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队长和朱裟听清了后方队员的惊呼,连饮料都没来得及放稳就要紧冲去。
身经百战的警方队员也不禁被现场的状况惊讶吓到。
那是一个极其恶心的场面。
发现尸骨埋藏的地点位于赵长兴租住的那间平房靠近河流的那一侧,已经很接近堤岸了,最先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骸,身上衣服和头发都还在,近些望去,看着身长,应该还是个小孩模样,整个的身体都已经被蛆虫爬满,鲜血也由于死去多时而凝聚成了黑色的血块,污染了衣面。
从还没有彻底挖出来那时,队员们就闻到了一股腐败恶心的刺鼻气味,抱着好奇和期待,往下轻轻一锹,就撞到了硬物,再浅一点,扒开土层,就看到了让人惊呼出声的这个场面。
尸体的死状惨不忍睹,令人异常不适。
头部烂得都看不出相貌,就一个高挺挺的模糊估计应该是个鼻子,从一些肉洞处各种食腐昆虫钻进钻出。整个的身体因为肉体死后微生物发酵出的一些气体导致极其膨大,万幸的是挖掘队员当时的一铁锹并没有砸中这具尸体的腹部,不然那个味道恐怕不止只有某些队员会在现场呕吐了。
奇怪的是尸体的四肢已经白骨嶙嶙,不同于其他部位的腐化速度,那些人体上的肉都已不知何由的缺失,当然在现在这个现场还能保持客观冷静的人,也并不一定能准确猜想到这些失踪的人肉的去处。
严队长和朱裟跑到后只看了一眼,身经百战的两人也不免皱起眉头往后下意识的退步,唤来法医收敛,根据现场发现的尸骨为中心,继续范围行进挖掘。
“看着腐烂程度,这应该是万和路失踪的那个学生的尸体吧。”严队长分析道。
朱裟闭着眼睛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对着那河岸边双手合十念道: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
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
委炁聚功德,同声救罪人,
罪人实可哀,我今说妙经,
念诵无休息,归身不暂停,
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
火翳成清署,剑树化为骞,
上登朱陵府,下入开光门,
超度三界难,迳上元始天!
陆陆续续,整个警戒区的受害人尸骨都被慢慢发掘找到,得以揭示那一桩桩罪恶滔天!
不同于最先发现的尸首周围的几具,都是腐烂但还尚存人形。
剩下的尸骸,有大有小,或呈略黄色,或呈净白色,甚有黑紫色,粉红色的尸骨,从这些尸骸的表征初步来看,时间年代各不相同,应该就是赵长兴自租住到这个出租屋以来所杀害的市内外的受害者了。
再进一步去想的话,这些尸骨表现出的色彩,也除了某些是因为受害者可能有某些疾病或者需要服用某种特定药物,其在身前遭受到的可能是极其残忍的非人对待。
赵长兴这个变态选择了那本邪经,还是那本邪经在这么多年的失佚中选择了赵长兴,其未可知。
因一念执着,而葬送含苞而未放的如此多的生命,实在是罪无可赦,不仅如此,夺了他人的命,还要夺他人的灵魂,使之永生永世不得轮回,成为只受赵长兴个人操控的永世之奴,更为恶心的是遗体被破坏的都已不完整,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
看着法医们一袋一袋又一袋的搬出,朱裟和严队长已经撤到了警戒线外。
朱裟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了根给严队长,严队长接过烟,点着,两人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后,只剩下了一点扫尾工作。
朱裟和严队长的脚下已经留下了很多烟头,终于,朱裟开口说道:“严队,你知道吗,有一次我来拜访赵长兴,看到有几条野狗在河边,来来回回,低头嗅闻,我当时却没有想到啊,原来在自己脚下这一方土地下,就埋葬着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些以为被拍花子掳走的小孩。”
“朱裟,不必自责,坏人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严队长安慰道。
朱裟两眼憋得通红,哽咽道:“他们还这么小,还有这么长时间的大好年华,严队长,你知道修成人形有多难嘛,有多难嘛!”
朱裟终于忍不住,掩面痛苦,声音愈发颤抖:“一只狗、一只猫,人们可以说牠们聪明、听话,但他们始终不像人类一样,有思考能力,有想象能力,有时间空间的意识,你给他吃你对他好,他就单纯的对你好,牠们遵循天性而活,而人类却有很多的约束,但这些约束也正是智慧,推动者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基础,小动物却没有这样的发展机会,牠们没有智慧,所以只能依靠与生俱来的天性,没有智慧就不能闻道,不能闻道,牠们在六道轮回里面从畜生道跳脱出来是那么的的难,上百年上千年的轮回都不一定有一次机会可以投胎做人。人身是那么的难得啊!但偏偏有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偏偏有赵长兴这样的人,对这种殊胜的恩典视而不见,落入执念当中,被三毒支配,随意践踏着人身的尊严。横死的人本来就已经很难超脱了,甚至还会落入下三道,受尽苦楚,他赵长兴一个人怎么能偿还这么多条命!他怎么配!”
说到动情处,朱裟破口大骂,眼泪也从眼角飞快流出,严队长也是红了眼眶,听着朱裟悲愤的言语,摸索着他的背部,希望能给到他一定的支持。
“严队,带我去见见赵长兴吧,可以么?”朱裟抬头坚毅得望向严队长。
“好,但是等你明天稳定好情绪再说吧。”严队长回答道,遂边轻拍朱裟的肩膀,细声说道:“走吧。走吧。”
经云:“如有一人在须弥山上,以纤缕下之,一人在下持针迎之,中有旋岚猛风,吹缕难入针孔。人身难得,甚过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