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究竟能绽放出多少朵烟花呢?
叶蓁对着那份录像,数了好几天,也没有数出一个确切的数字。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
她不需要挣更多的钱。
毕竟,就连目前拥有的这些钱,也没有一块是她可以带走的。
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任务。
叶蓁简单地算了一下,一千万还剩多大的缺口,便将这个缺口报给了叶芙莉。
以她对叶芙莉的了解,这种事情她不可能不去重新数一遍以作确认的。
但,叶芙莉还真就没有。
叶蓁告诉她这个数字的时候,她刚刚结束一场长达两小时的视频会议,头疼不已地靠在椅背上休息,暴戾的情绪即将发作。
看到叶蓁,她的眉头微微舒展开,给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得到答案之后。
叶芙莉点了点头:“好,我给你。”
钱是答应给了。
不过,这几百万的现金,不是立刻就能取出来的。
叶芙莉让叶蓁等等她。
“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都可以做到。”
她招招手,让叶蓁坐过来。
这里并没有第二张椅子,所以叶蓁只能坐在她的腿上。
一开始这么坐的时候,叶蓁死活不习惯,但现在已经心如止水了,甚至能自己调整更舒服的坐姿。
叶芙莉替她整理着头发,裙摆,像是在呵护一只精致的洋娃娃。
她握着叶蓁的手,与叶蓁十指相扣,像是在做某种保证。
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温柔和期待。
“等我忙完这个项目,我们去约会吧,叶蓁。”
去约会吧,像普通的情侣一样。
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叶芙莉也都能做得到。
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我就能将整个世界献给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拼尽全力为你争取。
叶芙莉的手指有点冰凉,但她的脸颊又有些烫,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叶蓁,像是陷入狂热恋爱的少女。
想到自己即将要作的大死,叶蓁勉强地笑着,道:
“好啊,我很期待。”
……
时光渐逝。
天气越来越凉。
初秋过去,便到了深秋。
早晨起来的时候,叶蓁能看到庭院里的花草树木,结了一层很薄的霜。
不能再穿短袖出门,得加个外套了。
裙子底下,也不能再光着两条腿,得穿上厚一些的打底裤了。
待在这样一个地方,远离网络和人群,会让人模糊对时间的概念。
叶蓁常常坐在卧室靠窗的那个位置,手里也常常捧着一本书。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看书,还是在看风景,或者只是单纯的发呆。
距离何瑛派人过来救她这件事情,已然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一个月里,叶蓁是担心何瑛的安危的,但几次的话到嘴边,都被她咽了回去。
她没有问叶芙莉会怎么处置对方。
叶芙莉也没有提。
但,叶蓁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出试探的意味。叶芙莉大概是期望她哀求和哭诉的,这样好为她提供一个拿捏人的机会,但叶蓁并没有给出这样一个机会。
她以前是能因为叶芙莉的三言两语就破防,甚至崩溃大哭的。
但现在嘛,她哭不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肠比以前硬得多了。
也许是跟叶芙莉待在一起独处的时间太久了,让她潜移默化地学会了叶芙莉的冷眼旁观。
“我能救下自己就不错了,至于别人……”
叶蓁叹了口气。
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认真努力过了,就够了,别太执着。
她不是圣人,保不住其他所有人,也不可能改变偏执病态的叶芙莉。
别总是想着调停矛盾了。
只要自己保持沉默,情况就不会太糟糕。
等钱拿到手,任务交掉,自己就要找机会离开了。
“叶蓁,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新的礼物,你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不知何时,叶芙莉来到了她的身后。
叶蓁回头看她。
“来,跟我来。”
叶芙莉拉起了她的手,带着她来到三楼的阳台。
阳台那儿,有个笼子。
怎么说呢?这个大小,装俩人绰绰有余了。
叶蓁看到那笼子的时候,眉头一跳,还以为叶芙莉要把这个送给她。
但很快的,她就看到了瑟缩在巨大笼子一角的鹦鹉。
那是一只拥有靓丽的蓝色羽毛的大鹦鹉。
“这,是保护动物吧?”叶蓁看着那玩意儿,下意识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是。不过,我这儿证件齐全,可以放心地养。”
叶芙莉领着她来到了笼子前。
她们俩一起,蹲在了笼子边上,看着里面那只胆怯的蓝金刚鹦鹉。
它的羽毛真的很漂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可是,在面对生人的时候,它恐惧到胡乱扑腾,连羽毛也挣脱了好几根。
叶芙莉满不在乎。
她捡起其中一根羽毛,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它的寿命很长,能陪你很久呢。”
叶蓁寻思着,自己好像没有说过喜欢这个吧?
叶芙莉为什么要送她这个?
难道就是因为活得久?
如果只是单纯图宠物活得久,那养个乌龟不是更好么。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礼物?”叶蓁还是问出了这个疑惑。
“你那天剥栗子的时候说,要是有个人帮你剥就好了。”叶芙莉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购买这个礼物的缘由:“虽然我可以帮你剥,但我不是常常都在你身边的。”
叶蓁:“……”
有买这个宠物的钱,去雇个佣人,专门剥栗子壳,大概也能吃到腻了。
叶芙莉的脑回路,跟一般人真的不一样。
她算是看明白了,叶芙莉相信大蜗牛,相信大鹦鹉,就是不怎么相信人。
“不喜欢吗?”
叶芙莉从她的眼神里,没有读到喜悦的情绪。
上一次的大蜗牛,叶蓁就不喜欢。
这一次的大鹦鹉,她应该喜欢的吧?
毕竟,叶芙莉见过她看动物百科全书,在介绍鹦鹉的页面,叶蓁停留了好几分钟呢。
叶蓁闭了闭眼睛,道:“喜欢啊,你送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的表情不太像是喜欢的表情,不过,叶芙莉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掏出折叠刀,强迫她说喜欢了。
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吧?
“喜欢就留着吧,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叶蓁“嗯”了一声,心不在焉。
站起身的叶芙莉,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要的钱,我给你准备好了。”
叶蓁略微睁开了眼睛。
这么久了,终于凑够那么多的现金了。
在收下那一堆现金之后,叶蓁成功地提交了任务,得到了第二个作死的机会。
叶蓁的心跳砰砰的。
她不知道自己会用什么方式离开这里。
但,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绝不能把尸体留给叶芙莉。
以叶芙莉的脑回路,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比如让她几十年不能下葬之类的。
不留下尸体,该怎么办呢?
跳海?
跳伞?
跳崖?
“我包下了附近游乐园的夜场,今天,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在叶蓁努力设想着自己的死法时,叶芙莉握住了她的手。
明明是请求的语气,但叶蓁根本不可能有拒绝的余地。
在叶芙莉的紧盯之下,叶蓁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
也就是那么灵光一闪。
叶蓁突然想起来,附近那个游乐园里,有一个缆车项目。
那缆车的路线,会横跨宽阔的江面。
也许……
这个机会,自己可以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