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后,屠滔从远处过来,清楚看到那两个靠背后势力在京师作威作福的人落荒而逃。
不禁多看了眼杨巧月,之前她问自己租铺子时还不清楚要做什么,今日便看到了。
“杨东家,你直接对上他们,不担心货船被贾家扣?河间那边可都是他的人。”屠滔走上前提醒道。
杨巧月收回目光,“他不会,我针对的是陆家,与贾家无关,他会掂量的。”
屠滔只是提醒,见杨巧月这么说便没再多问。
聊起青瓷厂和铺子的问题,他准备扩到贾家京师之外的几个重城,一旦拿下市场分庭抗衡,贾家到年关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杨巧月对此没有意见:“屠当家此事不用与我商量,青瓷坊和其他七坊没区别,我只是每年拿四成粉红即可,不管你们打算怎么做的事。”
屠滔微微点头,对此也放下心来。
“今日杨大姑娘的新铺子开张,屠家做东,到京香楼摆一桌祝贺如何?”屠滔犹豫了会儿,说道。
“不用了,两家后面的人都没出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杨巧月直接拒绝了。
虽然她做生意没事,但要这么何人公众场合吃饭可不行。
她见屠滔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屠东家还有其他事?”
“没有。”屠滔一脸无奈。
杨巧月一脸狐疑,看他反应奇奇怪怪的:“之后没什么事少接触,别让他们察觉联手的事,任何时候都不要让敌人知道你的底牌。”
“好!是在下鲁莽过来了。”屠滔略带歉意说道。
他走后,管秋在一旁说道:“大姑娘,这屠东家今日怎么觉得怪怪的,是不是有事没说。”
杨巧月点了点她的脑袋:“就你心思多,管他想什么,我们仅限这次合作罢了。”
“知道了。”
当天,陆坑回去没多久便选择硬刚,将珠宝降价售卖,试图拉回顾客,可惜收效寥寥。
因为杨巧月整个阵仗直接拉高了层次,三家铺子分为高级、中等、普通三类。
光是普通天下奇珠铺子就堪比陆家的铺子,中高等两间铺子,里面的货郎全部统一服饰,手戴白纱手套,只要顾客进屋必先行礼欢迎,离开行李欢送,仪式感满满。
一种完全不同于任何店铺的体验,凸显珠宝的珍贵,显示她们尊崇的身份,逼格拉满。
体验是一方面,杨巧月物资空间的珠宝可都是来自新工艺时代,陆家的怎么看也难以比拟。
之后几日杨巧月都亲自忙着三间铺子的营销,陆家眼看着这情形,原本珠宝是最来银子的,纯利能有七成,现在不仅要降价,而且降价都无人问津。
陆坑还找贾家,他知道御雪南庄有货物要经河间,河间又是贾家的势力范围,两家现在是同伙,自然应该相互帮助。
情况却如杨巧月所料,陆坑希望贾愚断了御雪南庄的水路,那样她便没银子和陆家对抗。
可贾愚思虑再三并没有这么做,他清楚知道杨巧月背后不仅仅是那个府尹父亲,还有不知关系深浅的安王府。
现在已经有个屠家,要是再去惹上不知深浅的御雪南庄,说不定那个霸道丫头转头来对付他。
这事气得陆坑直接否定先前两家决定一起对付屠家的合作,现在都自顾不暇,屠家没垮,他们先出问题。
杨巧月对此并不在意,有稀土山的存在,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木家原本的珠宝市场在京师是最大的,如今在陆家手中一日一日萎缩,还没有任何对策。
账面的流动资金紧张,要先保证年关盐商的银子,他只能咬牙再降价,降到原本价格的一成。
天下奇珠铺子,管秋从外面赶回来:“大姑娘,大姑娘。”
“怎么了?什么事着急忙慌的,要学会淡定。”杨巧月收起手中这几日的账簿,问道。
管秋缓了口气,说道:“陆家疯了,他将价格往下降到一成,要是全部售卖出去,怕是要损失十万两。”
“哦?”杨巧月也有些意外,这陆家怎么跟疯了一样。
她暗自思忖,判断陆家账面银子的流动性非常紧张,他现在很需要银子,才壮士断腕。
杨巧月缓缓说道:“我们也跟着降。”
管秋以为听错,再确认一遍,是跟着降,这才安排下去,虽然疑惑,却没有犹疑。
天下铺子跟着大降价,刚有点起色,不到半个时辰,立马把打回原型,差点没给陆坑气晕过去。
再降下去就剩白送了,陆家铺子没再有下一步动作。
杨巧月见对方没再下一步动作,第一阶段算是完成了,三街三间天下铺子也步入正规。
这三间铺子同样是阿梅管,御雪南庄那边让阿香协助,她这段时间帮着阿梅学了很多,能派上用场。
杨巧月闲暇下来,到普通饰品那间铺子,远远便看到许多客人从里面涌出来。
一阵吵闹声,打杂声传出来。
小广正好跑出来,迎面看到杨巧月:“大姑娘……!”
