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到侯府要路过沁园书院,书院附近有两座小山,除了书院学生,这里很少有人经过。
许知意听见外面有鸟叫,她问道,“怎么这么安静?”
车夫没有回答,小枝一下子掀开车帘。
车夫回头,脸上带着恐惧愧疚,他道:“娘娘,小的也是没办法,您不要怪小的,要怪就怪您自己得罪了人。”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许知意眼神懵懂。
车夫停下车就跑了,这时候有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过来。
许知意看他们身上有煤炭的黑灰,脸色也十分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都别说,下车!”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拿出大刀指着许知意。
许知意很不解:“什么也让问,那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下车?我也不认识你们。”
“大哥,她在装傻。”
“拉她下来。”
“你们可不要过来呀,我有武器。”许知意道,“你们就这几个人吗?这几个绑我好像不太够啊。”
“哈哈,这女人好能吹牛。”
四个人根本没把许知意主仆放在眼里。
两个女人而已,背后的东家说了,是养尊处优的贵人,这种女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担只会欺负人,最好解决了。
许知意等四个人靠过来喊道,“捂住口鼻!”
然后点燃朝阎弹丢出去。
就听“砰”的一声。
前面一片烟雾。
四个男人全都笼在烟雾中狼哭鬼嚎地喊叫。
小枝大喜,捂着嘴含糊不清道:“娘娘好厉害。”
许知意心想确实,柳谨云还是有点用的。
等烟雾散的差不多,四个人被攻击的眼睛还没有恢复,根本睁不开,趴在地上不停地淌眼泪,十分痛苦。
许知意拿出匕首直接扎了三个。
全都是肚子位置,并不是死穴,但是也可能会死人,会不会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到了第四个,小枝问道:“娘娘您怎么不动手了?”
不然她来?
她发现了,娘娘捅人的时候娘娘不怕,她也不怕。
看见血腥她甚至跃跃欲试。
许知意道:“因为这个是老大,先把他绑起来本宫要问话。”
“这件事也告诉我们,不管做哪一行,都要做老大才容易活命。”
小枝:“……”
倒也不用引申了。
两个人把‘老大’绑起来塞在车上。
许知意怕人跑了,拉过那男人的脚踝轻轻一推,男人哎呦一声惨叫,腿就疼的动不了。
“你这个妖女,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好的手无缚鸡之力呢?
又是弹药,又是杀人不眨眼,邪门功夫也会一点,哪里像是普通人?
这当然是许知意的绝活接骨。
既会接骨就会卸骨,不需要什么力气,要熟悉人的各个关节,熟能生巧用巧劲就行。
许知意没有解释,用袜子堵上男人的嘴就转身,他还得把那三个受重伤的处理的。
这时候小枝喊道,“娘娘,这里还有一个。”
许知意回头看过去,就见三人不远处一个穿着澜杉灰袍的书生模样在地上打滚。
她走过去看,魏延持眯着眼睛痛苦地道:“姑娘,我路过啊,这是什么暗器?”
许知意翻看他背后的书篓,里面都是书籍,而且做了批注,一手漂亮的方中楷书,实在让人喜欢。
“他应该真的是书院的学生。”
许知意让小枝倒了茶水来给魏延持洗眼睛。
清洗好了,魏延持的眼睛可以睁开,但是依然非常红肿。
但他还是拱手称谢,“多谢二位姑娘。”
他眼神微垂,避嫌地没有抬头看他们的长相。
阳光下许知意把他看得十分清楚,面容白净五官端庄正义,眉心隐隐有着倔强感觉,举手投足都带着书卷气。
魏延持。
上辈子许知意被太监抓走的时候就是躲在魏延持的家里。
魏延持是个读书人,非常有正义感,明知道对方是变态的太监他还是站出来维护她,被狗太监打得瘸了一条腿。
等她跟师父南下再次遇到魏延持的时候魏延持在一户地主家里给孩子教书。
他没有考上功名。
许知意非常难过,觉得是自己害了魏延持。
魏延持那时候没认出来她来,他们聊天,魏延持没有说挨打的事,他说偏赶上父亲去世,母亲又病了,本来家中就不富裕,他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也要吃饭,他就不读书了。
没想到这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去资助魏延持,他们就又碰见了。
“你的眼睛还是肿的,附近有没有井水,找口井水洗一洗吧。”
魏延持看着眼前的景象,很是慌张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打劫你?你的人都受伤了?那你还有没有危险?”
他自己就挺危险的,还关心别人。
许知意道:“那些是坏人,弹药是我丢出去的,他们想要绑架我。”
“啊?那赶紧报官,你先藏起来,我去报官。”魏延持慌慌张张站起来。
可能心里还有别的顾虑,转着圈圈不知所措。
许知意道:“这是个圈套,是我家的下人要害我,我不能把他们送到官府去,我还要等鱼儿上钩。你若是真的想帮我,帮我找个地方安置这些人,我要审问一下他们是怎么接头的。”
魏延持,许知意,小枝,他们三人一人拖着一个,把受伤的扔到沟里用草盖上。
然后魏延持赶马车,把他们带到一个书院侧边一个隐秘的草棚中。
“这是我平时自学的地方,不会有人来的。”
许知意把老大拉过来,让他跪在自己面前,道:“说吧,谁让你们这么干的,你们又是什么人,不说清楚就跟你的同伙一样,你就等死吧。”
这人并没有什么骨气。
他说他是西山煤窑的难民。
他们都是逃难来京城的,但是京城五城兵马司不让进城,他们就只能去西山挖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