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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连箐妍的话,苏砚郗再次沉默了下来,自己的心里也意识到了什么,轻声问:“妍妍,你对莫白……。”
“我承认,我是喜欢莫白,可我也明白,莫白喜欢的人是你,我的喜欢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砚郗,我没有怪你,也不恨你,可这次我只单纯的希望你不要把莫白牵扯进去,他对你的喜欢很纯粹,从来都不掺和任何杂质。”连箐妍也没有打算把对莫白的感情再瞒下去了,直言不讳的接过她的话。
苏砚郗笑着点了点头:“恩,我懂了。”
挂断电话后,苏砚郗无力的躺在牀上,脑海里的思绪很乱,却又是一片空白,总觉得,自己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回到了自己还没上大学前的生活。
做什么事情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所有的心里话和委屈都只能藏着,也努力告诉自己不能哭,因为哭了也改变不了现实,哭了眼泪还得自己来擦,痛苦依旧只能自己来承受。
后面她也接到了家里人打来的电话,至于他们说些什么她基本都没听进去,只记得老爷子说的她那几句话,像上次那样的无助感她再次感受到了。
一整天的时间里,苏砚郗都没有出过房门,就只有吴姐把午饭端上来时她吃了一点,下午便一觉睡到了天黑,起来时,苏砚郗下意识看了下手机,发现并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短信之类的。
她心里对陆景衍那最后的期望最终也成了奢望,吴姐这时候又上来叫她吃晚饭,可她现在没有什么胃口,一点都没有想吃东西的感觉。
可能是睡多了原因,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刚从牀上坐起来,放在牀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视线撇过去,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眸子里芒凝聚在一块微沉。
铃声响了许久,苏砚郗都没要接听的打算,直到电话铃声断了,她才拿起手机,可一拿起来,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苏砚郗面上染上抹寒霜,接起了电话,并没有做声。
“苏律师,吃晚饭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她熟悉的,却也是不想听到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楚总监有事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啦!只是觉得挺久没见你了,突然想见见你,现在有空吗?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楚璃的语气很是轻松,却听在耳朵里有几分怪异。
苏砚郗清楚,这是典型的黄鼠狼给她拜年,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不了,多谢楚总监的好意,我今天身体不适……。”
“那这样吧!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吧!”知道苏砚郗这是在找借口推脱,楚璃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笑着道:“我正好有事情和你说呢!”
苏砚郗觑紧了眉头,冷声问:“是关于陆景衍的吗?”
楚璃闻言,稍稍愣了下,原来她已经知道了啊!那也不用她故意去卖关子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必要隐瞒了,怎么样?要出来和我聊聊吗?说不定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楚璃挑了挑眉,语气中的笑意十分明显。
***
餐厅内。
苏砚郗搭乘计程车来到楚璃说的那个餐厅,看着早已在等待的楚璃,苏砚郗敛了敛面色,便走了过去,楚璃抬眸看到她,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砚郗,你来了。”
苏砚郗拉开椅子坐下,服务员便走了过来询问她需要什么。
“上次我存在你们这里的那瓶拉菲拿过来吧!”还不等苏砚郗说话,楚璃便突然出声,稍稍停顿了下,猛地想了起来:“哦!对了,看我这记性,砚郗怀孕了,不能喝酒,这样吧!你们把主菜上下,然后两杯果汁吧!”
望着楚璃脸上的笑容,苏砚郗也懒得和她再去兜圈子了,直接了当的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见服务员走远后,楚璃挑了挑眉:“不用这么急吧!吃过饭后再说也不迟的,这家餐厅的牛排非常不错,口感也很好,虽然来t市的时间不长,但这家店我还是来过两次的。”
“一个人演戏演多了,有时候会在那个角色中出不来是常有的事情,既然我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都变成透明的了,现在捅不捅破都无所谓了吧!你也不用在和我打官腔了,你累我也累,直接点。”苏砚郗轻笑了声,把楚璃的虚伪用非常婉转的方式指了出来:“如果你是想和我说关于你和陆景衍的关系的话,那大可不必,他已经和我说过了。”
睨着处变不惊的苏砚郗,楚璃的瞳孔微微扩张着,最后倒是温婉的笑道:“你误会了,我和阿衍以前确实交往过,至于为什么分开……。”眼底划过一抹落寞:“是我辜负了他,可今天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件事情,是另外一件事情。”
苏砚郗抬眸,疑惑的与她对视,正巧将她眼底那抹落寞收入眼中,还有她对陆景衍的那个称呼也显得有些刺耳。
“什么事?”
