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铃儿的话,提醒了蓝承羡,那就是为什么陈艾中当时要说出来成年旧事,蓝承羡当时没觉得突兀,可现在想想,他没有理由将那件事情说出来,没有人去查的话,他不说,霓裳女已经死了,魏昌荣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来,那么这个秘密将一直将被他们带入土里去。
可他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东安郡王明知道他不可能杀了自己,那么就让陈艾中说出当年的事情,好让自己将魏昌荣也抓了来,那么对东安郡王有什么好处呢?而且看来不管是陈艾中还是魏昌荣,东安郡王对他们还是挺看重的,而且应该也是知道霓裳女的事情。
想到这里,蓝承羡看着一脸愤恨的方铃儿,终于知道东安郡王的心思了,他恐怕已经知道,当年遗留下来的方铃儿已经到了自己身边,而且深受自己重视,这个情报其实不难查出,因为方铃儿的女子百户虽然是秘密,可在素宁卫的官文里,就是公开的,如东安郡王认识的人多,想知道方铃儿的百户怎么得来的不难。
那么他的目的就呼之欲出了,蓝承羡如果心软了,将陈艾中和魏昌荣交给方铃儿私自处置,那么到时候东安郡王再向皇帝告发,当年方家十几口被杀一案的真相,而蓝承羡却枉顾王法,私自处理,而且两人一个还是位居素宁卫南镇抚使,一人是素宁卫的千户使,蓝承羡以权势压人就范,这样一来,就算是皇帝也会觉得蓝承羡是在利用自己的信任胡作非为!
到那时候,蓝承羡也只能乖乖地滚回京城待命了,蓝承羡自觉得想通了这些后,想着东安郡王还是真的心狠手辣啊,他虽不知魏昌荣和陈艾中两人给他付出了多少,可听了魏昌荣的话,看起来东安郡王还是挺在乎他们的,可说放手就放手了,而且只是为了陷蓝承羡于不义而已。
可此时的蓝承羡犯难了,那该如何才能两全其美呢?而且自己之前答应过方铃儿,将两人抓起来后,交给她处置的,吩咐了一声方铃儿先看住他,示意罗少成出去。
来到了偏厅,让人将范子亮也一起叫了过来,此时蓝承羡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先听听他们的建议,范子亮走了来,问起了蓝承羡何事,蓝承羡给两人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王爷,东安郡王此前的弹劾看似无的放矢,其实大有名堂,属下研究过东安郡王的奏折内容,里面并没有直接说王爷有违王法的事情,而是通过蓝氏皇族祖先的不易,而后辈子孙却是如此的枉顾国法,说的十分的有理,让人一看就觉得东安郡王所说是实情,如不是太上皇以及皇上,对王爷新法的赏识,恐怕,朝廷的朝臣们,一定会继续口诛笔伐王爷的。”范子亮听了皱着眉头说道。
蓝承羡听了却想起来,似乎自己和他好像早就是不死不休了,可明明自己下江南还没多久,甚至连他的面也才见过一次,为何如此仇视自己,甚至不惜动用自己手中轻易不动的隐藏权责?还有江南提刑按察使汪春木,对于此人,蓝承羡觉得他就是不可理喻,蓝承羡亲自上门认门,可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蓝承羡的面子都可以当场驳回,可蓝承羡觉得,此人行为却是针对自己,可客观来说,也许还是一个直臣,直到他附和东安郡王的弹劾,上奏攻讦自己毫无德行之类的黑点。
蓝承羡这才知道,汪春木恐早就拜入了东安郡王门下,可蓝承羡总觉得,作为一省三司衙门的主官之一,布政使之下的第一人,投靠到一个没有实权的宗室郡王门下,属实离谱!
“这个先不说,眼下该如何才好?”
“王爷,既然他的目的是让王爷徇私枉法,不如将计就计……”罗少成却给出了一个计策,蓝承羡和范子亮听了俱是眼前一亮。
“先生,如此可行吗?”
“如他做的却是王爷所猜的一样,自然会上当,如果不是王爷所猜想的这样,对着王爷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亏损啊!”罗少成笑着说道。
蓝承羡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两人回到了书房内,此时魏昌荣依旧跪在地上,而方铃儿则是瞪大眼睛看着他,不过手中的佩剑却已经收了回去。
“王爷?!”方铃儿有些疑惑,不知蓝承羡为何突然离开,难道想将此人交给朝廷处置?可在她看来,自己可以理解,却是对不起自己的师傅,毕竟,此事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大的遗憾。
蓝承羡悄悄地在方铃儿的耳边交代了一番,方铃儿听了有些讶异,不过见蓝承羡一脸的威严,显示是命令,方铃儿则是郑重的接受了命令,拉起魏昌荣就离开了总督府,带着几人和陈艾中一起离开了临江城,向着苍武派的山门而去。
……
“王爷,看清楚,却是一群女子将人带走,有人跟着,看样子却是是苍武派的山门方向!”一间破旧的房子里,东安郡王站在这里听着探子的回报。
“哈哈,很好,很好啊!不过就是一场官盐革新,他们就忘了本王的存在,江南一地,何时变成了他人的主场,哼!本王从未有过如此局面,既然你自己找死,别怪本王心狠了!”东安郡王的话,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因为他手中有直达御桌之前的权力,所以就算是江南三司的主官们,对他也是退避三舍,更别说望族世家以及盐商们了,所以在蓝承羡没来之前,东安郡王觉得江南一地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可随着蓝承羡的到来,他发现,众多的人不再听他的号令,就是以前对他言听计从的商人,都开始对他爱答不理的了,而且似乎每月上交的孝敬也变少了,这让极度在乎自尊的东安郡王受不了了。
所以不管其他,先让蓝承羡将目光锁定在了邹家和苏家的身上,可蓝承羡似乎并不按着他的设想而走,而是轻轻地放过了,为此他还现身算是和他们翻脸了,而之后,自然是什么孝敬都没了,这下东安郡王更加恨蓝承羡了,开始计划怎么让他滚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