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方子?这一点陶巧倩从来不知道,可她更接受不了的是,在母亲心里她还不如一个方子吗?陶巧倩的脸色登时便难看了几分,不过因为李铭洛他们之前的告诫,尚且隐忍着。
不过陶同庆却没注意到姐姐的异常,开口便将方子的来源说了出来。同时也讲清楚了当时不带走陶巧倩的原因,不是陶母不愿意,而是不能。
当时因为邻居的告诫,陶母带着儿子偷偷躲到了一边儿,那个时候陶二叔已经带人在家里搜罗东西了,他们母子只要连夜逃走。
“所以,家里的银钱根本不是娘亲带走的?”一直以来对于母亲的怨恨,便是她卷走家产,带走弟弟唯独将自己留了下来。可现在事实根本不是这般,因为怨恨而强行装出来的倔强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
陶同庆却是微微一顿,满脸的苦涩:“姐姐你也是知晓咱们家的境况的,如果娘亲卷了所有家产,娘亲也不会为了我而再次嫁人,最后操劳至死。”
原来是这样么,陶巧倩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娘亲、对不起弟弟。如果不是有均儿、李铭洛他们的劝道,自己恐怕会撇下唯一的弟弟离开。
如果因此弟弟也早亡的话,她便罪该万死。想到这里,陶巧倩便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可把陶同庆给吓坏了,“姐,你这是做什么?”
陶巧倩却不想自己内心最阴暗的一面展示在弟弟面前:“我不孝,身为女儿却没给娘亲尽过一天的孝!”
“你也不想的,而且当初也是娘亲先抛下姐姐的。姐姐不怨恨,娘亲就很欣慰了!”因为陶母在世时时常念叨,陶同庆即便受了很多的苦,对陶巧倩依然信任非常。
让陶巧倩更加愧疚,“弟弟,以后你跟着姐姐走吧!以后有姐姐一口吃的,便会有你一口吃的。姐姐还有一手制药的本事,说不定同庆有机会去学堂。以后继承父亲的衣钵。”
“我可以吗?”陶同庆年纪虽小,却已经经历过太过的世事无常。乍一听,自己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简直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不过他整个人感觉晕晕乎乎的。
“当然可以。”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还将钟鸿辉拉出来顶缸,“不信,你问他。他也是大夫,很信任我制药的本事的。”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钟鸿辉先是一愣,接着迅速点头。“我可以保证,如果你随着你姐姐一起离开的话。路上我可以教你功夫,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保护自己的本事怎么能行!”
一句话简直说道了陶同庆的心坎儿上。“好,我随着姐姐离开。”
艾玛,恐怕这是史上最好搞定的小舅子了。事情虽然定了下来,不过陶同庆在柳林村是落了户的,想要离开必须经过里正。官府那边的手续也得办下来,没办法,均儿他们只得在柳林村停留了一阵子。
可是事情过去七天了,里正收了银子。却迟迟没有消息,这个时代人们不愿同衙门打交道。可里正不同,又收了陶巧倩不少银子。按说路引早该办下来的,可现在陶巧倩去问。
里正只是简简单单一句,没办好就打发了。言语间竟然还在暗示要银子,陶巧倩虽气,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次给了里正一两。
回到陶同庆住的茅草屋,登时就憋不住了。“什么玩意儿,之前就是不想同他纠缠一次性给了五两。却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
李铭洛、均儿闻言皆摇了摇头,“恐怕问题就出自那五两银子身上,甚至当时他便笃定你没有其他路子。”
陶巧倩登时便咯噔了一下,“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一直任由他这么拖下去?”
在这个村子带的时间够长了,附近的山脉也被他们搜刮了遍,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否则李铭洛可不会好心提醒,现在么?“自然不会!”
“难道……”钟鸿辉是知道李铭洛他们的身份的,还以为又到了狐假虎威的时候了。却没想到只是在他耳边嘟囔了一句,便完事儿了。
明知道自己不善猜谜,却总是玩儿这一套。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做自己最擅长的。
里正本来打定主意要好好搜刮一笔的,不过是些外来户。相信即便知道了他的打算,也只能乖乖的,却没想到对方那么大胆。直接打着自己的名义去了衙门,于是他的所作所为直接暴露在了县太爷的眼皮子底下。
银子没收成,还将里正的职位给丢了,直接成了柳林村的笑柄。
想要报复,钟鸿辉一出手便卸了他一条胳膊。这个时候,里正才发现这么哪儿是肥羊,明明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惹不起、躲得起。无奈之下里正只得将所有怒火掩下,可每天看着均儿他们在村子里晃来晃去。怒火只会越积越深,直到听到均儿他们要离开的消息,再也人耐不住,当天晚上,便找了附近的几个小混混。
打算偷了均儿他们的财物,名誉挽不回来了。至少得有点儿补贴吧,当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过这会儿的他可不认为自己在作死,做了多年的里正,某些事情他绝对不会自己出面的。
只是等啊等啊,一直等到过了约定的时间。也没见那几个小混混来找自己,“难道他们打算将银子独吞?”
想到这里,里正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还是报了一丝希望,于是一大早便道了茅屋附近查看。却老远便闻到浓浓的饭香,几个小兔崽子有说有笑。“怎么可能,难道他们这会儿还没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
里正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另一种可能,远远看了一眼,便气愤的走开了。
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均儿他们意味深长的笑容。尤其是娇娇:“狗咬狗的戏最好看了,可惜我们没那个眼福!”
说完还不忘瞪均儿一眼,本来她想跟着里正的。可哥哥以强龙不压地头蛇为由,将自己拦了下来。
均儿岂能不知,“结果凭想象都能想得到,干嘛去浪费那个经历?”
