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拳，对着一个茶杯轰了过去。
拳是苏辰的拳。
茶杯是桌子上的茶杯。
而这一场碰撞过后，拳头崩溃了，而茶杯犹在。
只是，这茶杯也没了最初的咄咄逼人之势，而是打了一个转圈，回到桌上。
中年文士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叫宁秋，你可以喊我宁先生，也可以喊我秋先生。”
此刻，他们之间，仿佛没有过任何恩怨，看起来也不像是打过架的样子，彼此间脸上都挂着笑容。
而苏辰也没有和对方客气，淡淡一笑：“我叫文书子，你可以喊我文书子，也可以喊我书子文！”
宁秋：“……”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遇上的是什么样一个家伙了。
这典型的就是一个无耻之徒！
宁秋深吸一口气，嘴角挤出一抹笑容：“喝茶！”
茶，还是刚才的茶。
只是，喝茶的杯子，已经换了一个。
虽然前面的那个茶杯，在和苏辰拳头的较量之下，赢了，但，那个茶杯，已经不再是喝茶的杯子。
清风吹过，湖水荡起一阵漾波。
苏辰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下：“好茶！”
他礼貌性的赞了一声。
可没想到，宁秋却是哈哈一笑：“这茶，是我从山脚下的农夫手中买过来的，一文钱三两三！”
苏辰愣了一下。
说实话，这茶入口，只觉得有一口滚烫的热气在喉咙内弥漫开来，至于茶香，他还真没闻到多少，可没曾想到，自己随口夸上一句，居然让人家这么啪啪打脸。
不过，他是一个文人，书没有少读，口才自然不会差。
苏辰笑着道：“好茶的价值，不在于钱两的多少。”
宁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苏辰：“哦？那在于什么？”
苏辰淡淡说道：“在于喝茶的人。”
宁秋眼睛微微一愣：“嗯？”
苏辰道：“这茶，在农夫手中，那就是一文钱三两三，而在你这位灵圣手中，那就是无价之宝。”
宁秋笑了：“你还真是一个妙人，前一刻，对我舞刀弄枪，下一刻，喝我的茶，还把我捧上了天。”
苏辰轻声一笑：“要不然，怎么有这样一句话呢，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宁秋愣了一下，知道苏辰是话里有话。
他是在告诉自己。
前面，是他把那块石牌给了自己。
这是在暗示自己，拿了他的东西，要知道报答。
宁秋眉毛一挑：“怎么？那口神泉孕育了百万年的力量，还没把你给喂饱吗？”
苏辰轻哼一声：“说得我能把那口神泉给打包带走一样。”
其实，古神泉的力量，的确是非常浓郁的，但苏辰可没把古神泉的力量炼化入体，他只是纯粹的借助神泉的气息，帮他完成了神魂和肉身的深度融合。
仅此而已！
宁秋上下打量了苏辰一眼，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沉声道：“看来，你是不怎么相信我啊！”
苏辰听到这话，差点没忍住，直接翻个白眼。
什么叫看来不相信你？
这不是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你的嘛！
况且，你这看着有哪一点是能让人好相信的？
苏辰就只差说了，你宁秋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从头到尾，全身上下，到处都长满了心眼。
苏辰到现在也不清楚宁秋的真正身份，更不知道，他和前面出现过的那头白狐狸，以及那个清秀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他也不可能就因为多喝了人家的一杯茶，就放下心中的警惕。
宁秋看着苏辰沉默的样子，便是知道苏辰在担心什么，他也没有在意，淡淡一笑：“你不用紧张，我古灵族对你没有恶意，如果有的话，你也不可能顺利从古神泉中活着出来。”
苏辰脸色微微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秋轻声一笑：“看来，你身后的人，真的没有告诉你，古神泉的真正来历吧！”
苏辰心头一沉：“嗯？”
这时候，他也意识到，青棺之灵很可能没有跟自己说真话，亦或者是，那臭娘们只是说了一半，又故意留了一半。
宁秋看着苏辰的反应就知道，这一点都不像是装的，明显是真不知道古神泉的来历：“算了，既然你身后的人没有和你说，那我跟你说了，也没什么意思。”
苏辰皱紧了眉头，凝声道：“宁先生，如果你真想和我合作，那为什么不能坦诚一些呢？”
宁秋听到这话，就知道苏辰是在借机表达对自己的不满，他看了一眼亭外。
那是一片清风绿水。
宁秋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既然你想知道古神泉的来历，那我就让你看个清楚。”
嗡！
平静的水面上，忽然间，出现一个水波纹。
轰鸣间，出现一阵刺耳的水流撞击声。
紧接着，在这水波纹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风暴在转动。
苏辰一眼看过去时，整一个转动的风暴中，有着数不清的尸体被卷入其中。
这些尸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苏辰也不知道，只是，这一刻，他清楚看到，这个转动的风暴，就像是一个巨型绞肉机，吞噬着从四面八方运送来的尸体。
“嗯？”
苏辰眸光一凝，突然看到，在这风暴中心，有一颗珠子，正在吸收着风暴转动时从尸体内释放出来的血气。
这些血气，源源不断融入到珠子中去。
“你再看！”
宁秋突然抬起自己的右手，向着风暴的方向一按，这一刻，浑浊的血色珠子，突然间停止了转动，露出内部的一幕。
苏辰脸色微微一变：“原来如此……”
他看到，在这血色珠子的内部，有一口神泉，正在咕咕冒着热气。
而这口神泉，便是他前面进去过的古神泉。
很显然，这口古神泉的力量，根本不是来自于古神山，而是靠着这样一座杀戮大阵，源源不断的吞噬尸体，提炼尸体中的某种血气，融入到神泉之中，这才使得古神泉能保持百万年而不枯。
苏辰知道，那口古神泉，能释放出让自己的肉身和神魂融合的特殊气息，肯定和这座血阵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有某种特殊的关联。
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