“看到了,是什么人闹事。”杨巧月随口问道。
“是陆家那个大公子。”
“陆宪志?”杨巧月微微皱眉。
小广点点头。
“你正常去报官吧。”杨巧月吩咐道。
小广立即小跑着去报官,杨巧月进到铺子,远远就听到咒骂声。
“死贱货,老子让你欺人太甚!给我砸,狠狠的砸!”
杨巧月站在门前看着,并没有愤怒,也没用什么波澜,反而说道:“位置越高的越贵,砸那些!”
“给老子砸……!”陆宪志狠狠说道。
随后愣住,似乎身后这声音有些熟悉,转过身,见是杨巧月和她的跟班丫鬟。
他面目狰狞:“老子今日来,就是给你教训的,看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今日普通铺子的珠宝价格是原价,帮陆家大公子一起出口恶气。”杨巧月淡淡说道。
吩咐店铺的丫鬟们,“愣着干嘛,继续补货,让陆大公子发泄!今日他不砸完这些,就有辱京师第一大富贾家的大公子。”
下人们缓过神,杨大姑娘发话,自然照做,纷纷从里面货仓补充饰品。
陆宪志的面子被架在火上烤,为了面子也能不当缩头乌龟,冷声道:“给我砸!”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脆响,铺子的下人又源源不断的补货。
到后面,搬运的人累了,砸的人也累了,府衙的人也来了。
“好了,此人无辜损坏打砸本人铺子珠宝玉器,辛苦各位官爷了。”杨巧月淡淡说道。
“带走!”为首的衙役厉声喝道。
陆宪志愣住,旋即才回过神:“你们敢!我是陆家大公子,你们用的吃的穿的都是我家的交的税占了一大半!”
这些人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武力押上带走。
衙役把人带走之后,杨巧月立即让管秋和其他下人将所有损坏的珠宝收起来,按原价算好总损失。
过了会儿,管秋统计出来:“大姑娘,总共损坏饰品一千多件,码价损失一万多两。”
杨巧月随意点点头,根据大楚律法,打砸损坏私人财产是非常严重的罪行,如果她不协商解决的话,陆大公子怕是要难逃牢狱之灾。
她可等陆坑亲自上门找她,还得谢谢陆宪志,又进账一笔。
同日下午陆坑就阴沉着脸找来了,见到杨巧月的瞬间,立即挤出一副和善的面容。
“杨东家,听说犬子不懂事,到您铺子闹事。”陆坑直接说道。
杨巧月随意点点头:“是有这么个事,年轻气盛,可以理解,陆东家放心,我并没有阻拦,也没有起冲突,他被府衙带走了。”
“他年纪轻,还望杨东家大人大量,损失陆家赔偿,能不能放他一次。”陆坑豁出这张老脸。
杨巧月依旧语气平淡,“陆东家这话说的,应该去问府衙,不应该来找我。”
“老朽去过了,府衙要看杨东家报的损失,说还未报给府衙。若是超过千两,怕是有几年牢狱之灾。”说到这里,陆坑还挤出鳄鱼的眼泪,一副受害老人的模样。
杨巧月一脸遗憾:“那可麻烦了,我在陆东家来之前已经统计了,初步损失估计一万五千两。”
陆坑眼泪也忘了,蹭一下起身,怒道:“你说什么?一成卖价的珠宝怎么可能那么多!你这简直就是敲诈!”
杨巧月不为所动,战术性饮茶。
随后才缓缓说道:“陆东家这话说的,文明人的事怎么能说敲诈,这叫扶贫,您可是京师府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