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托发现，自己与这个极其年轻的至尊法师，在谈话过程中一直都是处于被动地位。
从头到尾，就像是牵着绳遛狗似的，被带着满大街乱逛。
什么时候该停下，什么时候该走动，全部都在对方的掌握中。
当然，这样的形容过于伤人。
委婉点解释，可能是老魔鬼喜欢倾听别人的意见，有着足够的耐心。
也有可能，是卢克的思路过于天马行空，让人难以揣测的同时，也难以跟上节奏。
“地狱连锁酒店……”
墨菲斯托嘴角抽动。
刨除上市敲钟，成为世界巨头那样的玩笑话。
竟然连超越天堂都敢说出来，不怕被鸟人们找麻烦么？
要知道加百列、米迦勒那帮大天使心眼小得很，而且很记仇。
老魔鬼把上帝创造出来的复仇之灵，变为自己的奴隶，由此上了天堂的黑名单。
双方进行过多次斗法，各有胜负。
比如，文学史上着名的诗剧《浮士德》，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大天使长加百列用人类浮士德的灵魂做鱼饵，把墨菲斯托狠狠地戏耍了一通。
“像我这样的正面人物，稍微说上几句冒犯之言，天堂应该不会介意。”
卢克摇头笑道。
相比起隔壁片场，“上帝”是至高存在。
漫威宇宙里的“上帝”，身份则要模糊许多。
祂很少现身，几乎没有正面登场过。
甚至于天堂的存在，都是后来引进。
地球原本只有九大国度，在“原罪大事件”中，才出现了第十个世界“天堂”。
目前已知的信息并不多，据说那里是天使栖息的国度，居住其中的生灵背后都有两对羽翼。
几千年以前，天堂领袖海文因背叛阿斯加德。
奥丁一怒之下用冈格尼尔斩断了天堂与世界树的联系，将其彻底流放。
但在这段故事里，上帝仍旧是背景板，没有直接出现。
根据漫威宇宙旅行指南给出的回答，天堂之主也并非上帝，而是天使女王。
若非如此，奥丁也不可能做出流放天堂的大胆举动。
唯一能窥见这位至高者身影的，大概只有复仇之灵的诞生。
在数千年前的洪水灭世，诺亚方舟开启新时代的事件后。
上帝发现人类的原罪本性尚未改变，依旧如故。
于是，祂创造出了复仇之灵，用火雨的形式降下人间。
打算借助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复仇之灵监管人类，抹去他们内心的贪婪、傲慢。
那些降落到人间的复仇之灵，会与拥有合适条件的人类宿主灵魂融合，执行消灭罪恶的终极任务。
但上帝他老人家，大概忽略了不管是善是恶，身处哪个阵营，过于极端往往都会酝酿出大祸。
复仇之灵没有彻底消除罪恶，反而接二连三被引诱，堕落进地狱。
原本象征公义的蓝色火焰，也变成了施加惩罚的红色火焰。
墨菲斯托借着机会，将其奴役，灌注地狱之火。
复仇之灵，也由此成为老魔鬼麾下的“恶灵骑士”。
卢克想了想，能被奥丁制裁的天堂，估计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只要上帝他老人家继续当背景板，自己做得放肆些，应该问题不大。
“你真的是至尊法师？”
墨菲斯托看到卢克用轻佻的语气提起天堂，不由微微皱眉。
这家伙看上去，比地狱的魔鬼更像异端。
“当然，我可是得到维山帝官方认证的。”
卢克眉头一挑，笼罩全身的纯白之光更为明亮，快要把墨菲斯托的眼睛闪瞎了。
正经的法师，只需要学一发照明术就够了。
“我信了！信了！至尊法师阁下！”
老魔鬼眼睛酸涩，流下悔恨的泪水。
纯白之光把他烤得浑身冒烟，滋滋作响。
如果说阿戈摩陀是最讨厌地狱，歧视魔鬼的至尊法师。
古一是最暴躁、最暴力的至尊法师。
那站在面前的这位，毫无疑问就是最无耻、最像一个混蛋的至尊法师。
“我只是提出一点小小的质疑，有必要么？”
墨菲斯托心疼自己的红西装，这可都是地狱之火变化而成。
损失一点，那就是消耗自己的力量。
“还是接着谈生意吧。”
卢克装作无事发生，面色如常。
他很清楚，跟地狱的魔鬼打交道。
不能表现得太好说话，而是要时刻敲打。
最好没事就捶一顿，免得对方空闲下来，暗戳戳搞些没有意义的小动作。
魔鬼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不讲信用的骗子。
对它们投入同情和信任，是最愚蠢的行为。
“一直以来，灵魂都被天堂和地狱所垄断，可天堂只有一个领袖，地狱却有七大魔王，‘撒旦’之位至今空缺。”
卢克开始嘴炮输出，对付魔鬼使用康斯坦丁的技能卡，说不定有额外加成。
毕竟那家伙，坑过的魔鬼不计其数。
以致于地狱的大佬专门给他留了贵宾包间，期待着康斯坦丁的灵魂堕落下来。
“再加上地狱是概念上的总称，阿斯加德的海姆冥界，要分走一部分英灵，冥王哈迪斯又要拿走一部分，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各路死神。”
卢克掰着手指头，给墨菲斯托清点着市场份额。
“其他的维度魔神就不说了，他们的信徒占了不少，灵魂都不归地狱。”
“最后看起来你们是最大的赢家之一，其实都属于表面的假象。”
