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响起,村民们抬着赵小龙的棺材绕村里一圈,这是他们这个地方的风俗,结束后才会去火葬场火化。
参加葬礼的人们身着素色的丧服,迎合着夏季的末尾,额头的汗水和悲伤的泪水交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哀痛和无奈,凝视着棺木,纷纷用哭怆来告别。
而人群之中,那个女人哭的最是激烈,几度接近晕厥,她就是赵小龙的生母蒋玉梅,赵长兴也抹着泪搀扶着她,慢慢一步一步随着抬棺的人绕着村庄,告别这父老乡亲,告别这方生养他的土地。
而远处,陈凡正在看着这出殡的场景,心里不禁十分愧疚。
这个小孩是无辜的,但是为了调查害死我女儿的真凶,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确定了小孩的人家后,陈凡想着这几日根据风俗估计这家人家还要做仪式,晚上可能还有很多村上的人,要想潜入调查,还是要再等几日。
十天后,陈凡又来到了浮乔镇,等到晚上,准备动身。
他上次来的这几天已经发现浮乔镇的这个村里还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作息,除了有几家麻将馆晚上亮着灯,其他人家都早早的熄灯睡觉了。
与浮乔镇旅游区相比,虽然相隔不是特别远,但是仿佛旅游经济并没有辐射到这一块,导致这一片的居民都是种田为生的农民居多。
为了不引起注意,凌晨两点,陈凡穿戴黑衣黑帽,才悄悄靠近了赵长兴家。
老式的自建房年久失修,总有一两处窗户关不上,虽然陈凡托人准备了所谓的万能钥匙,但看到赵长兴家的木框窗子有几扇根本关不住,轻轻一拉,吱呀一声,可把陈凡弄得一紧张。
毕竟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
但是从赵小龙那个事情后,他也知道,他为了自己的女儿的事也变了,变得很多事情都不再在乎了。
现在他的心里只有仇恨,每天晚上几乎都会梦见那天在办公室女儿的灵魂来找他救助时的场景,让他心尽碎。
稍微把窗子抬高了一点点,再拉开,老合页都看得到全是锈斑了,压力使得窗子往下塌,打开的时候才会和铰链摩擦发出吱呀的声响,所以抬起来了一点,陈凡顺利把一扇窗子打开了。
同样观察过后,另一扇也以相同的手法打开,陈凡往上一翻身,就进到了赵长兴家的厨房。
陈凡蹑手蹑脚,拉开一点点厨房的门,就听到一声声微弱的哭泣声。
陈凡闭了闭眼睛,才看清原来是个女人在客堂坐在桌前,这个人他见过,虽然不清楚叫什么名字,但他认出正是那天出殡哭得不成样子的,赵小龙的母亲。
这个矮胖的农妇还沉浸在丧子的悲痛当中,呜呜咽咽在黑暗里不断抽泣。
“今天晚上怕是不行了。”陈凡想到。
陈凡决定,还是要观察好这家人家的作息,再找机会再来吧。
几日里,陈凡一直在村道上走来走去,路不短,每次从头到尾,可以避免人家发现不正常。
而每次路过的时候就观察一下赵长兴家中的情况,陈凡总结发现这家的主人每天早上六、七点就起来了,稍微吃点就去田里忙农活了,中午回来,再到3点左右再出门干到六点。
这种样子,让陈凡产生了深深的自疑,难道找错人了?
这对夫妻看着十分老实,就是对本本分分的农民,要说他们会杀人,还会邪术,陈凡还真有点不太信。
但总归陈冰的翡翠坠子是出现在赵小龙的身上,可惜这小孩不知为什么突然跑起来摔死了,本来是想问问清楚的,问小孩相对来说比大人风险要小很多,哪怕凶犯和他认识,找个理由问一下小弟弟你这坠子真漂亮哪来的总也是好的,可惜啊可惜啊。
坠子不会明白无故出现在这个村里,必定是有问题在。
虽然良心不安,但陈凡还是坚持要调查一下赵小龙家,看看是否有着哪些不寻常的地方。
四天后,陈凡依旧在村道上来回的走,多数是走路,有时候也叫个摩的慢慢开,为了就是怕让人发现。
但怕什么来什么,走到一处桥头时,天色已经晚了,应该赵长兴都已经从农田里回来了的点了,那人叫住陈凡,问他怎么最近一直看到在这边走,遇见几次了。
陈凡仅戴着口罩,白天穿一身黑就更显眼了,除非原本认识他的人,不然不摘掉根本也不会知道他的样貌,何况这桥头这条路两边都是村民种的树,时间长了不像城市里有修剪的,野蛮生长,横七竖八,整个遮天蔽日,两边的树都快把行人的天都遮住了。
陈凡搪塞和那人说,你怕是认错了,今天才第一次走过这条路,要去那边哪哪哪的。
那人摸摸后脑勺想着应该没看错啊,就很奇怪的讲了句:“最近我也有事走了几次都看到和你差不多身材,面生的人,所以可能认错了,哈哈哈,不好意思啊。”
“哎,这么热的天,你这还戴着口罩,不热啊?”行人问道。
陈凡还想打打马虎眼,编个什么生了病的理由,就在两天聊天的这几分钟里,天色都已经很晚了,黑的很快,加之两边树木葱茏的助攻,更是觉得有些恐惧,人嘛,都是怕黑的。
可是突然,还在想编理由忽悠的陈凡,感觉桥头有风吹过,自己的口罩带子莫名从耳朵根掉了,这让陈凡着实有点手足无措。
那人看陈凡口罩掉了,也想帮他弯身去捡,差点和陈凡去捡的手碰到,要紧缩了回去了,然后笑呵呵说道:“落掉了好啊,天热的太闷了,覅戴好了。”
陈凡见事已至此,也就算了。
抬起来准备寒暄几句马上就走了,以免被这个人记住。
但当陈凡抬起头的时候,那行人突然像愣子了,口吃的说:“。。。你你你。。是不是原来茜泾河那个死掉的小姑娘那家?”
陈凡大为震撼,连忙讲道:“同志,你怎么会说这件事?”他不承认也没反对。
那行人则继续说道:“我见过你们父女两次咧,有点印象的,哈哈。我记性出了名的好的。”
“两次?”陈凡一紧张。“你一年前在浮乔镇上见过我女儿么?”陈凡也不装了。
“见过见过,我住在镇上的,今天是来乡下朋友家里,那天香烟抽完了出去买香烟,看到你女儿和你打招呼去买糖,你女儿长得满漂亮的,所以记得牢点,我看到后来她跟一个老女人走到巷子里了,再后来就听说茜泾河那边出事情了,就去看热闹,谁知道就是你的女儿,所以我说我见过你们两次了。”
陈凡心扑通扑通跳,找了一年多的目击人,现在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