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淑媛却只是微微一笑,“现在我这番模样,还有什么可值当算计的吗?”
虽是实话,却透着心酸。梅儿也知道戳到人家疼处了,连忙转移话题。“要不要换个地方,就凭你一身医术考个医证不是难事儿。你常年不出门,好些消息应该不知道。现在大雍各地行医必须经过医考,那些想要滥竽充数的可过不了那边严苛的考试。你要不要试试,毕竟自己的心愿自己实现才更畅快不是吗?”
说完生怕杜淑媛不信,梅儿还将自己用真实身份考的医证拿了出来。上面姓名、出生年月,甚至擅长哪方面都写得清清楚楚。关键是上面大红『色』的印章,根本做不得假。
也让杜淑媛心里泛起了一丝火苗,“那就劳烦梅儿姑娘了!”
见杜淑媛妥协,梅儿笑意也更真诚了。“这有什么劳烦的,说实话杜夫人这样的人才放到哪儿都是会发光的。我也是想提前收拢人心罢了!”
边说便起身打开杜淑媛屋子里的衣柜,“这些衣服都带着吗?可还有其他需要收拾的,咱们一并打包带走。”
呃,对方的反应是不是太不见外些?杜淑媛还打算写个欠条啥的,对方已经将自己归拢羽翼之下了!
可望着梅儿纯净而坦『荡』的目光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好半晌才道:“都带着,梅儿姑娘可不可帮忙将妆盒的锁头打开,里面有我以防万一办下的路引。”
“好”不就一把锁头,对于梅儿来说小菜一碟儿。随手从头上拔下一只极细的银簪,三下两下便将锁头给打开了。也不用杜淑媛开口,对着妆盒一阵捣鼓,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藏在暗格里的路引还有一块不起眼的白虎玉佩拿出来,交到了杜淑媛的手里。
“谢谢”忍着疼痛,杜淑媛珍而重之的将那枚白虎玉佩套在了脖子上。“好了,只是我这样,咱们怎么离开?万一被周边的人注意到,凌轻影绝对会将怒火发泄到你身上的。”
事事都为人考虑,梅儿虽欣赏这样的品质。却知晓这样的弊端,“放心,就凭凌轻影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说完直接拦腰一抱,带着杜淑媛飞出禁锢了多年自由的地方。不过这方法也太惊悚了些,如果不是年幼的时候见识过江湖侠士的飞檐走壁。恐怕飞起的一瞬间,就大叫出声了。
饶是如此,待落地后见到眼前处处透着生机的农家小院儿。还有些接受不良,之前梅儿说她有主子。只以为会到哪一家高门大户,已经做好了被拘束的准备。没想到大大出乎自己的意外,呐呐的问道:“这是特地给我准备的?”
“哪有那么快,这是之前我一朋友无意间找到的。觉得很适合养老,买下来了。不过距离他养老的日子还早,我就自作主张先借来一用。”梅儿解释的合情合理,杜淑媛却为自己的戒备脸『色』一红。“奥,那我住南边儿那间单间就成。”
“可以。”本来这处小院儿就不是自己的,对于杜淑媛避开主屋的选择自然是赞成的。“不过那单间,没怎么收拾过,需要打扫一番才能入住。你还要稍等一会儿!”
对此杜淑媛自然不会有疑义,就这样两人便在这处小院儿住了下来。一边养伤,一边注意清郡王府的消息,小日子倒也惬意。
不过凌轻影就暴躁了多了,本想趁着府内的主子都不在加快手脚将杜淑媛手里的东西『逼』出来。却没想到待第二天晚上再回去的时候,杜淑媛已经不见了。仅剩地上明晃晃的长针提醒着人已经逃跑的事实。
顾不得暴『露』行迹,连忙打听。周边住着的邻居没一个见过杜淑媛出门,反而有『性』格耿直的反问:“不是你说杜夫人早已离开了吗?”
她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凌轻影暗恨。却不能反驳,有心扯谎将事情圆过去。对上那些明晃晃嘲讽的眼神,便再也说出来了。
除了凌轻影这边急的火上房,还有一处迟迟等不到派出去的人反回。漕帮副帮主,也急得团团转。即便漕帮自诩天下第一大帮,刺杀郡王的罪名也担当不起啊!
“探,再探。玖他们消失的时候有何反常,有任何消息急速来报!”将这样的命令吩咐下去,副帮主童越只能祈求上天自己的兄弟牙齿足够硬实,否则刺杀郡王的事情已暴『露』,官府铁定会对漕帮出手,漕帮便等着灭帮吧!
心里忧虑连连,却不敢将消息走漏一丝一毫。只能私下将最喜爱的儿子,送往最严寒的北地。
可漕帮并不是他童越一人的漕帮,他这番反常之举。立马有人报给了真正的帮主曹营,曹营为人警醒。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让人去查查,童越这段时间又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生意?”
可惜,童越掩饰的很好。最后曹营不得已启用了埋藏多年的钉子。得到的消息,却差点儿让曹营晕过去。
而且就以现在的消息分析,恐怕派去刺杀的人已经落清郡王的手里。也意味着漕帮已经上了朝廷的黑名单,想到这里曹营刷的便冒出了一层冷汗。
即便努力保持镇定,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铁沁,这是三千两银票。夫人同扬儿就交给你了,离开青城越远越好。”
铁沁是曹营从小收养的孤儿,聪明、果决,对曹营甚是忠心。在这危机关头,他想留下来与恩人共进退。可保护夫人、公子也至关重要,铁沁犹豫了许久,才发誓:“铁沁誓死保卫夫人和小公子。”
铁沁离开之后,曹营便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心腹召集到了一起。将童越的做所所为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大家可有办法挽回?”
