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惨叫声接连响起,山谷中传来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回音,鬼泣般渗人。
嘈杂中,又有凌乱急切的脚步声从山下传来。
黎苏想起还有一辆车上的人没下来,巴掌大的精致小脸,霎时覆满寒霜。
没完没了还!
她压制住几欲失控的烦躁,迅速将刀子塞回韩延钊手里,起身的刹那,来人也到了跟前。
“大小姐,我们来迟了!”来了一共六个人,身上都穿着黑色西装,恭恭敬敬地对着黎苏行礼,“我们马上就把凌少丢下山崖,不退婚就丧偶。”
领头的男人,故作淡定地看了看地上的韩延钊,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上来,直冲脑门。
这一地的血,到底谁弄出来的?!
“谁都不许动。”黎苏怒斥一声,心知这是场连环局,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目光终于落到凌晏舟身上。
这些人在原着中,只待在山下并未上来。
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剧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也随之上场。
原主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哪来的钱请保镖。
除了眼前的这六人,还有一伙人埋伏在林子里,似乎还带了热武器,她闻到了几不可察的化合物味道。
两伙人都是奔着要凌晏舟命来的。
想到原主不仅穷,还被白月光设套欠了千万的债务,她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活命的前提下,她需要一笔钱做启动资金。
凌晏舟会在半年后东山再起,自己初来乍到,还债救治弟弟找他帮忙应该可行。
因此暂时不能把他丢下去。
黎苏打定主意,神色戒备地挪到凌晏舟身边,弓下脊背对上他宛如深潭的一般的眸子,淡淡出声,“我如果说,他们都是来见证我会陪你东山再起的人,你信吗。”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他未婚妻。
凌晏舟手指动了动,掩去眼底的笑意,低沉磁性的嗓音冷的好似裹了层冰,“满世界发通稿要退婚的人,在荒山野岭跟我说,要陪我东山再起,嗯?”
新来的几个保镖面面相觑,生怕附近有埋伏,想动又不敢动。
“事实就是如此。”黎苏不悦沉下脸,黑白分明的狐狸眼危险眯起,直直看进他的眼底。
到底是书中的颜值和智商担当,哪怕半身不遂,也无损他的美貌。
既然好话说不通,那就让她看自己的实力。
少女素面朝天,离得近,如雨后幽兰般的香气,裹着潮湿的空气钻入鼻尖。凌晏舟本能往后仰,笼在夜色中的耳朵,红的像是要滴血,翻涌而来的暴戾瞬间如潮水褪去。
他攥了攥拳头,复又一点点松开绷紧的手指,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的鼻音,“我信你。”
萧文茵找来的这个小姑娘,似乎变得很不一样了……
“一分钟!”黎苏的眼神亮起来,勾人的桃花眼漾起纯净天真的笑意,一下子站直起来,看向新来的六个保镖。
被盯上的一众保镖,触到少女冷厉又充满了鄙夷的目光,双腿不自觉发颤。
韩总身上的伤,难不成是她弄出来的,而不是其他人?!
就在众人懵逼的间隙,少女身形一晃,铁锤一般的拳头,直直砸向距离最近的保镖。
保镖整个人被砸飞出去,落地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黎苏的拳头又快又狠,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
一分钟没到,快到只剩下残影的身影停下来,六个保镖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见鬼一样瑟瑟发抖地看着黎苏。
这是人类能有的速度和力道?!
凌晏舟错愕一瞬,迅速收敛了惊讶的情绪,星眸染上浓浓的笑意。
她可太有趣了。
“怎么样,你现在相信我的诚意了吗。”黎苏一秒变脸,仿佛刚才暴打保镖的人不是自己,快乐的仿佛一只出笼的小鸟,飞快跑回凌晏舟身边,“我饿了,带我回城吃饭。”
少女清冷悦耳的嗓音像是裹了一层蜜,隐隐带着甜腻的钩子,羽毛般划过凌晏舟的耳膜。他的心跳乱了一拍,徐徐抬眸对上那双,弯月一般的狐狸眼。
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未出口,又有脚步声往这边快速移动。
黎苏感受到杀气,不由分说地捞起凌晏舟,背着他快速往山崖一侧逃去。
山里光线昏暗,前路不明,空气中的水汽也比较重,山崖底下应该是条河。
她粗粗看了下方位不断加快脚步,身后的追兵也在加速,空气中的化合物味道不断加重。
来人不是寻常保镖,再不走,他们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
背着凌晏舟跑出去大概三百米,黎苏发现已经无路可走,黛眉烦躁皱起,“你怕死吗?”
凌晏舟张了张嘴,身体骤然下坠,耳边刮起呼呼风声。
再怎么不怕死,也不能跳崖吧?!
“哗”的一下,两道身影坠入河中,河面溅起大团水花,转眼又归于平静。
黎苏落水差点被拍晕过去,勉强保持清醒,体力消耗也到了极限。
好在这条河水流平稳,只要不乱扑腾,还有生还的可能。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利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转头看了眼被拍晕过去的凌晏舟。
但愿他还活着。
这么辛苦救下来的冤大头,死了她会很亏。
顺着水流往下飘了不知多久,黎苏的体力稍稍恢复过来,水深也没之前那么深。
远远看到河边有灯光,她精神一振,抱着凌晏舟尝试往岸边游去。
靠近光源,她的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只好大声呼救,“救命!”
拿着手电在河边守株待兔青绍听到呼救声,本能将手电晃过去。看清河面上真的飘着两个人,他大吃一惊,丢了手电跃入水中救人。
仓山观掌门竟然算准了,他们的大师姐,果然只剩下半条命出现在河中。
上个月,仓山观掌门羽化之前给师父算了一卦,说命中注定的关门弟子今夜上门,就是命只剩半条,而且还是从上游飘下来。
……
黎苏被时高时低的交谈声吵醒过来,难受睁开眼。
房中古色古香的布置,像极了几十年前播出的电视剧布景,空气里浮着淡淡的药香。
她茫然四顾,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穿书这种事简直匪夷所思,要不是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真实,她险些怀疑自己在做梦。
“醒了?”老人满是慈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抬头的功夫,人也到了跟前。
黎苏正了正神色,淡漠开口,“你是谁,我到底睡了多久?”
久到她以为周博士炸实验室,只是一场没法释怀的噩梦。
“不久,也就两天两夜。”老袁头笑呵呵看她,“我缺个关门弟子,你我既然有缘,就选你了。”
黎苏嘴角抽了下,掀开被子起床,大步奔向洗手间。
关门之前,她倏然回头,面无表情地问,“拜师有钱吗?”
她现在穷得叮当响,没钱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