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祁:“???”
“皇上,你这打脸也太快了,脸疼吗?”容嫣语气里含着戏谑的笑。
她看娇娇祁那样子,开什么课啊,就是纯粹想抱熙儿了。
赫连祁对着容嫣理直气壮,“刚刚我说不要给孩子养成沾床就醒的坏习惯,那是针对你的。”
刚出生的婴儿抱她的最正确的姿势,自然是横着让她躺在大人的臂弯里,赫连祁便以这样的姿势抱着熙儿,俯身凑近容嫣。
他不放过任何机会,在容嫣脸上亲了亲,“我不一样,我不怕累,我一天到晚抱着我们的儿子女儿,晚上不睡觉地哄着他们,我也撑得住,乐此不疲。”
“而且有那么多宫人照顾他们,就算给他们养成了一直抱着,沾床就醒的习惯,那也无所谓,我们的儿子女儿,就是得溺爱一些。”
容嫣:“……”
熙儿身上一股奶香味,脸颊软绵绵的,赫连祁要去贴贴熙儿时,就敏锐地闻到了熙儿身上的其他气息。
她吃乳母的奶,还被好几个宫人们照顾着,赫连祁已经严令禁止她们用胭脂水粉,还有香类的。
但每个人都有她独特的体味,自己闻不到,旁人能闻到,所以熙儿身上难免会沾染到让赫连祁陌生,又排斥的气息。
赫连祁就有点不想抱熙儿了。
但这能怎么办,这不是照养熙儿的宫人的错,赫连祁很清楚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一时半会儿他也克服不了。
之前容嫣就说他,陌生的气息也包括空气里的一切味道,他也排斥的话,那他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上,跟任何人任何物品接触,应该把他放在无菌无其他味道的空间里。
他还挺想这样,整个房间里只有容嫣的气息,物品等等,容嫣的所有痕迹。
这个房间除了他和容嫣,其他第三人不能踏入一步。
他现在真的是病态到只想要容嫣,哪怕是他们的儿子和女儿,他其实也是有点排斥的。
更多的原因至于,他们会分走容嫣原本应该全部放在他身上的,一部分爱。
不过,赫连祁没有表现出来,抱了好一会儿熙儿,听到皇子在哭,他便放了熙儿回婴儿床里,把皇子抱来。
皇子拉臭臭了,赫连祁把皇子放在床榻上,他以单膝跪地在床下的姿势,给皇子擦屁屁。
在宫人端来温水时,赫连祁还给皇子洗了屁屁,然后姿势很熟练也温柔地握着皇子的腿,给皇子换上干净的尿布。
但多好的尿布,即便及时换了,那捂着对婴儿来说也是不舒服的。
这导致尿布一拿走,婴儿突然感觉到轻松了,捂着尿布时不尿,刚拿开尿布,还没换好,他就尿了。
赫连祁离皇子很近,于是手上沾到了,衣襟上也有,甚至是脸上。
这其实很正常,孩子尿大人腿上,换尿布时喷到大人手上,脸上等,可能每个照顾孩子的父亲,都得经历几次。
而且神奇的是,他还很有针对性,几乎没尿过母亲身上,都是尿父亲身上的。
但赫连祁是九五之尊,是皇上,皇子尿到身上了,那么很有可能他会当然发怒,迁怒降罪宫人。
而这个皇子也会被父皇不喜,其母也会因此失宠。
在赫连祁石化的那一瞬间,宫人们全都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生怕他们都掉了脑袋。
皇子什么都不知道,这行为是正常的,那么九五之尊为了挽回颜面,只能怪宫人没照顾好,教导好皇子。
容嫣却不觉得是多大的事,她反而在笑,就是明目张胆地笑赫连祁出了糗。
她那么坚信赫连祁不会生她的气,这是今生的赫连祁给她带来的认知,就像是她在失去部分记忆的那段时间,她恣意妄为,处处挑衅前世的赫连祁。
可结果是那不是她的祁哥哥,所以那个赫连祁不会纵容着她,以至于让她越来越心灰意冷,从恋爱脑到不在意前世的赫连祁。
“都起来吧。”赫连祁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都经历过了,但还是第一次被皇子尿到了身上。
婴儿的尿是没有什么气味的,赫连祁的确没有生气,甚至他先给皇子换好了尿布,自己才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他当然也没有揍皇子,教育皇子什么的,没用,婴儿根本听不懂。
这个时候你就算打死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不管有多大的情绪,父母都不要在孩子不懂的阶段,而发泄到孩子身上。
情绪稳定的父母,才能养出情绪稳定的孩子。
宫人们简直是匪夷所思,这是什么绝世好父皇啊。
赫连祁返回来时,皇子在容嫣臂弯里抱着。
他凑过去捏了捏皇子的脸,手感很好,他还挺喜欢捏的。
赫连祁唇畔勾着笑意,玩笑地说了一句,“父皇给你记着,长大了你少不了挨揍。”
春光明媚,映照着赫连祁的眼角眉梢,全是宠溺和疼爱。
容嫣在低头看臂弯里的孩子,男人俊美无双,银发散落在她的胳膊上,与她耳鬓厮磨的亲密。
殿外百花齐放,引蝴蝶流连翩翩起舞,殿内两人一起对着孩子,一家四口被打了一层光般,温馨又唯美得如同一幅画。
*
柳湘湘在长乐宫和其他医女照顾了容嫣大半个月,但其实自从今生的赫连祁回来后,医术什么的,赫连祁样样都是第一。
赫连祁他一个人能顶她们数十个人,她们平常也只负责给容嫣配一些药膳,那药还是按照赫连祁开得方子来配的,可想而知她们有多轻松。
长乐宫里的其他太医,如华良善和司徒景行他们,赫连祁就更用不上了,全都让他们回了太医院。
这日,柳湘湘随着在内阁处理完政务的裴玦,天快黑时,坐马车回到侯府。
柳湘湘跪在裴玦身侧,一如往常地给裴玦按着额头。
却被裴玦握住手腕,继而对上裴玦睁开的眼,听他低沉道:“坐着吧,你最近照顾皇后娘娘,也辛苦了。”
“没多辛苦。”柳湘湘应着,顺从地坐在裴玦身侧,跟裴玦商量着一些事。
“相爷,王氏被你接回了侯府,皇上的意思是她肚子里跟暗卫私通的孩子,是不留的,妾去做这件事吗?”