楚璃深深的看了她一会,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的面前:“你看了就会明白的。”
苏砚郗觑眉,对那份文件稍微有些疑虑,楚璃也看出来了,笑着道:“放心吧!里面我没藏什么致命的毒药。”
这时服务员将菜全部上齐了,楚璃优雅的拿起刀叉开始尝试牛排的味道,并没有去催促苏砚郗。
苏砚郗瞥了她一眼,拿起那份文件翻看了下,眸子不由的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些资料从文件夹里散落在桌上,资料里有几张看似七八岁小男孩的照片,还有小男孩的出生年月日和成长的详细资料。
看到那些照片,楚璃拿起来,嘴角扬起抹温暖的笑:“他叫辰辰,今年七岁零6个月了,o型血,但从小患有自闭症,我带他看过很多医生,但并没有任何效果,可能是从小没有爸爸的原因吧!让他的内心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愿意和人接触,其实我很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可是……我没有勇气去找他的父亲……。”
苏砚郗听着楚璃十分轻缓的话,便突然回想起那晚在陆景衍的电脑里看到关于楚璃的资料里,她有个七岁的儿子,难道他早就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才去调查她的吗?
身子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苏砚郗的呼吸狠狠一滞,这样的结果她有些承受不住。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砚郗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冷淡的视线横扫向她,语气十分冰凉。
“砚郗,我不求别的,也不求让你把阿衍让给我,我只求,能让辰辰和阿衍相认行吗?辰辰太可怜了。”说着,楚璃的余光微散,突然起身走到苏砚郗的跟前跪了下来,抓着她的双手祈求道:“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去见阿衍了,可以吗?”
“你这是做什么?你给我下跪有用吗?这种事情是我能决定的吗?”看到楚璃的举动,苏砚郗吓得不轻,猛地站起身来,甩开她的双手,脑袋一片眩晕,好一会才站稳
“砚郗?”
一道熟悉的温沉声突然响起,苏砚郗猛地抬眸,就见身穿深蓝色大衣的伟岸身影正站在不远处,正好看见她面露凶色咄咄逼人的吼楚璃。
而此时的楚璃瘫坐的地上,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般,十分的可怜动人。
苏砚郗一愣,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楚璃会一改常态和自己下跪,还会那样去哀求自己,原来都是做给某人看的啊!
“阿衍……。”楚璃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憋在眼眶中的泪水一下子便滑落在脸颊两旁:“砚郗今天突然约我出来吃晚饭,我以为是普通的吃晚饭而已,没想到……她误会了我和你的关系,逼我离开t市,让我不许再出现到你的面前了,我……我……。”说到最后,直接被哭声盖了过去。
苏砚郗诧异的看向楚璃,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居然能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把黑的都能说成是白的。
“楚总监,还真看不出来你的口才居然那么好。”苏砚郗气得颤抖着身子,对楚璃冷嘲热讽道。
楚璃委屈的垂下眸子,小声的抽泣着,没有接她的话。
陆景衍淡漠的扫了眼楚璃,走近一些,最终将视线落在苏砚郗身上,冷声问道:“为什么来这里?”
苏砚郗将视线平移和他对视着,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景衍抿着凉唇,余光瞥了眼楚璃,继续问道:“我和你说过了,我和楚璃之间没有什么事情,你找她做什么?”
