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后者,同样颇为客气地,点头应下后,她这才拉着沈芊榆,行将搭负的莲臂,转而挪至屏风之后,来到了隔间的琴房长椅旁,携身而坐。
“芊榆,你看,这届校园网页,版面更新后的风格,我想将它彻底更换形式,设计成,既能突显国风传统中的荟萃细腻,又与当下后现代直观简约,相结合的模式……”
“好呀,我也一直想要尝试,这样的风格搭配。”
“设计讲究的是,独到的、能够吸引人眼球的亮点,而且还要兼具大众,能够熟知更快接受的模式。”
“嘉若,既然你有这样想法,到时候,我可以托公司设计部,有经验的朋友,帮忙一起提供模板。”
沈芊榆神情微变,娇媚的容颜之上,掠过一抹喜色。
她俯下身去,目光扫过秦嘉若所印稿纸上的其他要求,两人便就这样专注商量、讨论了起来,一时竟忘记了隔壁,还静坐等候着的舒曼笙。
而舒曼笙显然,并非只在画坊无事等候。
她将手中端着的清茶杯,放在一旁檀木桌上,起身轻移跬步,眸间凤目流转,视线于这方小天地的阁间内,环视开去。
此处屏风两侧的墙壁上,皆挂着数幅山水人物、或是动物画作,风格迥异,但都别具特色。
“想不到,仅是设计学院,便能出不少兼善绘画的学生。若是出自艺术学院的,学子手中的画作,应该更加兼具功底了。溯宁大学,还真是藏龙卧虎呢。”
舒曼笙朱唇轻启,于嘴边呢喃出声。
少女对于眼前略览而过的画作,虽看似走马观花般,快速扫过,但所给予的评价,却并不低。
毕竟院长楚惟,也是一名颇有艺术涵养之人,倘若是拿不出手、上不得厅堂的学生画作,也不会最终被他同意,展列陈挂于此。
“这幅画,竟也是出自学生之手吗?”
舒曼笙侧过身去,目光最终落在了青玉桌案之上,被秦嘉若拿下、但却还未收起的,出自曲皓扬之手的,这幅未名嶙峋、山寺水墨画作中来。
她清澈明眸之中,有着异样光泽闪现,视线逐渐移向了山峦中央、那座佛寺之前,对望作揖的两人身上,啧啧称奇开口。
“佛思……宣纸之间,墨迹尚还未干,应该是刚写下不久吧。这首附词,是秦嘉若方才所作?”
停留画中两人许久,舒曼笙呼吸平缓间,再度转而望向一角的那张泛黄宣纸上。
其上用毛笔所写的正楷字迹,其墨渍浸入浅层,折射着皎白的光线,一眼便被瞧出是秦嘉若方才,当着沈芊榆面完成的那首一剪梅词作。
“这首词,倒有几分意思。不过个中韵调,也未免有些乏味了,反倒不像出自一位妙龄少女,该有的气质。”
舒曼笙明靥浮动,唇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来。
她似乎也一时间,来了兴趣,竟俯下身去,坐在了秦嘉若方才就坐的官帽椅上。
素手拈起砚台之上笔架处,探过的某支湖羊狼毫,她便取了桌案下的一张崭新宣纸,同样开始于其上,晕墨书写起来。
当日渐西斜,秦嘉若与沈芊榆两女,依旧在阁楼琴房间长椅上商谈,或许是因为来了兴致、找到了共同话题的缘故。
两人你来我往、各抒己见之余,时间已然流逝了大半个小时。
直到设计学院楼内,临近傍晚下课的铃声响起,这才将两女的话题,一时止断。
“我俩一聊起来,竟忘了时间,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嘉若,今天就这样吧,对这次版面设计,我已经有了初步的灵感。你放心,到下周二之前呀,我一定能完成初稿。”
被铃声唤回思绪,沈芊榆偶然抬眸,望了一眼房间内墙壁上的挂钟,这才恍然将话语示意收住。
她站立起身,娇躯略微伸了一个懒腰,展现出少女完美的身姿弧度,接着正色回神,望向眼前秦嘉若,开口承诺。
“芊榆,我相信你的能力。今日晚间,我也得回家办点事,那就改日再请你吃饭,以作答谢了。”
秦嘉若同样站起身来,目光落在眼前少女,满是自信的笑靥神色上,这般如沐春风的感染力,不禁也令得她此刻,心情通畅了许多。
“那我就叫上曼笙,先走了。等你忙完,我们后面,再随时联系吧?”
沈芊榆脚步后退,朝秦嘉若再度挥了挥手,便转过身去,走回了屏风隔间的画坊内。
“曼笙,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边走边说吧。”
沈芊榆步入阁间内,见到舒曼笙正巧就坐在,门边的檀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本书,在专注翻阅着。
她尚未开口,便见到落座少女有所觉察,已然放下了手里的旧书,正起身端详起自己来。
“芊榆,看来你俩,聊得还蛮投机的嘛。可不要,因为我在这里,就扫了你们的兴致哦。”
舒曼笙眉眼含笑,扶额螓首缓缓摇动,意有所指般,缓声答复开口。
“嘉若找我,是想让我帮她完成,学生会指派给觞咏的任务。”
沈芊榆心思灵巧,自然一瞬间便听出了,眼前少女言语中的调侃之意。
她当即无奈蹙眉解释,便径直伸出手去,拉住了舒曼笙的皓腕,低头微作娇嗔。
“曼笙,你别说笑了,我们走吧。”
舒曼笙轻轻点头应下,终于也迈开步子,与沈芊榆跟着出了这间画坊。
只是在少女身子,最后离开房门时,沈芊榆仍旧未曾发现,此刻青玉案桌上的,多出来了一张,她执笔书写过的另一份宣纸。
直到耳畔传来依稀远去的,沈芊榆与舒曼笙的脚步,和轻掩门扉的声音,秦嘉若方才收起思绪。
她将两人做过笔记的手中稿纸,放置于一旁桌边,随后轻移莲步,同样走回了屏风隔间后的画坊内。
“嗯?”
来到这间,方才待了许久的阁室,秦嘉若目光第一时间,扫向青玉画案之上,便发现了,在她所留词作的泛黄宣纸旁,此时竟多出来了一张,崭新的宣纸。
其上同样用毛笔,书写着什么,令她眸间微亮,快步走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