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掌门仁圣问道:“可还有什么,是你忘记交代的?”
“没有了。”单萱连天水客栈有多少人都交代了,还有什么能忘记说了。
又看了文渊真人一眼,文渊真人紧皱着眉头,察觉单萱在看他,却故意错开了目光。
“你暂时就在挽仙阁住几天吧!”掌门仁圣这看似商量的口气,却是宣布了对单萱的判决。
单萱又怎么能拒绝,“是!”
司察长老出列,走到单萱的面前说道:“走吧!”
单萱只得站起身,乖乖跟着司察长老出了无极殿。
有一瞬间,单萱还是想起了玉浓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句,‘最不好惹的是司察长老,你记住,千万千万不要惹司察长老。’
可心里还是更担心文渊真人的态度,他毕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司察长老亲自带单萱回了挽仙阁,入门这么长时间,这却是第一次来这里。
挽仙的挽,是挽留还是挽救?
并没有那么恐怖,等待单萱的不是监狱,也不是牢笼,而是普普通通的房间。
司察长老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剩下单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明明像是犯了大错的样子,这么快就好像没事了一样。
单萱虽然之前睡了很久,但毕竟从孔雀岭到太白山,又从太白山去了崂山,之后又立刻从太白山赶回了天仓山,这一路奔波,也身心具疲,当即便躺在了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回来天仓山时,天刚透亮,等单萱一觉醒来,已夕阳西下了。
好似睡了一觉后,并没有休息得多好,浑身越发酸软无力了。盘腿打坐,也无法做到聚精会神。
之后,单萱才察觉到是这房间有问题,也对,能来挽仙阁的,几乎都是犯了大错的,不管是有心改过,还是执迷不悟的,总得防患于未然才对。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单萱便干脆继续睡觉,反正除了睡觉也不能做些别的什么事情。
可能因为并不那么需要睡眠了,接下来的睡眠质量并不高,单萱或多或少地做了几个梦,混乱得紧,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敲门声音惊醒的。
敲门声音不大,也不急促,单萱却被惊醒了,一动才发现全身都出了一层薄汗。
“单萱,是我,玉浓。”或许是久未听到回音,玉浓开口说了一句。
“哦。”单萱赶紧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请进。”
玉浓推门而入,进来后,又顺手带上了房门,“小师叔祖让我来看看你。”
一句话,让单萱满心欢喜。
随后,玉浓又说道:“不过小师叔祖不让我跟你说是他让我来的,所以你千万别说漏了嘴啊!”
单萱大力地点头,“谢谢。”
玉浓看到这样的单萱,觉得一阵恍惚,尤记得初次见面,她站在永生的身边,用那种又惧又畏的清澈眼神看着自己。
“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如果单萱先前还觉得身体不太对劲的话,那么现在知道师父还惦记着她,她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玉浓刚成亲不久,本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单萱闯出来的祸事她也不清楚前因后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觅云还好吗?”还是单萱发问,才打破了尴尬。
“还是老样子。”玉浓回道。
其实玉浓也还是老样子,连头发都没有梳成妇人髻。
这些年来,他们这些人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还是老样子,改变最大的或许还是单萱吧!原本因为吃了驻颜丹而容貌不变,后来从镇妖塔出来,又突然长大了。
“你安心在这里修养,或许过几天就能出去了。”玉浓道。
“嗯!”这也是单萱所期望的。
并没有停留多久,玉浓就提出告辞了,虽然单萱很想有个人陪她说会儿话,但总不能在这种地方开口留人吧!
只是玉浓临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让单萱摸不着头脑的话,她说:‘其实小师叔祖很可怜了,你就别伤害他了。’
单萱应和着说好,之后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便敲着房门反反复复地说着,她要出去。
房间被一层结界覆盖着,单萱想着她攻破这层结界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擅自闯出去了,她因此被处罚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正想着,司察长老就出现了,怒声说道:“你睡了一天,现在倒睡不着了,可知道还有别人要睡觉的?”