柳湘湘这个人表面柔弱,好像是男人的附属品,但其实心里还是很狠的。
只要裴玦说江箬瑄肚子里的孩子不留,她就立刻一碗药给送走,还得让江箬瑄从此不能生育。
“本相求了皇上,对外称王氏肚子里的孩子没留着,但这个孩子,皇上同意了私下让本相来决定。”裴玦不把王家的任何人当成自己的家人,江箬瑄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但他对江箬瑄没有丝毫感情,称江箬瑄为王氏,淡声吩咐柳湘湘。
“以后几个月里,你负责王氏的胎,直到她平安生下孩子,到时候你再送她上路。她生得孩子过继到你我的名下,当我们两人的孩子养。”
他这意思,显然是不会跟柳湘湘要一个属于他们夫妻二人的孩子了。
柳湘湘明明能生,却要养别人的孩子,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
“是,相爷。”柳湘湘应下。
裴玦不肯给她一个孩子,除了是因为不想要她生的孩子外,更大原因在于,她很清楚裴玦的身体。
裴玦能人道,却早在回京之前,就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他一个当朝丞相,侯爷,自然得对世人隐瞒着自己不能生育这件事,又需要子嗣,所以把妹妹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养,也是无奈之举。
不过,柳湘湘总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完全琢磨透裴玦的心思,抿了抿唇,试探道:“其实相爷,王氏的孩子流着的是王家的血脉,你既然要覆灭整个王家,要整个王家都血债血偿,为什么还要留下一个王家的血脉呢?妾觉得,赶尽杀绝,才没有后顾之忧。”
裴玦对此不置可否,低垂着眼皮,看不到他眸底的情绪,只道:“你要制造出你假孕的样子来,到时候让人都以为那孩子就是我们两人的亲生骨肉,楚灵那边……”
裴玦说到这里顿了顿,抬起的目光淬了冰般逼视着柳湘湘,“本相希望她也误以为,你怀了本相的孩子。”
“是。”柳湘湘悚然一惊后,应下了。
两人回到侯府,一起用了晚膳。
裴玦在书房处理着事务,柳湘湘陪在身侧,端茶递水,或是研墨。
很晚时,两人一起回了院子。
裴玦没有其他的妾室,楚灵不在这里,所以柳湘湘不需要有自己独立的院子,她和裴玦都在主院里。
两人各自洗漱,换上寝衣。
裴玦除了新婚夜碰了柳湘湘一次,再没碰过她,柳湘湘自然没有自取其辱。
在裴玦喝了一碗安神的汤药后,两人一人一床被子睡。
裴玦袖子一挥,便把烛火全都灭掉了。
寝卧里陷入一片漆黑,三月夜晚的月光洒进来,空气里也有淡淡的花香。
柳湘湘鼓起勇气道:“相爷,妾不想被困于这一方后宅,妾寻了京城的一处好地段,想开个医馆。”
女子不应该抛头露面,尤其是商人的地位是最低下的。
柳湘湘身为丞相夫人、侯夫人,还是郡主,她去开医馆,自降身份给人看病,到时候她自己会被流言蜚语淹没,同时还会连累了裴玦的名声,整个侯府。
柳湘湘心惊胆战中,只听裴玦冷嘲热讽道:“你一向是个有野心的。”
要是没野心和胆量,当初就不会找楚灵合作,在他醉酒后,用上了楚灵给她的迷情香,躺在了他的身下。
现在她并不满足侯府的当家主母身份,她还要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成为女子的典范,发扬自己的医术,要在医学领域占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