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蔚州城外的官道上,浩浩荡荡开来了一支人马,义军的各色旗帜迎风飘扬,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此时城门大开,城中早已经是万人空巷,城内城外,净土波街,黄土垫道,老百姓像过节一样,都自发地涌上街头,迎接这平凡而伟大的一天,因为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义勇王今天要进蔚州城。
虽然是蔚州是战场前沿,城内城外到处是兵营,但这里的老百姓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没有一个害怕战乱而背井离乡的,相反他们一听说杨勇今天要来,都很兴奋。在他们心目中,义军就是他们的兄弟姐妹,而义军的头领义勇王杨勇就是他们心中的神级存在。
当然,这些全指望义军的军纪严明和那些惠民安民的政策以及及时的宣传使然。
老百姓都这样,义军的将士就更不必说了。城外十里的官道两旁,早就整整齐齐地排起了迎接的长队,飘荡的大旗下,义军将士一个个甲衣鲜明,精神抖擞,如刀砍斧剁一般严整。
等看到了杨勇的马头了,徐茂公、苏定方、尉迟恭、罗松、张公瑾等等跑步上前,离多远就跪倒在地,往上磕头。
慌得杨勇下马赶紧过来了,“哎呀,各位将军,弟兄们,都自家人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说话。”
杨勇让众将起来,这时,杨勇的女人、女儿和大将公冶长、程咬金、侯君集也到了,众人相互寒暄,然后如众星捧月一般把杨勇接入城中。
“义勇王万岁,欢迎义勇王……”道路两边的兵将,还有自发出来迎接的老百姓,此时都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宵。
杨勇一看军民如此欢迎自己,也有些热血沸腾了。看来最道知好歹的就间这些基层的将士和老百姓了,统治者耀武扬威,不顾下属和老百姓死活,高高在上,一出道就前呼后拥,吆五喝六的,这是一种威风不假,但这种威风不自然,不和谐,甚至有些勉强。
相反,如果统治者视下属为兄弟,心中装有百姓,时刻不忘为百姓做好事,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军民的拥戴,这种威风才是真正的威风。
杨勇这样想着,对徐茂公和苏定方的治军安民方略感到满意,路上不由得称赞了二人几句,两个人哪敢邀功,谦虚道:“王爷,这可不是我们的功劳,我们不过是在不折不扣地执行您的命令而已。”
杨勇心中高兴,一路上也没骑马,而是步行,并向欢迎的军民频频挥手致意。
城内,早有人为杨勇安排好了临时的行宫。到了宫中,杨勇不顾一路的疲劳,把手下主要的将官集中到宫中开始议事,其实不用杨勇再传令,徐茂公、苏定方、张公瑾、罗松、尉迟公、程咬金、公冶长、侯君集等等众将以及杨勇的女人、女儿等军中的骨干将领已经都在这里了。
杨勇居中而座,其余众将男左女右分坐于两边。
杨勇首先问徐茂公和苏定方、张公瑾这里的战况。
三人向杨勇如实作了汇报:李世民联合了东西突厥,实力大增,联军号称六十万,与他们对峙。不久前幽州一战,李靖那支义军全军覆没,李靖成了李世民的俘虏,义军士气低靡,加上罗家父子前后夹击,前来支援的三路义军先胜后败,连吃了几次败仗,原本已经得下的易州和霸州等地又被李世民夺了回去了。由于李靖成为敌的人质,徐茂公和苏定方、张公瑾不敢擅自作主,贸然进军,只有在蔚州按兵不动,等待杨勇的命令,整体上说,义军目前处于劣势。
这些情况,杨勇已经掌握了一些,又听了三人的详细汇报,杨勇点了点头,如何进兵,如何救李靖,这件棘手的事摆在眼前。
杨勇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男女众将思忖着,最后目光都落到了徐茂公和苏定方的身上,因为这二人是四梁将,除了杨勇,他们俩在军中的职务最高,也是杨勇的智囊,当然他们二人得先说话了。
这种情况下,徐茂公也当仁不让了,出列向杨勇施礼,杨勇一摆手,“这里不是帅帐,现在也不是升帐分兵派将,我们是议事,随便些,军师就坐着说吧,不必多礼。”
“谢王爷。”徐茂公坐下来,首先谈了自己的看法,“王爷,我们没进兵,这些天李世民和突厥兵将也没来挑衅,依属下看,李世民肯定在等待什么,或者密谋什么,估计会以李军师为人质,向王爷狮子大开口,向我们要钱、要粮、要地盘,甚至是要我们退兵、交投降书,等等,如果属下猜得不假,李世民得知王爷到了蔚州,很快就会派人来的,王爷须得有心理准备。”
杨勇点头,这些杨勇也想到了,李世民真要如此,自己如何答复呢?钱、粮、地盘、退兵这都好说,只要他们能毫发无损地放了李靖,为了救战神李靖,花再大的代价都值得,而且这些都可以失而复得,但是要让自己在投降书上的签字,年年进贡,岁岁称臣,这恐怕不好接受。
退一步说,即便自己能答应,众将也不会接受的。而且,从私人关系上说,李靖是自己的亲戚,要在将士之中落下因私废公的名声可不好听啊。
另外还有一个棘手的事情,李凤儿回到李世民的身边,她被冤枉之后,肯定是负气而走的,从她与李婉儿刀剑相向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她伤心透了,此时肯定恨透了我们,这件事也得作个了断。不管她能不能回心转意,见面后自己一定得向她当面道歉,澄清事实。
杨勇正想这些的时候,苏定方说话了,“王爷,请恕属下直言,李世民并非等闲之辈,此人跟他父兄相比有过而无不及,有雄才大略,据说,并州之乱后,他仅剩下不足百人,钻山林回到定州后,害怕属下拥兵自重造他的反,设巧计安抚了罗家父子,把数万兵权又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然后兵出洺水,得下德州、沧州等地,奇袭了幽州,大败李靖,这样他从无立锥之地,短短几个月便得下了这么大的地盘,重振大唐雄风,连实力雄厚虎视中原的东西突厥都拥护他,并破格让地,破格出兵归他调用,李世民现在称帝了,这样一个雄心勃勃的人物,应该不会目光短浅到用我们的李军师来换一些钱粮和地盘的,逼我们退兵、交投降书是有可能的,另外说不定他们与突厥勾结,酝酿更深层次的阴谋也未可知。”
“咽,说得有道理。”杨勇听了苏定方的话不住地点头。
这时程咬金有些不耐烦了,晃着大脑袋道:“王爷,老程说两句,我们在这里瞎猜干什么呀,我们现在有近三十万人马,李世民这小子想狮子大开口也得捉摸捉摸我们能不能答应。依老程之见,杀到易州城下,当面问问李世民究竟想干什么,然后再做打算不就完了?”
杨勇一笑,“好,就依程将军。传令下去,让军兵做好准备,今天休息,明天兵发易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