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仪的争议还在继续,都察院左都御史沈思为和御史台御史中丞都已经表明了太多,下边的一众官员们都不敢站出来说话,实在是神仙打架,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很多人即便知道自己该站哪边,此刻也不会轻易的站出来。
蓝承羡却开口继续说道“启禀皇上,正如沈大人所言,臣早已将丁家上下都查的一清二楚,证据确凿,保隆府丁家便是丁首参的老家,同时保隆府的丁家现任族长也是丁首参的侄儿,臣实在不敢苟同郭大人所说,丁首参不知保隆府老家之事!皇上,臣句句属实,保隆府丁家所做所为,已经不仅仅是藐视皇权,已经说得上是造反大罪!”
蓝承羡自知今日不可能善了,所以他也不在乎得不得罪了,沈思为既然敢站边,蓝承羡就敢拉他下水,当然郭仲雍他就是抵制的一方了。
“皇上,老臣虽年岁已老,可楚亲王所说的谋反大罪,老臣是万万不敢认的,想我入朝也有几十载了,对于大安老臣可算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谋反之心!”紧接着丁岁安便给自己开脱道,一众官员听了也是觉得丁岁安说的有道理,楚亲王却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丁大人还请听清楚了,我说的可是保隆府丁家有如谋反大罪,没有说是丁大人您,可你作为名义上保隆府丁家的最大的靠山,如果不是你的默许,保隆府丁家何来如此大的权势?”蓝承羡质疑道。
“楚亲王爷,想来你是知道的,老臣自中了进士以来,一家老小便搬来京城定居,早有三十多年了,老家除非特定的日子,老臣才会带着一家老小回家住上一段日子,可总得来说,还是短短几日,老臣实属冤枉!不过楚王爷如说老臣有不教规劝之罪,老臣认了,可你要说老臣有谋逆之心,老臣是从未有过!”
丁岁安心里也开始慢慢变得不安起来,蓝承羡的强势让朝廷上的百官变得看热闹起来,即便自己以退为进,可也没几个人帮着自己说话,还是他在位期间,太过于爱惜自己的羽毛,从不苟同他人,或者拉入自己的阵营,这也是平庆皇帝御极之时,他能一直保持做首参的做法,可此时出了事,却真的没有认帮自己说话吗?郭仲雍站出来不过是因为蓝承羡的话犯了忌讳,这才不得已站出来维护一声,其实不是在帮他,而只是在给他自己找回脸面而已。
丁岁安不安的同时,连忙跪了下来,已经年近古稀之年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让龙椅之上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元兴皇帝心生不忍,连忙开口让他先起身。
“朕让楚亲王,当着众爱卿的面提出来,便是相信丁大人的,不过保隆府丁家所做所为,确实有些太过了,所以朕觉得,此事交由三司去办如何?”元兴皇帝确实在征询的意思,这话却是在跟蓝承羡说起一样,有点问询蓝承羡的意味,也有给丁岁安一个安心的信号。
“臣无异议!”
元兴皇帝突然之间的态度,让蓝承羡心里心寒了一些,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可他努力了,瞬间觉得有些沮丧,他作为素宁卫节度使,其实可以先斩后奏,将保隆府丁家拿下,不过他期间犹豫了,就是为了获得皇帝的肯许,他才真的愿意光明正大的动手,可听到元兴皇帝似乎准备就此而已的话,他知道自己失败了。
“多谢皇上怜悯!”而相对于来说,丁岁安却战战兢兢的再次跪了下来谢恩,他知道元兴皇帝还是看在他为朝廷和大安付出了这么多的情况下,饶过了他这一回,交由三法司,即是走流程的过程,这便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了,他自然知晓,如果交由素宁卫去办,那么他基本没有可能过得了这一关,心里怨恨蓝承羡的同时,也在埋怨自己的亲人,他差点就因此而丢掉了官帽,很有可能晚节不保。
而这个结果,却是让百官们没有想到的,楚亲王蓝承羡重拳出击,元兴皇帝却轻轻地放下,不由得让百官们觉得,也许在元兴皇帝心里,丁岁安的地位要比蓝承羡还高那么一点,也算是给了众人一个提示,不过此后朝廷上肯定是暗流涌动了。
楚亲王蓝承羡此刻没能扳倒丁岁安,有可能继续弹劾,因为他们两个已经变得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而丁岁安的反扑也不会简单了事的,要知道他可是首参,很多事情都得经过他的手,蓝承羡主持了许多新法的推行,丁岁安如果不支持的话,此前已经实行的新法,将通通作废,而且可不只有这些,只要随意的动点手脚,蓝承羡此前的所有事情,便一去不复返。
接着便是攻讦蓝承羡身上的缺陷和不妥,这种太容易找了,最为致命的就是,让蓝承羡坐实野心之事,那便是觊觎九鼎之位,到那时,即便蓝承羡是元兴皇帝的亲胞弟,元兴皇帝也不可能再容忍了吧?
陶炎生看着失魂落魄的蓝承羡,有些担忧,可此时他也做不了什么,其实弹劾行不行的通,还是看皇帝的想法,陶炎生知道,此前蓝承羡肯定和元兴皇帝通过气的,那么今日朝仪提出来,不过是顺势而为的事情,将事情弄大,然后慢慢地将丁岁安处置了。
可似乎元兴皇帝改变了主意,让蓝承羡的意图落空了,其实保隆府丁家的罪证,已经足够牵涉到了丁岁安,按照最低的容忍程度,丁岁安也该引咎罢官,回家闲赋一段时间,而且往重了说,保隆府丁家之罪,足以株连九族,而丁岁安这一支便也在九族之内,所以元兴皇帝最后让三法司来查办,便是让丁岁安有了可以操控的空间,足以脱掉他身上的罪名,而最终保隆府丁家的一众人肯定是保不住的,不过能保住京城丁府,甚至是丁岁安,都算是皇帝怜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