单萱也不理会司察长老的话,反而因为她的出现有一些兴奋,“司察长老,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能!”也不等单萱说说她到底想问,司察长老就恶声恶气地一口拒绝了。
单萱有些沮丧,怎么说都是同门弟子啊!虽然平时没什么联系,但这么对自己真是太过分了。“我就想问问我师父怎么样了。”
“想问什么都不行,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能知道。”
“哦。”
单萱在心里对门外的司察长老摆了个鬼脸,刚准备继续回床上躺着,就听见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司察长老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就在门口盘膝坐了下来。
“你不回去睡觉吗?”
“不该你知道的,少问。”
哼,还不稀罕问呢!这大冷天的,你乐意在门口待着,还劝阻你啊!单萱气呼呼地回床上舒服地躺着。
单萱却不知道,原来司察长老一向睡得早但若被人吵醒了,就不容易睡着了。
司察长老在门外辛苦的守着,单萱却是没一会儿又睡着了。实在让司察长老不得不怀疑,单萱闹这么一出,就是存心不让他好睡的。
无极殿掌门仁圣的房内,文渊真人真赤·裸着上身,由掌门仁圣为他敷药。
掌门仁圣一边为文渊真人包裹好小腹处的伤口,一边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也太乱来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这么长时间竟然还一声不吭。”
问审过单萱后,掌门仁圣当然要召开长老会议,商议如何处置单萱,结果坐太久了,伤口崩裂,闻到了血腥味,文渊真人才坦言是他身上有伤。
“小伤而已。”文渊真人回道。
那伤口的位置,让文渊真人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雪女被单萱刺伤的事情,都是被魔剑所伤,都伤在了相同的位置。
“原本只以为她伤了雪女,后来崂山掌门送信过来,才知道她又跟妖王搅在一起了,现在你又被她伤了,唉…真不知道…”
“伤我的未必是她。”文渊真人待伤口包扎好,就迅速穿好了衣服,“无论是感觉,还是持剑的手法,都不像单萱,或许是有人伪装成她,故意让我产生误会。何况我好歹当她师父这么多年,从未苛责于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回来后看我的眼神,却一点也没有心中有愧。”
掌门仁圣却摇了摇头,“可能你不知道,先前玉浓就说过,单萱对她发完火后,瞬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毕竟她的体内还有一缕魔魂,会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
“不,我相信魔魂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言行举止也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可你忘了吗?她那段时间极有可能跟妖王在一起。”
文渊真人不再说话,沉默了下来。
那日在太白山的山洞中,其实文渊真人并未睡着,等单萱走后,他就起来看了单萱给他留下的书信。说什么让自己先回天仓山,他带着徒儿出来历练,结果却是自己一个人回去,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但也因为那封信,文渊真人决定等单萱三天,若单萱三天内不回来,他就去雪女那里要人。
毕竟是锻炼人的好机会,文渊真人并不想干涉太多。
结果才第二天,等来的却是单萱红发血瞳,见到他就开始攻击的样子。
虽然觉得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因为是自己的徒儿,文渊真人处处留手,不小心被伤了小腹,好似有心将伤口留在那里一样,因为文渊真人也明显感觉到对方多次手下留情了,见伤了他后,对方就又一声不吭的撤离了。
文渊真人的伤当然没有雪女的严重,跟雪女比起来,他的只能算皮肉伤,但因为是魔剑所伤,所以伤口不仅难以痊愈,还不容易止血。
将换下来的染血绷带收好,文渊真人想起他去找雪女,雪女却告诉他,单萱拿了雪精水之后,就没再来找过她。那时候雪女的伤已无大碍了,实在让文渊真人好奇,问起雪女,雪女也只是说,她是山人有妙招。
不知道去哪里找单萱,又担心单萱回来找不到自己,文渊真人不敢轻易离开,可又接到天仓山的传令,只得先回天仓山,回来后才知道,原来是梁博抓妖时,遇到了跟妖王一起的单萱。
那时候文渊真人就想通了,为什么雪女那么乖张的性格,却能将雪精水给了单萱,又大概猜到了,雪女那么快复原的原因,可却无法理解,单萱为什么要不声不响地跟妖王联盟?
至于伤了自己,是不是被亡垠给利用了,文渊真人希望答案是肯定的。
“让颜卿接她去镜中境住段时间吧!”文渊真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