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又一想,程咬金和罗松这二人都是自己的人呀,他二人跟李建成有什么交情?李建成对他们俩又有什么恩惠呢?程咬金是自己从义军那边挖过来的,罗松就更不用说了,能重返大唐,官居二品,那是自己的妙计使然,现在他们二人高官得座,骏马得骑,应该感恩的是自己,无论怎么说他二人应该不会傻到这种地步,把本王证死对他们没什么好处,再说了,平时自己没少在他们二人身上花钱花心思,自己完全把他们二人当成自己人看待了。想到此,李世民心里又轻松起来。
李渊这样问,程咬金和罗松不得不说话了,可怎么说呢?一时间,两个人心里也做起了剧烈的思想斗争。
裴寂的眼神,程咬金和罗松不是没看到,只是装没看到而已。至于刘文静、柴绍、李元吉等人得意与鼓励的眼神,他二人也直接忽略了,心说,你们都别瞎操心,我们能听你们的吗,你们算老几呀?程咬金和罗松根本不鸟这些个自命不凡的家伙。
程咬金偷偷地看罗松,罗松也暗中看程咬金,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找到答案,然而两个人都很失望。总不能再去玉春楼问我们王爷吧,也没那个时间呀?二人急坏了。
突然,杨勇的叮嘱在他们二人耳边响起:“……时不可解时,宁可得罪秦王,也要投靠太子。”
二人高兴了,幸亏我们王爷有这样的指示,要不然今天非把我们俩难为坏了不可,眼前这不正是时不可解了吗?那就只能对不起李世民了,让李建成这小子捡个便宜吧!
想到此二人如获至宝,又像黑暗中摸索的人,突然遇到了明灯。二人躬身往上施礼,基本上异口同声:“回陛下,太子所言非虚,事发当天,微臣在场,微臣亲眼看见乔妆改扮的秦王出现在彩台旁边,当时官痞王成带着人胡搅蛮缠要砸场子,秦王殿下的贴身侍卫到彩台上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并州府巡检校尉王成,真是大快人心呀!不光是微臣看见了,再场的千百人都看见了。”
程咬金和罗松的态度出乎意料之外!
李世民一听,叫苦不迭,坏了,本王这次算是被你们二人证死了,百口莫辩!李世民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蔫的不只是他,还有右仆射裴寂,另外还有列立的朝班的房谋杜断,以及长孙无忌和李孝恭等人。
所列的后面这四个人,别看在大唐史册上牛逼轰轰,又是凌烟阁功臣,又是这个公那个王的,但在李渊时代而非李世民当政时代,这几个人很不起眼,此时甚至连程咬金、袁守敬之流的地位也不如。这才叫一朝天子一朝臣呢!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有人哭就有人笑,有人高兴,必然有人骂娘,这也叫一人难称百人意,一个人不管你如何做,总有对不住的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十全十美。
李世民等人不高兴了,太子李建成、驸马柴绍、齐王李元吉等人可高兴坏了,暗中对程咬金和罗松直伸大拇指。
程咬金和罗松这番话不但拔去了李世民一党的气门蕊,就连李渊也深感意外。
本来李渊和李世民想到一块去了,程咬金和罗松都是这次李世民出使大兴城带回来的人,不管怎么说,他们俩应该站到李世民的立场才算合情合理。
可是事与愿违,这俩货关键时刻怎么跑到李建成那边去了?简直岂有此理!
李渊百思不得其解,那张脸黄中泛青,青中变紫,紫中变黑,此时,李建成告的、程咬金和罗松证死的仿佛不是秦王李世民,而他唐高祖李渊一样。
好半天,李渊又发话了,“两位爱卿说的可是实话?”
“回陛下,微臣不敢有半字欺瞒。”
“是啊陛下,吓死臣也不敢做伪证呀。”罗松和程咬金赶紧回答。
“嗯。”李渊点了点头,其实他这种点头比摇头更难为情,“朕来问你们,四姐妹玉春楼乃烟花柳巷,这是纨绔子弟,是那些不学无术、不务正业者厮混的地方,你们两个身为朝堂大员,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程咬金和罗松一听,就是一愣,正说你儿子的事呢,怎么质问起我们来了,好像我们俩罪大恶极,大逆不道似的,大堂例律哪一条规定朝堂官员不能青楼呀?转念一想明白了,你这是找我们的斜碴儿,转移话题,好把你儿子从是非中摘出来,岂能让你这个老小子得逞啊?
罗松还没想出来怎么应付,程咬金的大脑袋一晃就有了注意,往上施礼道:“陛下有所不知,四姐妹玉春楼的头牌亦即是那里的老鸨子跟微臣是失散多年的表兄妹,微臣收到请贴,推脱不过那天才和罗将军一块去捧场,无意之中看到乔装改扮的秦王,我们正疑惑呢,秦王殿下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是不是看错了?正这时,并州府衙的王成带来人胡搅蛮缠,收缴房契地契等一切官凭文书,并要封这座青楼。我们要据理力争,秦王气愤不过才让他的贴身侍卫出手教训这个官场败类。”
“哦,原来如此。”李渊听完也没词了,接下来得拿儿子说事了,虽然他极不情愿,但也没办法,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人,就是这件事自始至终都脱不了干系的并州府衙门以及那个滋事的巡检校尉王成,李渊就揪住了此事,“袁大人何在?”
李渊说话的声音不高,慢条斯理的,但在并州太守袁守敬听来如同打了个炸雷相似,他就害怕太子把他牵扯进来,如今太子没牵扯他,程咬金把他扯出来了,皇上还点了他的名字,这更严重,袁守敬差点吓尿裤,赶紧出班跪倒,趴伏在地往上磕头,“陛下,微臣在此。”
“袁大人,此事发生在你的治下,你知不知道此事啊?”
“回陛下,微臣知道此事。”袁守敬嘴咧得像吃了苦瓜,但也不得不如实回答。他把事情的经过又讲了一遍,跟程咬金说的基本上一致,当然他掩盖了一些事情真相,比方说他怂恿王成前去青楼卡油水、砸场子,王成挨了打拱了一头屎,他又绑着王成去秦王府负荆请罪,这些事情他没敢说。但这就足以把李世民出没青楼、并为玉春楼撑腰镇场子一事证死了。
如果说程咬金和罗松的言论不代表官方,因为这事不归他们俩管,这二人至多是目击证人,但袁守敬的话可有威信,因为此事发生在他的治下,他的话就代表官方言论,他作为证人是再有力不过了。
李建成等人一看可高兴坏了,关键时候袁太人太识时务了,这次李世民想翻案都不可能了,这场官司我们赢定了!
果然,李渊听完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