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祁看着这样的容嫣,胸口是一阵阵的闷疼,原来她虽然跟他回了宫,愿意做他的皇后,可她心里却有芥蒂。
她对他的感情,终究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赫连祁在容嫣跪下去之前,走过去把人面对面抱起来。
他坐到椅子上后,把容嫣分开腿,坐在他的腿上。
“你的报复心还挺强。”容嫣咬的伤口不大,血流一会儿就不流了,赫连祁没沾染鲜血的手锁到容嫣的后腰上。
他俯身,把脸埋在容嫣肩上,“对不起,是朕错了,朕虽然没有宠幸其他的嫔妃们,但后宫里还是有了很多嫔妃,朕瞒着你,没有做到当初对你说得,只娶你一人不纳妾的承诺,你应该生气的,应该惩罚朕,别怕,只要你高兴,想怎么惩罚朕都可以。”
“以前的我你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容嫣又开始有恃无恐了,在赫连祁的腿上挣扎着,不想被他抱。
赫连祁另一条手臂也用上了,箍着她的身子,扬起下巴,唇贴到容嫣的耳畔,张嘴含住了容嫣的耳骨,吮吸,舔舐。
容嫣抗拒的身子渐渐软下来,轻颤着,酥麻感蔓延至全身,雪白的脖子透出了淡粉色,手抓住赫连祁的肩,难以抑制地喘息。
赫连祁的舌滚烫湿热,卷着容嫣耳垂,这才稍微松开一些,嗓音喑哑在容嫣耳边呢喃,“让朕抱抱,就抱一会儿,好多天没抱你了……嫣嫣不想朕吗?嗯?”
朕朕朕,他还朕,容嫣紧抿着唇瓣,不搭理赫连祁。
男人比女人更容易起冲动,他们不需要撩拨,每天早上在沉睡中都会一柱擎天,或许看到一个美人穿得少了,他们就会有欲望。
之前容嫣跟祁哥哥在一起,即便祁哥哥克制着,她也随时都能感觉到他的欲望。
但从她回宫后,她抱他,亲他,极尽撩拨,以及此刻他主动,表达着他的思念。
她却没感觉到他的动情,所以这男人可能是废了吧。
也或许是后宫的美人太多了,他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就喝了抑制的汤药。
呵,男人。
以前她觉得祁哥哥跟其他贪图美色,要三妻四妾的男人不一样,但现在,她已经没那么相信赫连祁的承诺了。
他违背了一次对她的承诺,就还会有下次,这以后他是否真的能做到不宠幸美人们,谁都无法预料。
以前她觉得自己会一天比一天更爱祁哥哥,她对祁哥哥的爱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淡,反而会与日俱增,一天比一天更浓烈。
但如今,为了避免自己有一天被他的背叛所伤,她从现在开始,对祁哥哥的爱就止步于此吧。
她还是很爱祁哥哥,只是只有那么多了,不会再增加。
赫连祁没得到容嫣的回应,心里失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闭着眼,脸埋在容嫣肩上,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抱着人。
容嫣感觉到赫连祁脖子上的血,沾染到自己脖子上了,她挣脱着赫连祁的手臂,“你叫云振来给你清理一下,让我看看你刚刚在绣什么?”