“不可否认的，地狱整体实力始终不如天堂，有时候你们还要看那帮鸟人的脸色。”
老魔鬼本来摆出一副“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为所动”的平静表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听越气。
只觉得代入感极强，内心生出一股赞同之意。
“墨菲斯托阁下，我纯路人，有一说一，像你这样级别的地狱领主，居然还要亲自出马开拓业务，说出去都没人信。”
“而且，你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收割过来的灵魂，有时候还不一定能流入到自己的口袋，你说说，这还有王法吗？这符合规矩吗？”
卢克瞥了眼老魔鬼发红的面庞，继续添油加火，循循善诱道：“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因为地狱迟迟没有一个‘撒旦’，大家都各自为战，一盘散沙。”
“天堂收获的灵魂，全部归自己，那些大天使赚得盆满钵满，吃得满嘴流油。”
“而地狱却要被层层分流，无形之中削弱了自身的实力。”
“此消彼长，自然越来越追不上。”
墨菲斯托下意识地点着头，感觉很有道理。
撒旦，是地狱之王的“头衔”。
它不仅代表着一种荣誉，更象征着至高的权力。
只要成为“撒旦”，坐上王座，那就是真正的“地狱之主”。
墨菲斯托也有争夺“撒旦”之名的勃勃野心，只是限于实力不足，无法以一己之力压倒其他的大魔鬼。
“依你之见，地狱该怎么办？”
老魔鬼虚心问道。
“自然是合纵连横，组成利益同盟。”
卢克努力输出，持续嘴炮，争取让墨菲斯托主动走下智商高地。
“绝大多数人类，往往都有着意志不够坚定，沉湎于享乐的毛病。”
“不止是赌场能收割灵魂，骗取他们签下合同，用其他的方式也可以。”
“据我所知，地狱七大魔王，各自有钟爱的灵魂，别西卜喜欢‘暴食之人’，而阿斯莫德则欣赏‘色欲之人’。”
“依我所见，地狱酒店完全可以扩大业务范围，把什么快餐饮食，线上涩情直播搞起来，把灵魂进行细化区分，精准投放，精准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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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魔鬼双眼发光，连连点头。
“那该怎么说服其他的大魔鬼，达成这个地狱同盟呢？”
墨菲斯托渐渐有被忽悠瘸了的趋势，主动提问。
“如果把地狱连锁酒店看成是一家公司，你完全可以让出一部分股份，以及核心业务，作为筹码，吸引其他的盟友。”
卢克早已想好，娓娓道来。
“让别西卜去搞快餐饮食，阿斯莫德负责线上涩情直播。你想，收割到的灵魂，完全符合他们要求，而且定点收割，省时省力。”
“为了更好地业绩，大魔鬼都会努力开拓市场，发展业务。”
“上行下效，底下的恶魔员工也会加班加点，届时再许诺什么股份分红，上市财务自由之类的空头支票，别说九九六，零零七都没有怨言！”
“而我们作为地狱连锁酒店的大股东，拥有这么一批为自己创造财富的勤劳员工，以及大片的蓝海市场，用不了几年就能成为行业巨头。”
“如此一来，墨菲斯托阁下你的实力大幅度提升，夺下‘撒旦’之名，岂不是易如反掌。”
墨菲斯托越听越激动，卢克勾勒出来的美好蓝图，简直让他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就开始创业之路。
等等！
有些不对劲！
我们？
老魔鬼似是回过神来，不自觉地问道：“我们是指？”
“当然就是你和我啊，墨菲斯托阁下。”
卢克笑容灿烂，勾着老魔鬼的脖子，一副亲热地态度。
“地狱连锁酒店的扩张，必然需要卡玛泰姬的允许，没有至尊法师作为保护伞，你们怎么发展业务？”
看到墨菲斯托沉下去的脸色，他收紧了胳膊的力道，像是要把对方活活勒死一样。
“那我不成了跪着要饭的了？”
老魔鬼艰难地说道。
想到自己创业，还得给别人交保护费，这位地狱领主心里有些不情愿。
“墨菲斯托阁下，你没开过公司吧，我告诉你，当老板要学会巧立名目，拉拢政客，压榨员工，给予福报。”
卢克摇了摇头，解释道：“巧立名目，就是得知道做账，让那些股东觉着公司一直盈利，未来可期，还要学会糊弄监管机构，时刻在危险的边缘反复试探。”
“拉拢政客，其实就是交朋友。天堂不会坐视地狱壮大，你们没有盟友，怎么抗衡那帮鸟人，对吧？”
“拉拢一名至尊法师，既能让你避免公司发展时所遇到的阻碍，也可以给你增加一个盟友，何乐而不为呢。”
“别有心理障碍，墨菲斯托，你要知道，多少人想跪着要这份饭，还没门路呢。”
老魔鬼神色纠结，渐渐又觉着卢克说得也有道理。
如果地狱连锁酒店这么容易就能办成，也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