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嫣的话刚刚落下,外面一群御林军便立马闯进了大厅。
君晚苏拧着眉头,看着赫连明洛的眼神几乎能射出刀子来,她往前一步道:“太子!你无事带着御林军闯进我君府,是做什么?”
太子对君晚苏毕竟还有几分惧意,当下拱手道:“君夫人,是柳紫嫣找到本宫,状告叶瑾夕谋杀叶初若,且指明亲眼看见尸体运进君府,所以本宫才与京兆尹一同过来看看。”
这话刚刚落下,那方柳紫嫣便指着大厅里的箱子大呼小叫起来,她将头埋在赫连明洛的肩窝上,整个人极度惊恐,看也不敢看去那箱子:“啊啊,在那里,在那里!尸体在那里!”
随着柳紫嫣的指认,众人的眼睛齐刷刷落在箱子上,当下房间里响起一阵阵的呕吐声,御林军乃是皇帝赫连剑的亲随军队,看见箱子里的东西虽然脸色有些变化,却一个一个稳重的站在那里,而呕吐的人,是赫连明洛与程英俊。
赫连明洛全身都有些打颤,甚至双腿都有些发软,只觉得将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出来后,才好受一些,他脸色苍白的抬起头,不敢去看箱子里的东西,只是拧着眉头。
程英俊驼着背,比赫连明洛率先回过神来,他用手帕擦拭着嘴角,却看向柳紫嫣:“柳小姐,麻烦你将事情经过再说一遍。”
柳紫嫣全身都在发抖,显然是吓坏了。
她的声音打着颤,紧紧攥着赫连明洛的袍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她看着程英俊,缓缓回忆当时的情景:“今日初若来找我,约我一起赏花。”
其实是相约,一起骂叶瑾夕小贱人……
“我们两人有些私密话说,便离下人们远了一些,可随即便感觉眼前一黑,晕倒过去,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黑屋里,很黑很黑,一个女人站在我们面前,说她是叶瑾夕!她要杀了初若,因为学院里的雄鹰,是初若派来的!
初若一开始不肯承认,可叶瑾夕她竟然就直接卸掉了初若的胳膊,还生生将她的胳膊撕裂下来!”
柳紫嫣双眼大睁,好似再一次看到了那血淋淋的场面,努力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初若忍不住疼痛承认了是她的主意,叶瑾夕便突然拿出一盆的毒虫毒蛇,直接从初若嘴巴里灌了进去!”
柳紫嫣亲眼看着叶初若腹痛在地上翻滚,亲眼看着那些虫子从她的腹部咬出来,叶初若临死前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时候想起来,好似那些虫子都要向她扑过来一般,柳紫嫣双手捂住了头,好似精神都有些失常了,“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泻药不是我下的,是初若让严彬下的!啊啊啊!雄鹰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走开,走开,不要过来!”
柳紫嫣说这话,双腿在地上来回踢打,就好似有众多虫子向她爬过去。
程英俊不去看箱子里的东西,反而吩咐人进来:“柳小姐吓坏了,快送她回府,并请大夫去为她诊治。”
柳紫嫣明显已经被吓傻了,双手捂着自己的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
等到柳紫嫣被人送了回去,程英俊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叶瑾夕,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叶小姐,您看这事……”
叶瑾夕拧着眉头,敏感的捕捉到柳紫嫣话里的“她说她是叶瑾夕”这句话,刚打算开口,叶猛的声音便洪亮的在大厅里响起。
“柳小姐刚刚说,那个杀了初若的女人说她是叶瑾夕,这就说明,柳小姐根本就没有见到凶手的真面目!”
叶猛的声音虽然依旧洪亮,可无论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沙哑味道。
一天之内,叶天浩被人打得全身致残,叶初若被人以这种恶毒的方式杀死,他身为父亲,此刻能够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实在是不容易。
君晚苏深深叹了口气,再次往前一步道:“不错,这件事情不会是瑾夕做的。”
程英俊不敢得罪叶府与君府,猥琐的后退了一步,看向赫连明洛,等待赫连明洛的命令。
叶初若死了,赫连明洛却并没有多么的伤心,只要想到她脸上那丑陋的模样,他就觉得背后一阵发凉,所以此刻脸色苍白到极致,却仍旧恶狠狠看着叶瑾夕:“这件事情,矛头都指向叶瑾夕,且你们说叶瑾夕不是杀人凶手,那为何叶初若的尸体会在君府之中?依我看,先将她关进衙门,有了新证据再来审案。”
赫连明洛说完这句话,一双眼睛贪然的看向叶瑾夕,这个女人虽然已经有了孩子,可她的容貌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他一定要将她弄回东宫。
赫连明洛没有忘记皇后教育他的话,一定要哄着叶瑾夕,嫁给自己。
叶瑾夕生性刚硬,且毒舌嘴快,上一次自己跟她示好,她竟然视而不理,这一次就休怪自己狠心了!
进入衙门后,想要叶瑾夕揉成扁的还是圆的,还不是全靠自己的心意?
