀,你就别扭扭捏捏的了,抬头看看天空!”
锦瑟听话的抬起头,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和平时无异,楚宸指着天空问:“那里有五个字,看到没有?”
“哪啊?”锦瑟眯起眼睛四处找。
“就在那,看到没?那里写着:那都不是事!”
“去!”锦瑟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笑骂了一声:“不正经!”
“走走走,我知道附近有家酒楼,菜‘色’新颖,咱们去尝尝。”说着不容锦瑟拒绝拉起她就往外走。
王安看着自家公子这个样子,苦笑一声,爷好像都忘了此行的目的了。
一品居,小二源源不断的把各式美食流水席般的送上来,‘花’样百出,‘色’香味俱全,摆了满满一桌,锦瑟拄着脸坐在席边,对满桌的美食却丝毫提不起兴趣。
楚宸给她倒了一杯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来来,一醉解千愁,喝一杯!”
举起杯子和他碰杯,锦瑟轻抿了一口,没有多喝的打算,上次喝醉的教训还在,她知道公子不喜欢她这样······
公子,又是公子。
摇摇头,想把‘玉’连城的身影甩出脑海。
他都快要是别人的人了。
楚宸忙着给她夹菜:“多吃点,吃饱点,我娘说了,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是为了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吃东西,吃饱了心才不会疼。”
锦瑟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娘说的?”
“嗯。”楚宸淡淡一笑:“我爹妻妾无数,我娘只是其中一个,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是我娘每天早上都早早起来,认认真真的梳妆打扮,站在‘门’口等我爹来,可我爹忙,一年到头都难看见他几次,每当我娘觉得寂寞了,她就让下人做很多好吃的东西,拼命的吃,拼命的吃,她说吃饱了,心才不会那么疼。”
“那你娘肯定很胖!”
“······”
失恋的力量是强大且可怕的,高中时室友暗恋一个学长好几年,却苦于没有勇气表白,后来无意中知道学长其实有‘女’朋友,为此室友消沉了好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不断的吃吃吃,吃完倒头就睡,睡醒了就呜呜咽咽的哭,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怎知仅仅一个月,室友走出了失恋‘阴’影,体重也足足增了十五斤······
小二端上来一盘荔枝,个头浑圆,‘色’泽鲜‘艳’,锦瑟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是当地的名产——挂绿荔枝,挂绿荔枝在江南享有“龙肝凤髓”之称,其稀有程度非一般达官显贵能得,上一次在饮月楼时吃的荔枝就甘鲜无比,回味无穷,这回的荔枝更是珍贵,一桌子的珍馐美馔加上这挂绿荔枝,一顿饭不下千金,楚宸的大手笔让锦瑟无言,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见锦瑟吃得眉头直皱,楚宸问:“不好吃吗?”
“好吃,满嘴都是金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