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太太吓了一跳,“什么叫不是好人家的女子?”难不成是她心里想的那样?
那婆子道:“看起来都是娼ji。”
娼ji,果然是……
娼ji怎么会在乔家门口。
马车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都撵出去,都是些什么人。”是乔家家人吆喝的声音。
话音刚落,就是莺莺燕燕的叫喊,“我们是来送谢礼的,要不是乔老爷和夫人我们姐妹哪有生路。”
“是啊,是乔老爷和夫人让我们去保合堂。”
乔家怎么会让娼ji去保合堂。
常大太太手心里出了冷汗,吩咐婆子,“既然乔家有事,我们就先回去吧!”
婆子点点头,可是看到堵着的车马……想要转头回去的不止她家一个,婆子道:“夫人,堵住了,走不了。”
这些女人是故意选在这时候来闹事,常大太太liáo开帘子,立即闻到一股刺鼻的胭脂味,现在不止是她,前来探望的夫人大约都已经听说了。
一群ji女到门口,这是京里从来没有的事,前几日大家还议论保合堂治脏病,现在话题一定会到乔家身上,一个孤女怎么也盖不过书香门第的乔家。
常大太太有些头疼,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乔家的处境,让她有一种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感觉。
娼ji的笑声从马车外传来,乔家那些看起来五大憨粗的家人对这群女人束手无策。
这些女人只是将自己随身带的胭脂拿出来而已,乔家家人上前抢夺,她们就会说一些难以入耳的腌臜话,然后将手里的胭脂撒了一地。
现在不止是乔家恼怒,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替乔家羞臊。
乔家如今就像京里最热闹的勾栏院。
……
乔文景几乎将桌上所有的物件都砸了细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人们互相看看不敢应声,乔文景一脚踹在地上的婆子身上,“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婆子被踹的脸sè发青,只能哆哆嗦嗦地道:“老爷,您还是……您还是去问问夫人吧!”
那些事她们怎么敢随便乱说。
乔文景瞪大了眼睛气势汹汹地出了门径直走进乔夫人屋里。
乔夫人已经听了下人禀告,正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现在她的头如同被重物压着一样,让她喘息不得,“怎么……办……才好?”
听得乔夫人虚弱的话,乔文景压制不住火气,“你现在问怎么办才好,我问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娼ji是你引来的?”
乔文景的声音震耳yu聋。
乔夫人两眼冒着金星,看向乔文景,“老爷,先别急……对外就说有人陷害我们家。”
陷害,谁能想出这样陷害的法子,还说的煞有其事。
乔文景道:“我只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现在不要招惹杨家。”王振廷的案子像滩屎一样糊在他屁股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擦干净,再来一件事,他就捂不住身上的臭气,早晚大家都会知道他有意针对杨家。
到底是谁在坏他的事。
乔文景额头上青筋爆出。
“是府里的下人……见到老爷吃亏……自作主张想到的法子……我已经让人去遮掩……没想到……”
原来她早就知道,他们早就知道,就将他一个人当猴耍。在外面如此,家中如此,他就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望着chuáng上的妻子,乔文景将架子上的兰花搬下来摔在地上,吓得乔夫人整个人颤抖,“哪个下人?现在就给我叫来。”
屋子里没有人敢动,乔文景抽出瓶子里的掸子向旁边的下人抽去,“还不去给我叫来,要我让人将你们都打死不成?”
旁边的妈妈不敢再遮掩只好去将桂儿干娘压过来。
桂儿干娘进了门就哭的鼻涕眼泪直流,“老爷……不是奴婢……是小姐吩咐奴婢去做的……奴婢哪有这样的胆子……都是小姐给的银钱,小姐安排的……”
桂儿干娘还没说完,乔月婵从门外匆匆进来,刚要抬起头向乔文景否认,就觉得胳膊一痛,细细的竹竿已经抽在她胳膊上。
乔月婵顿时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她还没来得及躲闪又是一下抽过来。
屋子里的下人都惊呆在那里,谁也没想到老爷会对小姐动手,乔夫人想要伸手去阻拦却没有力气,挣扎着向前却顿时从chuáng上滚落在地。
几个妈妈惊呼着上前,大家七手八脚去搀扶乔夫人,乔月婵想要上前,却被乔文景一下子抽在后背上。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疼痛,如同被割裂了般。
在一片混乱中,乔文景放下手里的掸子。
“老爷,”管事妈妈进来禀告,“衙门里有人来了。”
乔文景手指用力立即将手里的鸡毛掸子折成两段,转过头看一眼乔月婵,这才捏紧拳头从屋子里走出去。
乔文景一路来到前院的堂屋,葛世通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他。
“乔大人家的茶很好喝。”葛世通称赞着手里的茶。
乔文景一脸笑容,“葛兄喜欢,我让人奉上几盒。”
葛世通忙摇头,“您的茶我可不敢收,”说着站起身,“乔大人您听过什么叫熬鹰吗?”