挽回?挽回个蛋蛋,如果童越在这里。肯定先暴揍这丫的一顿,要钱不要命的蠢货。可关键是为什么要连累他们,当即便有人提议:“既然事情是童越做的,咱们将人抓人送给清郡王赔罪。”
不可否认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可曹营的心却并不乐观。“如果清郡王不同意呢?咱们可还有打动清郡王筹码?”
更是的还是失望,自己这帮兄弟已经被吹捧还有日益增多的金钱『迷』昏了头脑,即便漕帮控制了大雍八成以上的水域又如何,只要朝廷有理由对他们用兵,他们简直不过一个月。
果然曹营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瞬间失声。曹营更加失望,却不得不为兄弟们和自己打算。“用漕帮每年两成利,买众兄弟的命。不知你们是否同意?”
“同意”钱与命相比自然是命重要,在场的人没一个反对。不过买命,这得找对路子。“只是帮主,清郡王会同意吗?”
漕帮与郡王之间的差距太大,曹营心里也没底。却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即便不同意,我也会让他同意的。老三这次你与我一起,其他人留守。在不引起环路安的情况下,能走多少是多少。”
“是”众人自然明白曹营这么做的用意,眼眶均是一红。唯独老三猜到了曹营的用意,“帮主,您打算去孙知府?他不是一向与童越走的近么,万一对方来找栽赃陷害咱们还有活路吗?”
相比老三的忧惧,曹营却底气十足。“老三,你这么想就错了。如果知府大人够聪明,他比我们更想让童越死。”
啊,老三闻言直接傻了。下意识的反驳:“怎么可能?”
不过这次曹营没有再做解释,无他,事实上即便孙知府站在了他们这一边。主动权依然掌握在清郡王手里。
他们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事实也如曹营所料。孙知府得知童越做的事情,直接开口骂娘了。不仅同意了陪同去找清郡王说情的工作,还主动承担了抓捕童越的任务。
而在此之前,曹营其实早已将童越控制了起来。否则,罪魁祸首一旦逃脱。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洗不清了,所以孙知府的抓捕非常顺利。
另一边清郡王在得知凌轻影炸『毛』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府。大刀阔斧的整顿府内的下人,其中包括伺候过以及正在伺候凌轻影的丫鬟。这番作为让凌轻影如坐针毡,甚至起了脱离清郡王的心思。
可惜,自从清郡王回府之后府内戒备森严。凌轻影根本没有离开的机会,就在这个时候孙知府带着曹营登门了。
“漕帮的人还敢来?”清郡王身边的护卫直接怒了,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孙知府,他们会直接砍人。“王爷,属下是打发了他们。”
“那么冲动做什么,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来送赔罪的。”解释完,直接扭头吩咐道:“管家去将孙知府、曹营迎进来。”
管家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的功夫孙知府与曹营便被带到了清郡王面前。“知府孙正汉(草民曹营)见过清郡王,给郡王请安。”
清郡王好像才发现二人一样,满满放下手中的茶杯。“二位当真是稀客,只是不知能让二位联袂上门的是何等大事儿?”
清郡王也没让二人起身,只是故作糊涂的问道。
却让两人不约而同咯噔了一下,看来清郡王气的不轻。两人当即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郡王明察,我等是来让郡王赔罪的。”
孙知府的话音一落,曹营便紧随其后。“之前刺杀郡王爷是副帮主童越私下动的手,郡王漕帮绝无与朝廷对抗之意。”
“私下动手?”清郡王眉头微挑,“如果本郡王记得不错的话,童越是漕帮副帮主,漕帮没有暗杀这项业务吧!还是说只是这次踢到了铁板,便用一个副帮主顶锅?你们这是将本郡王当傻子耍呢!”
“下官(草民)不敢。”听到清郡王的猜测,孙知府、曹营的脸都青了。尤其是孙知府更是侯贵的不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了,直接上报朝廷也是一样。至于清郡王,相信孙家也能保得了自己。
只是这样的想法还多久就被推翻了,随着清郡王再次点名。孙知府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孙知府,据本郡王所知你一向同童越走的很近吧。你府上的爱妾,便是童越的亲妹?能说说曹帮主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
“没,没有。下官虽纳了童越之妹,但忠于朝廷之心永不会变。下官得知童越叛逆之举,已命人将他拿下。还请郡王明察!”这个时候孙知府再也不敢小瞧这位外传惧内之名的清郡王。
见清郡王没反应,当即暗示了一下曹营。曹营立即将准备的协议拿了出来,“童越是漕帮的人,这一点儿曹营绝不否认。所以漕帮给郡王造成的损失,曹营愿意赔付。如果郡王放过漕帮众多无辜的兄弟,曹营每年让利三成。”
三成是孙知府提议的,两成给朝廷。最为受害者的清郡王也不能都捞不着,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不过清郡王看重的却不是三成的利,而是无辜二字。“这么说,曹帮主愿意将童越一干人等全都交给本郡王?”
曹营没想到清郡王的关注点在这里,不过也只是微微一顿。“是,即便身在江湖。漕帮众人也是大雍子民,自然应该遵守朝廷法度。”
这话说的漂亮,就是孙知府也不得不为他点赞。身在怀疑起自己之前的眼光,他怎么就觉得童越就一定比曹营强呢!还暗中扶持童越与曹营打擂台,根本就是眼瞎的表现么!
就在孙知府自我唾弃之际,清郡王也将那份协议上的条文一一扫过,“本郡王可以放弃一成利,但有一个条件,配合本郡王、孙知府查出刺杀本郡王的幕后之人。”
漕帮之利,朝廷可以拥有。但到了一个封地郡王手里却是祸不是福,清郡王不傻。干脆换了一个条件,一成利即便对于漕帮也不是小数目,放弃钱财得到曹营一份人情,对于清郡王来说才是最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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