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蛊虫攻寨(1)
他坐在府衙内,在等待着闽清元军的前来。他大军从德化出发,至今已有十日,大军浩荡,闽清元军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
而永福作为元军三城防线中的重要一环,高兴绝对不会坐视永福丢掉。是以,闽清有元军赶来的几率是极大的,接近百分之百。
只是因为他之前远在德化,隔着永福,实在不便派遣斥候长途深入去打探,所以现在才没有个确切的消息而已。
“主帅!”
大殿门外,斥候终于赶到,“有元军距离此城已经不过二十里,正在向着我军而来。”
看这些斥候们风尘仆仆,满脸灰尘的模样,显然路上根本没有怎么休息。
来了。
殿内赵大、赵虎还有几位畲民将领都是神色微凛,有人看向文天祥的眼神中隐隐浮现敬佩之色。
高兴是个厉害的元将,畲民将领们中有人吃过他的苦头。但现在看来,文天祥较之高兴似乎还要厉害那么几分。
这倒也不是说这些畲民将领们就想不到闽清会有元军赶来,而是不能像文天祥那样还在来永福的途中就预知这种情况而已。
文天祥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对斥候们道:“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斥候们拱手,便又退了下去。
赵大眼中有着兴奋之色,笑道:“哈哈,又有元军来送死。”
他和赵虎两个虽然拿下永福后得到文天祥的褒扬,但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过瘾。
特别是赵虎,立兀合不是他们杀的,那攻府衙的主将也不是他们杀的,这实在让他耿耿于怀。
飞龙军作为特种部队,此回攻城,竟是没捞到多少大鱼。就河岸那些个将领里,也没有上的台面的家伙。
这于他们而言,是种遗憾,也觉得脸上有些过不去。
文天祥闻言,却是摇头,“元军未必攻城!”
说着他又看向殿外,喝道:“亲卫进来。”
有两个穿着甲胄、神情严肃的士卒进殿。
文天祥将自己的令牌从腰间解下,抛给他们,道:“传令任将军,让他率领飞天军出城,炮轰元军!”
士卒接过令牌,匆匆领命而去。
赵大和赵虎对视,登时有些急了,赵虎道:“军机令,怎的又是飞天军啊?”
他这副急着表现的样子,让得殿内众将都是笑起来,只有赵大没笑,满脸深以为然的样子。
文天祥忍俊不禁,道:“城内有元军逃出城去,永福已失,难道你觉得那些元军还会继续向永福发起进攻么?”
赵大挠挠头,“就算他们不攻城,也不能只让飞天军出去打他们吧?”
文天祥道:“你也想出去?”
赵大道:“咱们飞龙军可不比飞天军差,他们能去,我们当然也能去。”
“飞龙军能飞?追得上他们?”
“……”
“纵然你们有掷弹筒,元军会在原地傻乎乎由着你们炸么?”
“……”
紧接着,赵大便被文天祥接连的两个问题给噎住。
飞龙军是强,但机动性较之飞天军显然还是没得比。元军撤退,他们就是出城去,也难以建功。
文天祥见赵大说不出话来,不禁又笑,而后道:“放心,以后还有得是你们飞龙军立功的机会。”
赵大、赵虎虽然鲁莽,但脾性还是颇和文天祥口味的。是以,对于两人要出城的想法,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军中就是要有这种争先恐后的气势。
连功都不敢争的军队,绝对不是特别精锐的军队。
赵大、赵虎挠挠头,虽有不甘,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几个畲民将领都是笑出声来。
文天祥平常并没有什么架子,这让得这些畲民将领们也是不知不觉间逐渐融入到大宋将领这个身份中。
他们和文天祥、赵大、赵虎、任伟之间,这些天来,已是颇为熟悉,相处得很是融洽。
军中多铁汉,在有着共同的信念下,很容易结成兄弟。以大宋现在的情况,军中最是容易出现这样的将领。
当然,若是大宋得以安定,军中会不会渐渐腐化,也如现在的元军那样,这谁也说不准。
文天祥亲卫持着令牌到城北城头找到任伟,不多时,飞天军数百热气球就在城内冉冉升空而起,向着城外北方而去。
福建只有宋、元双方作战,不管最后鹿死谁手,总不会落到大理或者蜀中手里头去。
是以,文天祥毫不介意趁机消灭元军的有生力量。
赵洞庭曾说过,战术,就是尽量以最少的损失争取敌人付出最大代价的技巧。多杀一个元军,文天祥拿下福建的希望就更大一丝。
任伟无疑也意识到这点,是以,热气球吊篮中尽可能的多带了轰天雷。
在元朝没有研制出针对热气球的器械前,他根本无需担心飞天军袭击地面部队会遭遇什么折损。
随着夜幕逐渐降临,飞天军距离北方元军越来越近。任伟不断用望远镜看着远方。
而元军果然有溃卒和那些前来支援的元军碰上。
领军的元军主将得知永福县城已失的消息,没有犹豫多久,果断带着部队折返。
元将高兴出名的心思缜密,在这将领率军出闽清之前,他就交代,若是永福已失,立刻率军返回闽清。
任伟率领飞天军终于接近这支元军时,西边天空已是布满红霞。
元军大概两万有余,军伍绵延足足数里之远。在群山之中的平原官道上蜿蜒而行。
“他娘的!”
而看过下头的情况后,即便是以任伟的脾气,也不禁是骂出声来。
他没有想到,元军竟然会这般无耻,大军赶来支援永福,军中都不忘携带百姓。
看着军队中那些被押解着前行的,衣衫褴褛的百姓,他只觉得心头有熊熊火焰升腾而起。
元军真的没有将汉民当人,哪怕是到数年前元军几乎夺下整个中原之地,将南宋朝廷赶到海上,都没有改变这种观念。
任伟就是汉民,且曾饱受元军荼毒,心中怎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