听言,苏砚郗的瞳孔里再次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了起来:“没有关系?那……那个七岁多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陆景衍身形一顿,楚璃眼见情况不妙,便决定先下手为强,走到餐桌旁拿起散落在桌上的资料递到陆景衍的面前,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阿衍……我不知道砚郗从哪里查到的这些资料,还质问我孩子是怎么回事,我……我也不知道该在怎么和她解释。”
“这资料是你的?”陆景衍瞥了眼她手中的资料,正视着苏砚郗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孩子的存在是不争的事实吧!陆景衍,你这次还想说什么?”苏砚郗认定陆景衍对楚璃仍有旧情,再加上那个孩子的存在,她的心里瞬间没有了任何可以支撑她下去的支柱了般,根本不想在去辩解楚璃的那些谎话,只想让陆景衍在这件事情上表个态。
“孩子的事情我回去和你解释……。”陆景衍沉了沉目光,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楚璃给自己打电话说,苏砚郗找她吃饭,还说有事要问她,但他最初的目的也是担心苏砚郗,所以才丢下医院的工作,急急忙忙过来,却不想一来就看到楚璃下跪的画面。
“我不要,就在这里说。”苏砚郗此时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理智。
“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不会再瞒我,可事实呢?”望着陆景衍那镇定自若的模样,苏砚郗憋在心里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瞬间在这个点爆发了出来。
“我没想骗你,我说了,孩子的事情我回去再和你解释,你现在先不要……。”眼见苏砚郗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陆景衍便伸手想去拉她,好安抚她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昨天报道上的事情,陆景衍此时的语气并不是很好,更让人听出了几分不耐烦。
孕妇的思绪向来敏感,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耐,这也更加刺激到了她,双手摇晃着躲避他的触碰:“你别碰我,别碰我……。”在挣扎的过程中,脚下的步子撞到一旁的椅脚,身子突然往后倒去。
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陆景衍根本都没回过神来,也来不及去伸手拉她。
在苏砚郗要倒下去的时候,腰间突然多了只温热的大掌稳稳托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倒在地上。
苏砚郗整个人都懵圈了,双目无神,待看清楚来人后,红唇动了又动,呢喃着:“莫白……。”
“你没事吧?有哪里摔到了吗?”莫白将她扶了起来,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愣愣的摇了摇头,才带着怒火转身给了一拳陆景衍:“你在做什么?不知道她怀孕了吗?”
陆景衍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了,在看到莫白和她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时,俊容一黑,却冷不防的被打倒了在地上。
“啊……阿衍,你没事吧!都……都流血了。”楚璃在看到莫白来了时,嘴角微微一扬,这场戏的主角总算是到齐了,可万万没想到莫白会突然打陆景衍,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苏砚郗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似乎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般,眼泪也忘了要怎么流,只觉得她自己的心没了任何知觉。
陆景衍从地上起来,摸了下受伤的嘴角,看向苏砚郗,冷笑了声:“苏砚郗,这就是你口中普通朋友?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呢?这也是你口中所谓的没有任何关系吗?”苏砚郗高傲的仰着头,眼底充满着倔强。
“呵,很好。”陆景衍自嘲的点了点头,淡漠的扫了她一眼,便转身往餐厅门口的方向走去。
楚璃见状,连忙小跑的追了出去:“阿衍,你等等我……。”
一场戏结束,苏砚郗无力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像是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般,她对他的感情可以说是倾尽所有,没有任何的保留,可换来的是什么?
“砚郗,你还好吧?”莫白蹲下身子,轻轻抓着她的手,在那丝冰凉沁进他的掌心时,眉峰不由自主的觑了起来:“你手怎么那么冰?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苏砚郗垂着头,摇了摇头,抬手扯住他的袖口,闷声道:“莫白……我想回家……。”
“好,我送你回去。”很少看到这样软弱无助的苏砚郗,莫白有些心疼,将她从椅子上搀扶起来,一同离开了医院。
在车上,苏砚郗一言不发的望着车窗外,整个人似是丢了灵魂。
“那楚璃和陆景衍什么关系?”莫白很担心苏砚郗现在这个状况,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又好奇今天晚上的情景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白……。”好半响,安静的车内突然听到她轻缓的声音。
“恩?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家餐厅的?”
“楚璃今天下午约我说要谈他们公司一项新合同的法务程序,说让我八点过去……。”说着,莫白越发的搞不明白了,觑眉问:“我还想知道你和陆景衍为什么会在那里?”