赫连祁只好放了容嫣,在云振端来水后,他洗干净手,擦了脖子,用一小块纱布包在伤口上,人便又侧过头咳起来。
“祁哥哥你一个大男人竟然绣香囊,笑死我了!”容嫣就想逮住机会嘲笑赫连祁,发现那香囊绣的还不错,她满是赞赏地竖起大拇指。
红色的香囊上用金线绣着祥云花纹,里面装着好几种花草药材,闻起来就是容嫣熟悉又喜欢的乌木沉香气息。
容嫣坐在赫连祁的椅子上,那椅子跟龙椅没什么区别了。
赫连祁并不在意地站在容嫣身侧,垂着眼看她,“朕想要一个香囊,不想辛苦了你做,便只能自己动手了。”
容嫣拿着香囊在赫连祁腰间试着,头也不抬地说:“你后宫里有那么多嫔妃,不知道她们偷偷绣了多少香囊,要送给你呢。”
“朕不会见她们,就算她们让人送来了给朕,朕也不会收。”赫连祁拿出一把匕首,鞠起容嫣背上的青丝在掌心里,低沉询问。
“朕的香囊里还缺少最重要的一种东西,嫣嫣愿意给朕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容嫣抬头对上赫连祁望下来的视线,瑞凤眸微颤。
她和赫连祁的新婚夜哪顾得上结发了,只恨春宵苦短,全都用在云雨上了。
“好。”容嫣点了点头,从赫连祁手中拿过匕首,她抓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侧过头看着,用匕首割了一大截后,把匕首递给赫连祁。
赫连祁也割了自己的一大截银发,跟容嫣乌黑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再打了一个结。
两人的头发被他装入香囊里,他这就把香囊挂在了腰间。
“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封后大典了,这个时间点,你可以更衣梳妆了。”赫连祁牵着容嫣的手回到寝宫。
自从容嫣住到这里后,赫连祁命人给她打造了一个梳妆室,还连接着放各种衣服和配饰的宫殿。
三四十个宫人陆续进来,手里捧着的或是那件嫁衣,或是凤冠,还有鞋子等一整套的配饰,一眼看过去,即便容嫣见过大世面,也不由得被那些华丽贵重之物惊艳到了。
当初赫连祁娶她做王妃时,已经给了她很高的规格了,而现在,他打造的这套服饰的贵重,是那时的百倍。
十多个宫人服侍着容嫣穿那件嫁衣,容嫣免不得感叹了一句,“只穿一次太可惜了,要不然以后当成传家宝,给我们的女儿?”
容嫣潜意识里,希望肚子里怀的是个小公主,好在是双胎,是小公主的几率就更大一些,就怕两个都是皇子。
“哪有将嫁衣传给自己的女儿的?”赫连祁也在旁边整理着容嫣的嫁衣,在容嫣坐下来后,他单膝跪地在容嫣面前,握住容嫣的脚踝,把鞋子给容嫣穿上。
男人的银发滑落至手臂,弯下去的肩背线条是挺括流畅的,帝王单膝跪地的姿势,看在宫人们眼里都觉得他对皇后的深情。
“等以后你这个做母后的,给我们的女儿准备一件比你的这件更贵重的嫁衣。”在赫连逸没出生之前,对赫连祁来说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会很疼爱,倾尽一个做父亲的所有。
但在赫连逸做的种种后,赫连祁不想要儿子了,到时候如果容嫣怀的是龙凤胎,他牺牲掉的便是儿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容嫣踹了一脚还单膝跪着的赫连祁。
虽然她会很爱自己的女儿,但听了赫连祁这话,难免还是性子顽劣,跟女儿吃醋,“这女儿还没生出来呢,祁哥哥你就宠着她了,那以后你是不是只爱女儿,不爱我了啊?”
赫连祁抓住容嫣的脚踝,给抱在心口,“不会,永远都会最宠你。”
前世的事他记得很清楚,母后说得对,在赫连逸和容嫣之间,他更在乎的是容嫣。
那时容嫣死后,他只顾着查自己全家被害的真相。
后来他知道了赫连逸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他只顾着用各种方式复活容嫣,确实没去找被送出宫,流落在外的赫连逸。
母后的责怪是对的,容嫣死了没对赫连逸尽到责任,他活着,他却不去找赫连逸,没有把赫连逸接到自己身边,亲自教导。
只因他跟邪祟做了交易,他断情绝欲,六亲不认。
只要能复活容嫣,其他的,亲生儿子,他什么都不管了。
这才导致赫连逸在一开始不知道他是他的亲生父亲的情况下,还误以为他是杀他母后的凶手,赫连逸恨透了他,这恨一天天与日俱增,才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报复他。
母后今晚去见赫连逸之前,来了他这里一趟,给他要了解药。
他到底还是给了。
“你不必可惜了这件嫁衣,你只穿一次,就能惊艳于世,被史书所记载,这件嫁衣会给你陪葬,会被后世所惊叹。”赫连祁站起来,看着宫人给容嫣梳妆。
