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蒋妮妮大惊失色,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应该伪装一下表情。
毫不掩饰的震惊以及愤怒,同时出现在了她这发面馒头一般的脸上,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
“去非洲工作?不,我不要!”
叶芙莉倒是表情平淡。
她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了蒋妮妮对面的沙发上。
这个时候,叶爸爸已经出去了,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叶芙莉与蒋妮妮两个人。
叶芙莉永远是这种气定神闲的表情,看谁都像是在看蝼蚁。
“没什么不好的,蒋妮妮。啊,与其说,没什么不好,不如说这是我能够想到的,对你最好的处置了。”
说着,她轻笑了一声。
看向蒋妮妮的眼神,也变得颇有深意。
“毕竟,我最开始的打算,是把你装进麻袋,绑上石块,扔进大海。”
蒋妮妮浑身发冷。
她甚至觉得,对方不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找不到能装得下她的麻袋。
沉默了好一会儿。
蒋妮妮忽然笑了起来。
“叶芙莉,我不会听从你的安排,不会去什么非洲的。”
“哦,如果我一定要你去呢?”
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眸,蒋妮妮心底的绝望,开始如同野草一般疯狂滋长。
蒋妮妮努了努嘴皮子,“呵呵”地笑了两声:“那我就死在你们家里,或者,从你们叶氏集团的楼顶一跃而下。”
空气冷了几秒钟。
叶芙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叹了口气。
她倒是不介意家里多死一个人。
于她而言,死个人或者死了个老鼠,没什么区别。
抓紧抬走,把地洗干净就是了。
至于叶氏集团的楼顶,恐怕也不是蒋妮妮想上就能上的,当识别系统是摆设吗?
只是,她实在讨厌这种作死的蠢货,已经快要按捺不住揍她一顿的冲动了。
“哈哈!反正我也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了。”蒋妮妮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神情越发癫狂:“我的心上人已经毁了!我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想要做他的太太,可他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想到白若庭如今的模样,蒋妮妮便觉得恶心。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到了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个究极的颜控。
那么多的夜晚,那么多的忍耐,都是看着白若庭曾经那张帅气的脸,熬过去的!
如今,白若庭已经变成了这种模样……
她恨不得杀了他,把他千刀万剐,以此安慰自己逝去的青春和纯洁。
“我对你的恋爱历史毫无兴趣,不用跟我诉苦了。”叶芙莉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近。
在即将抓住蒋妮妮的胳膊时,蒋妮妮猛地推了她一把,转身就跑。
然而,以她目前的体重,行动十分不便,跑了没几步,就摔倒在了叶家庭院的草堆里。
看着她那狼狈的背影,叶芙莉摇了摇头。
“去非洲之后,好好减减肥吧。”
……
……
几天之后。
叶芙莉身上所有的伤都结痂了,到了可以拆除绷带的时候。
她很平静地坐在床铺上,将所有医护人员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叶蓁一个人。
“叶蓁,你帮我拆。”
叶芙莉闭了闭眼睛。
她在故作镇定,但是,这很虚弱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她。
“叶蓁,你要是害怕,随时可以走。”
站在她身后的叶蓁,已经拿出了之前偷藏的面霜。
叶蓁把那面霜放在了叶芙莉面前,又把之前跟江早说过的那番话,跟叶芙莉说了一遍。
“用不用它,在于你叶芙莉自己,我不会勉强你。”
“你给我的东西,哪怕是毒药,我也会接受。”
叶芙莉这么说着,挑眉,笑了一下:“其实,我倒宁愿你给的是毒药。”
死在你叶蓁的手里,应该会很愉快,叶芙莉忍不住这样病态地想到。
叶蓁翻了个白眼:“你想死,我可不想!杀人是要偿命的,叶芙莉大小姐。”
“呵呵,也是。”
咱们俩一起死了,应该也会很愉快,叶芙莉又忍不住这样病态地想到。
不过,这种念头并没有持续太久。
相处这么久,叶芙莉已经可以判断,哪些话会让叶蓁不悦,哪些话会让她抵触甚至害怕。
而那些话,叶芙莉不会再说了。
拆绷带的过程里,叶蓁已经尽量小心。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没有完全好了的伤口,弄出了一些血珠。
叶芙莉眉头皱了皱,却是没有喊疼。
“我要准备给你抹药了,也许会很疼。”叶蓁这样说着,用手指挖了一坨面霜,在叶芙莉面前晃了晃。
此时的叶芙莉,额头渗出了些许的冷汗。
她抿了下嘴唇,道:“来吧。”
白色的药膏抹在了红褐色的疤痕上面,一点点被手指抹匀。
纵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叶芙莉还是疼得闷哼了一声。
冷汗直冒!