苏砚郗轻笑,这楚璃还真是一个布棋高手啊!
这一招招,每个时间点都计算到了,也真是难为她了。
这黄鼠狼给她拜年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苏砚郗简单的把楚璃的心机和莫白说完后,听得莫白火冒三丈,扬言要去帮她出气,还好被她拦住了,对他摇了摇头:“没必要了。”
“什么叫没必要,她……。”
“真的,我和陆景衍之间看来还是差了点什么。”苏砚郗轻笑,眸子里一一掠过车窗外的流光溢彩:“莫白,我不想回江边别墅。”
“那你今天先住我那里。”莫白看着她,心里其实也没想把她送回江边别墅,难道送回去继续让她和陆景衍吵架吗?
那是不可能的。
苏砚郗回头,回想起今天连箐妍给自己说过的话,抿唇道:“不用了,你过了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就好了,我自己打车回我妈那里……。”
“你少骗我了,平时有什么事情你都不会和我们说,更别说和家里人说了,这种时候你是不可能回苏家的,先不说你哥那里,就光说老爷子那里你估计都解释不清楚,你是打算等我走了,在外面随便找个酒店住下吗?”莫白太了解苏砚郗的性格了,所以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
苏砚郗哑然,垂下眸子,没有再说话。
果然,最了解她的人还是莫白。
车子抵达莫白所居住的公寓楼下,将车停好后,莫白从车头绕过,走到副驾驶室的位置,帮她拉开车门,扶着她下了车:“还好吗?”
“恩。”苏砚郗点了点头,和莫白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不远处站着一抹黑影。
在不是很明亮的路灯下,完全可以看清楚那抹身影是谁,苏砚郗愣了下,连忙把自己的手从莫白的手中抽了回来,张唇:“妍妍……。”
连箐妍从暗处走到光亮处,双目里死一般的沉寂,看着莫白:“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躲着不见我?”
莫白拧眉,声线压低:“我上次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我不清楚,我不清楚。”连箐妍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扭头看向苏砚郗:“那则关于你们两个人的报道才撤下去每一天的时间,你还要来他家里,砚郗,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砚郗动唇,想解释,就看到莫白突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你吼她做什么?我们俩人之间没有任何可能,如果当初我知道你对我有别的感情,我是不可能和你走近的,妍妍,你理智点。”
“到底是我不理智还是你们不理智,你和我之间没有可能,难道你和苏砚郗之间就有可能吗?别忘了,她结婚了,她结婚了。”连箐妍在和莫白这份情感里,爱的很卑微,以至于平时莫白给她一点朋友一样的关怀,她都会觉得他们之间是有希望的。
“连箐妍,你胡闹够了没?”
莫白的一声低吼呵住了连箐妍,让她瞪了一眼苏砚郗便直接跑开了。
苏砚郗站在原地,感觉身上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伸手拉住了莫白:“莫白,你还是去看看妍妍吧!她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别出什么事才好。”
“那你……。”莫白也清楚连箐妍的性子,看她这样跑走确实有些不放心,但同样也对苏砚郗放心不下。
苏砚郗失笑,指了指他所住的公寓方向:“你家不就在前面吗?你还怕我丢了不成吗?去吧!我没事。”
“门上的密码你知道的,你等着我,我先去看看妍妍。”
“好。”
望着莫白远去的背影,苏砚郗默默收回视线,她突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说‘我没事’这三个字越发的多了。
迈着轻盈的步子,苏砚郗从小区的侧门走了出去,她觉得连箐妍说的没错,既然已经知道莫白对自己的感情,那就应该选择保持距离,不为自己,只为了不辜负莫白。
夜色幽深,道路上车水马龙,苏砚郗静静的走在马路上,却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苏砚郗又觉得挺可笑的,想她堂堂苏家二小姐,t市的知名律师,到头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路上,苏砚郗一直在回想着她和陆景衍两人婚姻里的点点滴滴,也不知走了多久,苏砚郗只觉得自己走的有些累了,停下步子,抬眸就看见一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