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迟不像是一个阶下囚,仿佛只是在带着人参观他的别院,就算是听着宋良姜的话也始终没有为自己忏悔的意思。
“无上的权利,无尽的金钱,才能让你说一不二。”宣迟看着宋良姜,“你比你父亲聪明,但是却也你和父亲一样愚蠢。”
“那些被你送给别人被打死的女孩,我爷爷,钟馆长,还有那些死在你野心下面的冤魂,你真的不怕吗?”宋良姜怒声开口,却因为嗓子太疼甚至咳出了血。
“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能力的人就只能成为垫脚石,楚京墨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又何尝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的,就连你,也是其中一个。”宣迟直视着宋良姜,暗示她楚京墨做过的事情。
楚京墨本就因为宋良姜刚刚的话疑惑,这会儿听到宣迟的话,越发觉得这两天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宋良姜突然笑了,笑的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笑的全身的疼恨不得把她撕裂。
明明三天前她只是想来参加一个颁奖典礼,如果可能,她想回到三天前,想要回到上飞机前的那一刻,如果她不来这里,或许这跌破三观,跌破下限,肮脏又恶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的笑声太过凄凉,楚京墨甚至担心她随时都会倒下去。
周妄在得到楚京墨的指令后去了地牢,才发现那里还有人,除了放了一些人之外,还找到了被打成重伤的曲慕贺还有,林澜。
周妄抱着林澜过来,掩饰不住的激动,林澜还活着,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是她还活着。
“楚总。”
楚京墨看到枯瘦如柴的林澜也明显震惊了一些,快速过去看着被周妄抱着的女人,“林澜。”
“京墨,我就知道你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我的。”林澜颤抖着声音说着,艰难的勾起了一个笑容。
宋良姜的笑声在听到那声不惜一切代价的时候戛然而止,她整个人就好像提线木偶一样失去了指挥,木然的站在那里。
“宣迟,宣家一家三十几口全因你的私心葬身火海,你真的不怕被天打雷劈吗?”曲慕贺被人扶着,看到宣迟便怒骂出声。
“哈哈哈哈,我被天打雷劈?你们一圈人哪一个能把我天打雷劈。”宣迟说着,突然将宋良姜拉了过去,用手肘卡住了她的脖子。
宋良姜身子转了一下,宣迟刚好背对曲水流觞面对楚京墨他们。
“宣迟,放了她!”楚京墨回头的时候宋良姜已经被挟持了,他连衣角都没有抓到。
“据说从来没有人能在楚总的眼皮子底下抓人,看来也不尽然,抓个楚总不在意的人也挺简单的。”宣迟用力卡着宋良姜的脖子,“你们都后退,不然我现在就……”
“宣迟,你放开她。”曲慕贺上前了一步,逼的宣迟又后退了一些。
“有什么你冲我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杨恒为什么要查你名下的公司吗?我可以告诉你,你先放了她。”
“那对我还有意义吗?我让你们都让开,不然我现在就掐死她。”
林澜低声在周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周妄叫了人过来也说了几句,那人立刻过去将罗婔阳推了出去,枪抵住了她的太阳穴,“宣迟,你如果不放人,我们就杀了她。”
“哈哈哈哈哈,一条走狗而已,杀了就杀了。”宣迟说了,低头看向了宋良姜,“看到了没有,你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你连一条走狗都比不过。”
罗婔阳脸色惨白,眼中还带着不可思议。
宋良姜却笑了,“罗婔阳,你和我比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到最后比的是我们的命谁的更贱。”
罗婔阳动了动唇,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京墨听着宋良姜的话,只能怒声开口呵斥那人,“退下。”
“楚京墨,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宣家遗孤了?”宋良姜没有丝毫的惧怕,甚至就连刚刚的恐惧都没了,这会儿的她看上去轻飘飘的,好似随时都能倒下去,却依旧坚持站着。
“你说过只要你说,你就不会骗我。”
楚京墨心中的不安在扩大,他一直盯着宋良姜,“有事我们回家再说,你……”
“是真的是吗?”宋良姜打断了他的话,“楚京墨,我想回答你之前问过的两个问题,你听清楚了,我只回答这一遍。”
“宋良姜,我不管你要说什么,你都……”
“要离婚我是认真的,我不想,也不打算和你好好过日子。”
楚京墨看着一直倒逼着宣迟后退的宋良姜,不安急剧扩大,“有事我们回家再说,你别动。”
楚京墨或许不知道,他这会儿的声音在抖。
“第二个问题,好的木料时间越久,越能盘出油脂出来,所以宣家就算有水龙,也来不及灭火。”
宋良姜说着,人已经退到了曲水流觞的门口,手中握着刚刚拿出来的打火机,“当年那场大火烧死了所有人,现在周爷爷也走了,您和我,也该走了。”
打火机落地,瞬间掀起了一片淡蓝色火焰,将里外分成了两个世界。
“宋良姜!”
大火瞬间蔓延到了所有的木架之上,宣迟放开宋良姜想要跑出去,却被大火拦住了去路。
宋良姜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你出不去的,二十多年了,这么多珍贵的木料,油脂结出了不少,闻味道就能闻的出来。”
“宣沐,你疯了吗?”宣迟扯住了宋良姜的衣领,怒声骂着,这女人比她父亲还要疯,“你忘了你的孩子吗?”
“身上留着你这么脏脏的血,他们忘记我反而更好。”宋良姜握着宣迟的手腕,“你杀我爸爸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也是你的孩子。”
房梁发出了细碎的声音,已经差不多要被烧透了。
宋良姜抬头看着那段房梁,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就连地毯都已经开始蔓延上了火苗。
“您不用这么生气,黄泉路上咱们且得走一段呢,有的是机会生气。”宋良姜笑着看着气急败坏的老头,“你说,如果我们在奈何桥头看到我爸妈,他们是在等你,还是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