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满身的伤是怎么好的,我睁开眼就躺在了摄政王府那个冰室的冰床上,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回到了前世。”赫连祁背上的伤很疼,但跟以前受的那些伤,尤其是临死前赫连逸的千般折磨,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微不足道了。
他的背靠向容嫣,还随着容嫣的动作而移动着姿势,让容嫣能坐在床榻上给他清理伤口。
他时不时就递给容嫣纱布,“我打开冰室的门想走出去,结果却发现我走出去后,时间变了,我回到了前世的过去。”
在前世,穿越到前世的过去?容嫣听得诧异,“你穿越到了过去的什么时候?然后你都做了什么?”
“每次的时间点都不一样,打开那道门后回到的时间,是随机的,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无论如何都阻拦不了我的是,”赫连祁凝望着容嫣,痴恋又坚定。
“每次我都会选择跟嫣嫣你相识,相恋,娶你为妻,我每次都早于其他男人出现在你面前,不给其他男人抢走我的嫣嫣的机会。”
容嫣在往赫连祁背上洒药粉,顿了顿,“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每次穿越,都和我在一起了,你改变了我们两人,以及跟我们相关的人的悲剧?我没有被赫连墨抢入宫里,没有被穿越女附身?你全家都还活着?你的每一次穿越,我们两人都白头偕老了吗?”
“可是我在想,你全家没有被害,那么母后就不会逃亡,去苗疆找你,也就不会遇到乌孤亭,跟乌孤亭有一段情缘,初婵也就不存在了,还有赫连逸,我怀上他了吗?把他生下来了吗?”
赫连祁摇头,回想起在前世的每一次穿越,他次次到最后还是失去了容嫣。
他的心被剜了数次,到现在还滴着血,痛不欲生,也让他恐慌害怕,生怕回来后还会失去容嫣。
“嫣嫣,对不起,在前世的每次穿越里,我改变了很多悲剧,却唯独每次你都以不同的方式死了。”赫连祁红了眼,侧着身,脸抵在容嫣的脖子里,沙哑的嗓音是颤抖的。
“我不愿放弃,我就是想让你活着,所以我执拗的,在每次我死后回到冰室里,我一次次打开那道门,一次次重来,只为救下你,可重来了无数次,都是同样的结局,你死了。”
那一次又一次的穿越,赫连祁面对的都是失去挚爱,那种痛和崩溃,无力绝望感,饶是他再执拗,到最后他也被击垮了。
容嫣被赫连祁紧紧抱住,清楚地感觉到了赫连祁的痛和害怕。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肩背颤抖,热泪砸落在她脖子的肌肤上,感染着她。
“祁哥哥,不怕了。”容嫣安抚着娇娇祁,手在赫连祁的背上轻拍着,还吻了吻赫连祁的鬓发。
“前世对于活在今生的我们来说,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我好好地活在今生,你也回来了今生,所以不要怕了。”
赫连祁胸腔里有一个巨大的窟窿,但因为容嫣真实地在他怀里,他感受着容嫣的一切,他胸腔里的窟窿一点点被填满,害怕也在慢慢消散。
赫连祁用着要把容嫣揉入怀里的力道,下巴也在用力摩挲着容嫣的头顶,还是觉得不够,只想把她融于自己的骨血,“嫣嫣,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一定要珍惜往后的时光,好好地在一起。”
他在告诉容嫣,不要再抛弃他了,不要让任何人,比如前世的赫连祁插入到他们中间,他们应该就这样幸福美满到白头。
可容嫣并没有回答赫连祁,赫连祁给她带来的伤还没痊愈。
她给赫连祁机会,是否接受他,如从前那般爱他,她也无法确定。
或许等伤痛完全愈合的那天,她就会跟赫连祁恢复如初了吧。
容嫣给赫连祁处理完了伤口,期间并没有像哄着前世的赫连祁那样,把手给今生的赫连祁咬,说话转移他的疼痛,更没有喂他蜜饯。
赫连祁只在心里计较着,疯狂嫉妒,吃醋,嘴上什么都没说,要不然那不是让容嫣回忆起前世的赫连祁,更加想着前世的赫连祁吗?
前世的赫连祁是提都不能提的禁忌,在这点上他不准备跟容嫣好好谈一场,他对此是堵。
他不提,也不让接触到容嫣的任何人提过去几个月的事。
他要抹去前世的赫连祁的种种痕迹,让容嫣怀念前世的赫连祁,都寻不到踪迹去怀念。
赫连祁留了容阔和容夫人在长乐宫用晚膳,他没跟着他们一起吃,而是跟中午一样,把容嫣的膳食全都摆到床榻的桌子上。
他先给容嫣夹菜盛汤,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容嫣。
月鸢和容夫人看到后,只觉得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这世间没有哪个男人能做到赫连祁这个地步。
饶是在穿越女的时代,世间男人都像赫连祁这样,那谁还恐婚恐生呢。
容夫人和容阔对两个外孙女当真是爱不释手,一年也见不到外孙女几次,所以这顿晚膳,他们都在抱着外孙女。
“以后妹妹可以随时来宫里看孩子。”这不合规矩,不过月鸢也在更改很多规矩,递了一块令牌给容夫人。
往后容夫人不需要等被召见,她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月鸢以前也喊容夫人妹妹,但现在她用得是苗疆圣女的身体,还跟自己的儿子有过一段情缘。
容夫人听着心里很别扭,面上欣喜地接过牌子,“妾身谢太后娘娘恩典。”
月鸢跟容夫人倒是坦然自若的,好像不曾有过和容峥鸣那段阴差阳错的情缘,闻言拉住容夫人的手,嗔怪道:“什么太后娘娘,妾身不妾身的,以后妹妹就还喊哀家姐姐,还是说我们之间生疏了,妹妹不认哀家这个姐姐了?”