赫连明洛的眼神实在是太过恶心,叶瑾夕拧眉冷笑一下:“敢问太子殿下为何要将我关起来?”
叶猛与君晚苏也齐齐看向赫连明洛,那样的眼神实在不是赫连明洛能够承受的住的。
赫连明洛忽略掉两人的犀利,冷笑一下,有气无力道:“如今证据证人皆都齐全,叶小姐就是嫌犯,将嫌犯关进衙门,乃是大秦的律法,怎么,叶瑾夕敢对大秦律法不敬?”
赫连明洛高仰着头,不去看那箱子,说的话让君晚苏与叶猛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反驳。
君晚苏与叶猛虽然平日里无拘无束,与赫连剑关系很好,甚至君晚苏可以为君莫多次反驳赫连剑结亲之意,可两人却从来不敢对赫连剑不敬。
赫连剑是一个好皇帝,是一个值得人敬重的好皇帝。
叶瑾夕却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只是依旧笑嘻嘻看向了程英俊:“京兆尹大人,小女子有一句话想要问问你。”
程英俊因为罗锅,所以人总是挺不起胸脯来,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猥琐,他听到叶瑾夕的话立马笑着小意道:“叶小姐请说。”
“程大人刚刚说,柳小姐怕是被吓坏了?”
程英俊擦了擦额头的汗,点了点头:“不错。”
“那么柳小姐惊恐之下的话语,如何做得了证据?”叶瑾夕的声音徒然严厉起来,撇着赫连明洛冷嘲热讽道:“大秦帝国律法之中,对证人的要求,可有要求是身心正常之人?一个疯子说的话,凭什么作为证据?”
程英俊只觉得额头冷汗淋漓,本来太子亲自找来,让他觉得有机会在太子面前献献殷勤,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君府和叶府!
太子虽然是未来的储君,可君府,叶府那可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小官能够得罪的!
赫连明洛听见叶瑾夕的话,冷笑一声:“可是这尸体就在君府之中,又作何解释?”
叶瑾夕分毫不让,挺直了身躯道:“这倒是要问问京兆尹了,叶二小姐早上还好好地,晚上怎么就被人送来了尸体?死状如此凄惨,京城的秩序已经这么乱了么?”
京兆尹再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恨不得此刻晕死过去才好。
赫连明洛仰起头来:“京兆尹,本宫说的话,难道不是对的?”
太子自称本宫,是在用身份压人了。
京兆尹背后的汗水已经将衣服打湿,听到这话忍不住再次伸出袖子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意讨好着:“是是,太子说的都对。”
叶瑾夕挑眉:“京兆尹大人,就凭一个疯子的话,难道你就能断定是我所为?”
京兆尹低着头,立马扭向叶瑾夕的方向,“叶小姐说的对,自然不能这样。”
赫连明洛冷哼一声:“京兆尹,那就是本宫说的不对?”
京兆尹再次扭头,宛如一个陀螺,“太子的话自然都是对的。”
“那还不快将叶瑾夕收监!”赫连明洛冷眼看着叶瑾夕。
京兆尹猥琐道:“是,是,是。”
京兆尹扭过头来,再次看向叶瑾夕,却见她目光冰冷,身上气势十足,竟分毫不比太子这一国储君的气势差上分毫,甚至隐隐有着超过赫连明洛的趋势。
京兆尹不由得在内心感叹:不愧是君晚苏夫人与叶猛将军的女儿啊,果然不简单,果然是学院的学生!
可这样的人,他哪里敢扣押?别说君府、叶府,就算学院,他也不敢得罪分毫!
赫连明洛步步紧逼:“京兆尹,还不快动手!”
京兆尹心中叫苦连天,早知道是这么一个苦差事,他就不该跟着太子出来!
不过……
京兆尹没办法了,向那木箱子里瞥了一眼,顿时觉得胃里再次一阵阵的翻腾,脸色苍白如纸,眼睛一翻,装晕过去!
京兆尹身边师爷对自家老爷性格了如指掌,且京兆尹晕倒过去之前对他使了个眼色,那师爷立马明白过来,大喊一声:“老爷,老爷!快来人来人,将大人扶下去……”
太子赫连明洛看见京兆尹这幅样子,顿时厌弃的啐了一口:“让京兆尹去院子里清醒清醒!醒来继续!”
京兆尹听到这话,知道太子今日是不会善罢甘休,顿时有种不如死了的感觉。
被师爷扶着走出去,京兆尹睁开眼睛突然瞥见旁边一根木棍子,当下想也不想拿起木棍子,手指颤抖着对着自己当头一棒!
“啊,老爷摔倒了!啊,老爷撞到头了!啊,老爷晕死过去了!”
……
一切事情以京兆尹的闹剧结束,当叶瑾夕听说京兆尹为了推脱竟生生将自己打晕过去的时候,只哭笑不得,这京兆尹未免胆子也太小了些!
赫连明洛心不甘、情不愿离开,而这方刚刚离开,福伯便再次脸色阴晴不定的走进大厅里,这次,仍旧将眼神定格在叶瑾夕的身上,“小姐,又,又有人送来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