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永朝,衙门开堂审案并非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各地的规矩有所不同,但基本有初一、十五开堂审案,或者是每旬逢开堂。
在京兆府内,衙门是初一、十五才会开堂审案,因为这天才是腊月初五,距离下一次开堂审案还有十天时间,刘府的人就算着急也没用。
衙门的人,在那书吏的带领下要离开,刘孙氏上前要发话,却被一个看似管家的人给劝住了。
那管家低声道:“夫人,您就先别添乱了,大老爷不是说了,衙差这边孝敬的银子也不能省,让老奴上去跟这些人说说……”
刘府的人也意识到是刘孙氏的态度引起了官府人的反感,这次由管家露面,从怀里拿出几个小银锭,走过去偷摸往那书吏的里塞:“几位官爷,先别急着走,我们夫人也不是对几位官爷有所不敬,只是她脾气急,说话不听了一些。”
书吏没有接那银子,因为只有四两银子,他看不上眼,毕竟这些银子是要回去分的,他收了的话自己也分不到多少,还不如把气势压下去,让刘府的人多出银子。
“老刘,听说你在刘府里当了几十年的管家,你倒是挺本事的啊,连你家的夫人都敢编排,你也知道她脾气急说话不听?”书吏厉声道。
“官爷,您说的有道理,我们本就是做下人的,是看人的脸色过活,其实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偶尔会想不开一些。您只管收下这银子,回头自还会有孝敬送到您的府上!”管家很识相,看出这书吏认为银子太少,想坐地起价,所以干脆把好处只往书吏家里送。
书吏一摆道:“免了,这事如果是以前,我还倒能帮你,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多了一位举人公……不对,是解元公出来为舒安堂的人撑腰,你们刘府的人就要掂量一下了,得罪这样一位曲星,是否你们自己想要的结果,回去跟你们家里管事的说一声,别成天惦记人家家里的产业……哥几个,走了!”
书吏不想跟管家多说,带着人离开。
那管家则考虑了半天,他在想书吏话的意思。
他心想:“听何班头的意思,这是认为舒安堂本就是那群小尼姑的?还是说他们已经准备站边到那姓纪的小子一头?”
官府的人走了,但舒安堂里的人并没有散,毕竟刘府也是带了人来的,而且带来的人还不少。
官了不行,可以私了,刘府的人甚至可以动明抢的,前提是他们要得罪一位举人。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也没忙着走,都还留下准备看热闹,刘孙氏继续嚣张道:“来人,将这些小尼子赶出去!让她们露宿街头!”
“哦,哈哈哈!”人群又开始喧闹起来。
之前就好像是垫场戏一样,现在正戏才刚刚开始,他们就是想看到舒安堂里起冲突。
纳兰吹雪用充满恨意的神色瞪着刘孙氏,道:“怎么?官府说的话不管用,你们还想动武?”
“我们这可不是动武,完全是自家地方被人占了,准备讨回来。我们尊重官府的决定,官府说要开审,那就开审,但人却不能继续住在这,这是我们刘府的的地头,要么留下租金,要么收拾铺盖卷滚蛋,这里不欢迎一群尼姑!”刘孙氏出言不逊道。
纪宁道:“那就是连在下的薄面都不给?”
“给啊,纪公子,您不是解元公举人老爷吗?您平日里那么多大事,居然还有心思管我们这些小地方的小事,可真是开了眼了,但有些事,既要论国法,又要论家规,这些尼子就是不能住在这,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刘孙氏还懂得利用百姓的情绪来制造舆论压力。
这简直让纪宁对她“刮目相看”。
“是!让那些小尼姑露宿街头!”人群有好事的痞子在跟着起哄,很显然百姓都喜欢看闹剧,最好是两败俱伤,再让静萱等几个漂亮的小尼姑无家可归,给那些社会闲散人员找到调戏良家小尼姑的会。
纪宁道:“在下今日还就要为这些小师傅做主到底了,你们刘府的人如果敢乱来,就先打我,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你!”
刘孙氏本以为能把纪宁吓回去,谁知道纪宁可不是那么容易退缩的人。
原本纪宁还不太想帮静萱等小尼姑,最多是骑虎难下,现在他反倒想帮帮这几个尼姑,至少从社会角度上来说,静萱等人才是弱者,一旦离开了舒安堂,她们是无家可归的。
“打打打!”人群又在起哄。
这次刘府的人可不敢轻易动了,因为打举人公的罪名可不小,而且发生了打人的案子,那就不再是民事诉讼,而成为刑事案。
刘孙氏脾气暴,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当下就要下令打人,但身后的老管家死死拉着她的臂,低声提醒道:“夫人,您不能冲动啊,这可是举人公,跟举人公对着干,即便先出的举人公,最后遭殃的也是我们。”
“怕什么,我们刘府有的是银子,还有关系!”刘孙氏仍旧嚣张不已。
“夫人,没用的。打了举人公,就算是有银子也疏通不上去,这案子可小不了,咱刘府还有可能会被抄家的!”管家急迫道。
“这么严重?”刘孙氏也没想到打举人的罪名会这么打。
这会刘孙氏知道了纪宁打不得,她也就不敢再造次,但她也没台阶下,因为这会围观的人群还是在不停地喊:“打打打……”
纪宁道:“送客了,如果再有人擅闯这里,在下可要亲自赶人出院子了,这是舒安堂的庙,供奉的是菩萨,而且这里的菩萨非常的灵验,这也是刘府千方百计要将舒安堂收回去的原因!”
想到之后要帮这些小尼姑找到生计,纪宁便反应到应该利用这次会好好做一次宣传,打一打广告,毕竟而后可以利用舒安堂来招揽佛家信众过来祭祀香火。
“胡言乱语!”刘孙氏怒道,“这舒安堂小小的破庵堂,算什么风水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