容夫人在心里慢慢说服着自己,“是,姐姐。”
“哀家给妹夫在宫里安排一个闲职,祁儿和嫣儿的两个孩子还小,等几个月后他们的抵抗力强一些,天气暖和了,便让他们隔三差五去容府住住,如今宫里没有其他的皇子公主,加上初婵和安平也就只有四个孩子,妹夫你来宫里先教初婵和安平两个孩子兵法军事相关的种种,哀家请你来教,怎么样?”月鸢的语气温和又诚恳。
容阔自然愿意教,连忙拱手道:“是,末将必定竭尽全力。”
赫连皇室如今可谓是子嗣单薄,赫连祁的兄弟姐妹,侄子外甥类的,死的死,贬为庶人的贬为庶人。
所以这整个赫连皇室,也就只有赫连祁和容嫣、月鸢、初婵和安平,以及刚出生的皇子和公主,这几个主子了。
要是其他人做皇帝,赫连祁这个年纪,儿女应该有十几个了,还有孙子,也应该有了。
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孙满堂,尤其是皇室,人家那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的,子嗣就应该多一些。
不说其他的,子嗣单薄是很容易绝后,江山易主,灭国的。
但月鸢和容阔、容夫人,都同意了赫连祁遣散后宫,往后也不宠幸其他女人,顾及着容嫣的身子,容嫣不再生了,他们也赞成。
他们本应该有着男人应该有三妻四妾,子嗣众多的思想,饶是月鸢,以前做祁惠帝的嫔妃时,她都觉得天经地义,没求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结果她生了一个满身反骨的儿子,而容阔和容夫人生了一个必须要一夫一妻的女儿,这两人凑到了一起。
他们的坚定,至死不渝,把他们带得也越来越不赞成男人三妻四妾了。
那便这样了。
这一世轰轰烈烈,青史留名便可,死后还管什么江山的千秋万代,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为儿女子孙们铺路,而子孙们他们能守这江山多久,那就凭他们的本事了。
赫连祁吃得是容嫣的月子餐,味道要比平常的淡一些,不过他也不挑剔地吃完了。
到了睡觉时间,他端了温水,拿着帕子给容嫣全身都擦得干净又清爽,给容嫣换上了新的排恶露的带子,然后他才去洗漱。
赫连祁返回来,躺到床榻上搂着容嫣,那脑袋就直接往容嫣胸前埋,“睡前我再喝一次奶,这一整个下午我都在馋这一口。”
容嫣被赫连祁吸的,全身酥麻,胀疼的胸也舒坦了,紧抱着赫连祁的脑袋,“是不是夜里还要再喝一次?”
容嫣这话是要赫连祁要点脸,赫连祁却顺坡下驴,简直是欣喜若狂,从容嫣胸前抬起一张沾了奶水的脸,金眸滚烫灼亮,“当然要,嫣嫣好爱我啊。”
他说完又去拱容嫣,语气里全是满足和开心。
容嫣对此很无语,抚了抚赫连祁背上的银发,“明天你恢复早朝,为了我早一天当上女帝,你不能这么歇着。”
赫连祁生气地咬了容嫣一口,“就算是驴还有歇着的时间呢,我刚回来,几生几世都没见嫣嫣了,想跟嫣嫣腻几天。”
容嫣:“人在应该卧薪尝胆蹈厉奋发的年纪,却选择了懒惰安逸,那么到了应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就只能为了吃饱穿暖和那碎银几两,而忙碌辛劳了。所以趁着年轻,干吧,老了干不动了,就可以颐养天年了。”
“嫣嫣说得不对。”赫连祁凑到容嫣耳畔,吹着热气,嗓音喑哑,“老了我也干得动,不信等到时候我向你证明。”
容嫣的耳朵发烫发红,“你怎么不管什么,都能骚的起来?”
“没有嫣嫣骚。”赫连祁压着身体上的冲动,缱绻缠绵地跟容嫣说着。
“嫣嫣以前嫌弃我老,如今为了让我给你做工,你就哄着我,说能者多劳,有实力的人就应该承担更大的重任,你让我觉得我正值壮年,最是身强体壮的时候,就应该多干,偏偏我就是这么好哄,因为嫣嫣你的一句话,我就能很开心地为你冲锋陷阵,赴汤蹈火,扫平前路。”
容嫣觉得赫连祁不讲理,“你这明明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就是天下第一的厉害,其本事实力无人能敌。”赫连祁如春雨和风轻柔地亲着容嫣的脸,唇,哪怕不激烈火热,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爱意。
“我好好给你干活,明天去上朝,奏折政务等,我只分给你一部分,因为现在你更重要的是养身子,不宜劳累。”
“等一个多月后你坐完了月子,就跟我一起上朝,你先垂帘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