熬鹰?是训猎鹰的一种方法,异人拿来进献给京中的达官显贵。
“鹰是猛禽尚经不起几日不日不夜地煎熬,更别提乔大人府上的下人,早就将王振廷的事供认的清清楚楚,我将折子也早就递给了圣上,圣上一直让乔大人审王振廷是为何?乔大人还不明白?”
葛世通说着站起身来整理袖子。
“皇上是看在乔大人多年劳苦功高,想要乔大人自拟请罪折,而不是等到现在,”葛世通说着抬起眼睛,“等到王振廷耐不住告发乔大人,现在乔大人就只能等着朝廷如何给乔大人定罪。”
葛世通的话说的抑扬顿挫,尤其是最后两句盯着乔文景的眼睛,目光十分的愉快,在乔文景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葛世通拿起茶来喝,仿佛依依不舍地细品,然后爽快地说出两个字,“好茶。”
乔文景怔愣在那里。
“老爷,老爷。”
葛世通还没有离开,乔府的下人就惊呼着来禀告,“老爷,夫人晕过去了……”
葛世通扬起眉毛,向乔文景告辞,“乔大人繁忙,本官就不叨扰了。”
……
乔月婵不止是觉得胳膊疼痛,看着母亲上翻的眼睛,忽然之间没有了气息的模样,她忽然害怕起来,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她忽然想到连着发丧的杨家。
当时她们看杨家的笑话,看着一个个噩耗接踵而至,将整个杨家打的灰飞烟灭,现在乔家也在接二连三地出事。
乔月婵开始有些后悔,不应该让桂儿干娘去做事,她并不知晓外面那些人如此不好控制,并不是用银钱就能打发。
为什么会这样。
短短的时间里,所有一切都和她预想的结果相背而驰。
杨氏到底有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做到这些。
……
青楼的女子将各自的胭脂摆满了乔家,却因要付给保合堂诊金,将银钱投在装满清水的铜盆中。
同是一个人却有了不相同的举动。
忽然之间整个京城都知晓乔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暗中的算计永远都见不得光,倒是保合堂,越来越多的人上门求杨梅疮的药方,那些得了杨大小姐指点的药铺也觉得该做点什么回报杨大小姐。
张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里握着张家的一张单方走进保合堂。
杨茉正教徒弟们基本的叩诊方法,停下来看向张琰,“是有病患回来看诊了?”
张琰摇了摇头,圆圆的脸上有一丝局促,然后将手里的方子递给杨茉,“杨大小姐,只是我们张家的一张单方,杨大小姐教了我杨梅疮的治法……我就……”
张琰将家中传下来的秘方给她看,杨茉刚要拒绝。
张琰立即道:“有这样的说法,俗称的规矩,学了别人的单方,就要用自己的来换,一直都是这样,若是我们张家没有就罢了,既然有,我……我就觉得应该给大小姐看看,也是我们的心意。”
主动拿出自家的单方来换,也是一种敬意。
杨茉只好收下,“我会自己看,不会外传。”她知道这些规矩,单方她可以借用,但是不能作为自己的东西外传。
张琰颌首,告辞出去。
杨茉正要接着讲课,又有下人来道:“程家药铺的东家来了。”
一张张的单方摆在杨茉桌上。
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药铺里的医生和郎中都停下手里的活计来数。
平日里捂得紧紧的秘方,现在却主动拿出来给杨大小姐,由此可知杨大小姐的声望,已经超过了白老先生,济子篆,民间的医生没有谁能比得上杨大小姐。
……
常亦宁穿着平日里喜欢的宽袍广袖看起来颇有风仪,他接到帖子京中有名的才子都来游船上一聚。
踏上了小船,常亦宁就听到岸边传来笑声,岸上的人对他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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