这不是叶蓁说的“也许会很疼”,而是钻心刺骨的疼。
叶芙莉用力掐着床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你,还……行不行?”
看着她那满头的冷汗,叶蓁不敢再继续下手了。
系统倒是告诉她,这是正常反应。
需要修复的伤越严重,疼痛就会越剧烈。
“继续。”
叶芙莉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叶蓁,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拿着面霜的叶蓁,心在发抖。
可是,除了这种办法,其他任何手段,都不可能让叶芙莉的容貌恢复如初。
“叶芙莉,别总是把死挂在嘴边。死很容易,活着才是不容易。”叶蓁这么说着,轻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不过,我想,我希望你活着。”
她难得对叶芙莉说这些话。
也不知道这个一向不听人话的家伙,到底会不会听。
叶芙莉眼眸轻垂,没有回应。
“我要继续了,叶芙莉,你忍着点。”
每一次手指与肌肤的接触,都会让叶芙莉疼到颤抖。上完全身的药,叶芙莉已经痛到昏厥过去,床单都被硬生生撕破了。
叶蓁替她重新包扎好,穿上衣服,盖好了毯子。
她在叶芙莉的床边坐了很久。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去,叶蓁才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穿过走廊,下了楼梯,来到一楼大厅。
“叔叔,我打算回学校了。”
正在浇花的叶爸爸,抬起头,看她:“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走吧?”
叶蓁摇了摇头。
下一次给叶芙莉上药,得在半个月之后了。
在这期间,叶蓁还是打算以学业为重。
“我已经让人开车过来接我了。这段时间,谢谢叔叔还有叶芙莉的照顾,我要准备回去应付考试了。”
说话间,赵孟德已经摁响了叶家的门铃。
一段时间没见,赵孟德的胸怀,明显又宽阔了一些,可能是也学会了用垫子。
看到叶蓁,她还故意挺起了胸膛,挑了挑眉,像是在炫耀什么。
叶蓁表示,真的没眼看啊!
这家伙到底是个保镖,还是个宝器啊。
“这位是……?”叶爸爸看着人高马大的赵孟德小姐,有些诧异:“她,你,你们……”
这难道是女儿的情敌?
想到这个可能性,再想到可怜的亲生女儿,叶爸爸感觉一阵慌乱。
那可不行啊!
要是让叶芙莉知道,她的情敌光明正大地来了家里,连夜把叶蓁接走了,那不得原地发疯?
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让叶蓁今晚不走。
至少,得等明天叶芙莉醒了,让她亲自去送一下叶蓁,再好好感谢一下叶蓁,把礼数做全了。
“嘶。”
叶爸爸突然捂住了心口的位置,缓缓蹲了下来。
“哎呀,心脏有点,有点不舒服……”
看到叶爸爸蹲了下去,叶蓁慌了,赶紧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叔叔,您怎么了?有没有药!药在哪儿?”
叶爸爸艰难地说道:“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药箱。
“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药。”
赵孟德赶紧去翻药箱了。
不过,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药。
叶蓁只好扶着叶爸爸,躺到沙发上。
“不好意思啊,孩子,又麻烦你了。”叶爸爸一脸的愧疚:“我躺一会儿就好,你要走,就先走吧。”
叶蓁和赵孟德互相看了一眼。
叶芙莉如今还在昏睡,本身就需要有人照顾,叶爸爸又病了,她叶蓁怎么能走呢?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亲爹,但也受到了他亲爹一般的照顾和关怀。这几天里,叶芙莉有的东西,她叶蓁都有一份,大部分饭菜都是依着她叶蓁的胃口去做的。
这种恩情,叶蓁很难不认。
当然,家里是有保姆的,不过……那毕竟都是外人,叶蓁始终不太放心。
“叔叔,你好好休息吧,今晚我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