容嫣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透过镜子看赫连祁,不赞同道:“那不行,我们两人的陪葬品越多,到时候越是会被后世掘了坟墓,还不如把这些都留给我们的儿女呢。”
历朝历代都有盗墓者,秦始皇的陵墓还被项羽掘过呢。
赫连祁在宫人的指导下,动手给容嫣挽发,手指不灵活,但胜在专注用心,“朕到时候设各种机关,把司徒景行和母后、国师都用上,到时候后世很难找到我们的陵墓,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会在第一道机关中暴毙。”
帝王一般很早就开始建造自己的陵墓,往往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
现在赫连祁已经开始画图纸,设计各种机关暗器了,也没让司徒景行和檀曜等精通不同领域的人闲着。
他会让自己和容嫣的身体保持上亿年不腐,一直栩栩如生,所陪葬的一切都不会被损坏,让后世知道他对容嫣的宠爱有多盛大,让后世记载他们的帝后情深。
这一切,无疑是女子们最想要的,这样的宠爱,饶是容嫣想清醒,可她也会迷失。
外面的朝阳升起时,容嫣的梳妆基本完成了。
虽然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坐着,但她累得可不轻,不过精神很好。
她期待自己成为祁哥哥的皇后,跟祁哥哥携手并肩站在最高处,接受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跪拜,高喊。
这是她和祁哥哥爱情的圆满啊。
赫连祁没让容嫣遵守那么多规矩,他换好自己的衣服后,再次来到容嫣身侧,拿起眉笔,俯身,亲手给容嫣画眉。
晨光熹微中,外面明亮的雪光照进来,殿外梅花盛放,一头银发的帝王给自己的皇后画眉,这幅画面唯美宛如梦境,让看得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觉得是神仙眷侣。
随后,赫连祁忽然弯身,伸出胳膊勾住容嫣的双腿,把容嫣打横抱了起来。
他凑过去,薄唇在容嫣额头上亲了亲,“朕抱你一路,你若是累了,可以在朕的胸口睡一会儿。”
其实这些流程礼仪都不对,但容嫣和赫连祁都不管,只由着自己。
于是她的双臂圈着赫连祁的脖子,脸靠在赫连祁的胸口,闭着眼,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乌木沉香气息。
赫连祁的脚下很稳,抱着容嫣出了两仪殿,走在宫道上。
花豹跟在他们身侧,几乎是把整个偌大的皇宫都走了一遍。
最后快到达上朝的太极殿时,那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赫连祁放下容嫣,牵住了容嫣的手。
月鸢让赫连逸出现在了这场封后大典上,不过位置不明显,没人注意到赫连逸。
昨夜月鸢去见了赫连逸。
赫连逸跪瘫在地上,抱着月鸢的腿,眼泪流了满脸,“皇祖母我错了,是我误会父皇了,我知道错了,你心疼心疼孙子,让父皇放过我吧……”
“你误会你父皇什么了?”月鸢低头看着赫连逸,红了眼,怎么可能不心疼这个孙子呢。
赫连逸变成这样,身为父亲的赫连祁有很大的责任。
“皇祖母,在前世,父皇发动宫变时,母后安排人把我送出了宫,母后被父皇一剑穿心而死,这是我所知道的,一开始我以为我是赫连墨的儿子。”赫连逸的眼睛都哭肿了,那毒药侵蚀他的五官,他快瞎了,一张脸不复过去的白皙俊逸,而是青紫浮肿的,宛如僵尸。
“我流落在外的那些年里吃了很多苦,还被父皇派的人追杀,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我如何不恨呢?父皇杀了我的母后啊,所以前世我找他复仇,后来等我知道我是他的亲生儿子的时候,我更恨他了,他为什么不找我回去?不将我养育成人?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反而娶了宋凝霜为后,甚至把大祁的江山送给了宋凝霜。”
“我被他杀了,我不甘心啊。当我知道能重来一世的时候,我跟邪祟做了交易,皇祖母,我想重来一世,不让母后再被父皇所杀,要救母后,改变我们母子的悲剧。”
月鸢嗓音嘶哑,“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你拿你的什么跟邪祟做了交换?你心愿完成后,会将自己的灵魂给邪祟吗?”
从赫连逸的角度,他确实应该杀赫连祁。
他错在对其他无辜的人下手,安平,容家满族以及那二十万容家军等等,他造成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死。
他罪恶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