“想象得到什么?”之前有个钟鸿辉,现在钟鸿辉好不容易跟上了节奏。又多了一个单纯的陶同庆,沉浸在食物香气的他,根本不明白均儿他们说的是什么。
“里正他要倒霉了!”这些日子陶巧倩也是了解均儿他们行事的,平日最是随和不过,可一旦惹了他们,绝对能折磨的对方哭爹喊娘。
“奥”陶同庆却是不知,呆呆的应了一声。他可是知道里正在柳林的势力的,几个小混混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直到太阳高高的挂在正当间儿,家家户户已经准备做午饭的时候,几名衙役带着大刀将里正押走的时候,陶同庆才明白姐姐的话,“所以那些个小混混儿是被钟大哥送去官府了吗?我们一直不走,等的便是这一幕?”
自己的弟弟还真是单纯,陶巧倩微微一笑。“不然呢,里正这样为了银子毫无底线的人,自然不能姑息。”
只是这话说完,才发现对弟弟的影响有多大。赶忙接口解释道:“当然在惩治这些坏人之前,也必须弄清自己的实力。否则,很可能惩治不了坏人。还可能将自己也给搭进去,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像姐姐当年那样?”陶同庆若有所思,想到了老家依然逍遥法外的二叔。
陶巧倩却不知因为她的一番话,弟弟已经想远了。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什么叫可以这么说,姐姐不会另有计划吧?陶同庆皱眉,不过却没有多言。没办法就凭现在的他,可没有与二叔对上的资本。
因此迷迷糊糊的,一行人已经出了柳林村。直到肚子饿了,发生响声。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姐姐他们已经搭好了帐篷,几个帐篷中间,生着一堆火,可饶是如此也是深山野林的。会不会太危险了一点儿?
小心拉了拉陶巧倩的衣袖:“姐姐,住在这样的地方,万一有野兽?”
只是不等陶巧倩开口,钟鸿辉便显摆了上了。“别往了我和你姐姐是做什么的,一些常用的药粉还是有的,所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药粉?还有这样的操作?陶同庆感觉单单几天的时间,他的世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又兴趣无限:“这么有趣?姐姐我也想学!钟大哥,你能教我吗?”
只是一番话说的陶巧倩很是郁闷,明明是自己的弟弟,却同钟鸿辉亲自的不得了?“同庆这么点儿小事儿哪用麻烦钟大哥,我教的就可以了!”
这是闹上别扭了?呵呵,娇娇直接忍不住笑出了声。“陶姐姐吃醋了呢,不过陶小哥说的对呀,反正你们日后都会是一家人,谁家都一样奥!”
刷的一下陶巧倩的脸就变得红扑扑的,悄悄瞄了一眼钟鸿辉。钟鸿辉根本没有害羞这跟神经,点点头:“还有一定差别的,巧倩比我细腻。”
艾玛,这话不就是直接承认了么!陶巧倩更是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地洞算了,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躲回帐篷里去了。
可刚一回到帐篷,均儿他们的笑声便钻进了耳朵。“哎呀——”
钟鸿辉真是个榆木疙瘩,可有的时候却是想要屏蔽,却听的越是清楚。不过听到钟鸿辉的打算,整个人又甜滋滋的。
整个人矛盾极了,直到晚饭做好。娇娇端着一碗香菇瘦肉粥进来,才让她整个人恢复了正常。“娇娇,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为了替某人送饭了,陶姐姐,这碗粥里可有某人私藏的惊喜呦!”说完娇娇故意眨巴眨巴眼睛。
让陶巧倩无语极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明明看着小小的,却偏偏像个小精怪似的,什么都懂。
果然扒拉了几下,在碗底找到一个圆滚滚的鸡蛋。“这还是钟鸿辉早上省下来的,陶姐姐快吃吧!”
说完也不得陶巧倩的回应,便笑嘻嘻的跑开了。陶巧倩也一副吃了蜜的模样,一夜好眠。
不过柳林村原里正的家里就不同了,伙同他人偷窃,虽不是多大的罪。可追究下来也是要坐牢的。一夜之间从堂堂里正变身囚徒,其中的差距可不是说说而已。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栽了的这么严重?
原里正家人想要捞人,可那些衙役就好像商量好似的,都是拿钱不办事儿。就好像故意惩戒他们一般!
可不是故意的么,离开的时候,李铭洛特地去了一趟衙门,县衙上下焉敢不从?
可惜,原里正直到花完所有积蓄,才明白了这个道理。最后将头上的錾子送给了牢头儿,才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经此一事,恐怕这辈子都不敢有任何不良想法了!
早已离开柳林的李铭洛一行,对里正他们的下场早就没了兴趣。这会儿的他们,又发现了久违的信件,这次的拥有人不在是地位低下的混混亦或者是不起眼的小贩儿。
说起来也是巧合,因为下大雨雨天路滑,官道上一两马车便陷在了马路中央。出于好心,均儿他们便帮了对方一把。
本以为短暂的缘分,稍纵即逝。没想到夜里投宿的时候,再次遇见了。小徒儿急急忙忙取信,可能是因为走的太急,沾了雨水的鞋太滑了。直接摔到在地,手里的信件也飞了出去。
恰好被路过的李铭洛看在眼里,原来这对师徒是有名的园林设计师。这次出门便是应了一位大善人的请,帮忙替母亲修建园子的。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最后两行小子儿,却与之前的那些信件的署名一模一样。也就不得不让李铭洛起疑了,“看来咱们得找个机会与这对师徒接触一二了?”
“嗯”均儿闻言点点头,他们只是无意间便已经发现这么多人了。没有发现的呢,还有这些人什么阶层的都有,保密性却差的很,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