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刁婆子,仗着她娘家有些势力,越发不成样子了,我哪里是怕她?只是怕她到省党部去搅闹,坏了我的好名声,才一忍再忍,就把她给 宠 坏了。”
男主人说,“再说那几房妾,也是自己不争气,迟迟没有身孕,就让那刁婆子有了借口。
“不过,经过这几次折腾,我也学精了,你要是肯顺了我,咱们先背着她,把事做了,等你有了身孕,生下孩子,我看她敢把你怎么样?”
小柳红趁机说道,“这办法好是好,只是我现在有男人,怎么打发他走?”
“这有何难?”男主人拍着胸 脯说道,“给他些钱,打发他走就是了。”
“你打算给他多少?”
“咳,一个车夫,哪里见过什么大钱?给他几百块钱,就能把他吓着,保准乐颠颠走人。”男主人得意地说道。
“老爷要是真能这样,我觉得这办法挺好。”
男主人得到小柳红这句话,以为时机到了,揽过小柳红,伸手要往最要紧的地方摸去,惊得小柳红一个狗狗出水,耸一 下 身子,挣脱出来,说道,“白天家里人多眼杂,小心让夫人知道了,我在这里可就无法容身了,老爷不可心急,其实有的是机会。”
“待那刁婆子回来了,机会可就没有了。”男主人急得哭丧着脸,哀求小柳红,一面又要伸手去揽小柳红。
小柳红急着往后退却,低声安抚男主人道,“别、别,老爷只要愿意,其实今天晚上就行。”
“今晚什么时间?”男主人问道。
小柳红低声说道,“每天夜里子时,我男人都要起身,到马厩去喂牲口,老爷只要相准时机,趁他给马喂夜草的功夫,进我屋里,足可遂了老爷的心愿。”
男主人听过,觉得这主意不错,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小柳红答应道,说完,转身出了堂屋,回到厨房。
厨房里,孙寡 妇正在收拾午饭,见小柳红这回送茶,比平日的时间,耽搁了稍长一会儿,瞪着老鼠眼问道,“老爷没回来?”
“回来啦。”小柳红说,“老爷问我几句话儿呢。”
“都问什么话啦?”孙寡 妇盯着小柳红问道。
“问了些上海那边的事情。”
“就问这些?”孙寡 妇意犹未尽,“再没问些别的?”
“就这些。”
“这么说,老爷是喜欢上你啦。”孙寡 妇边说,边拿眼观察小柳红的脸,想从小柳红脸上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瞧孙姐,说些什么呀?老爷那样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奴才?”小柳红娇羞地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孙寡 妇奸笑一下,诡秘地说道,“你从上海来,就没听说过爱情这种新名词儿?爱情这种东西,怪得很,它可是不分什么贵贱高低的,就咱这西安城里,主子爱上了奴才,最终娶了奴才的事儿,也不在少数呢。”
“孙姐,你怎么越说越下道啦?”小柳红装出生气的样儿。
“不是我下道,”孙寡 妇干笑着辩解道,“你是不知道呢,咱们老爷要是喜欢上谁了,才会跟她说话;要是他不喜欢的人,平日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呢。夫人就最清楚这一点,一当发现老爷开始和哪个仆人说话啦,那个仆人大概就在这里呆不长了。”
“哎呀,孙姐说的,可是当真?”小柳红故作吃惊地问道。
“那还有假?”孙寡 妇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这个家里,我呆了几十年了,什么事能瞒得了我?”
“这可怎么办呀,孙姐?”
“哎哟哟,柳妹子多有福气呀?”孙寡 妇假惺惺说道,“别人做梦都想得到,却偏偏得不到的事,柳妹子却犯起愁来,老天爷可真不公平,弄得人间旱涝不均的,这真是命呀。瞧人家柳妹子,老的少的,都喜欢你。”
“得了吧,孙姐,都什么时候啦?你还拿人耍笑,”小柳红瞄了孙寡 妇一眼,卖乖道,“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有一个世德,都快把我愁死了,天天一到夜里,我就躺在被窝里害怕,一直等把他应付完事,才能踏实睡觉。
“一个世德我都招架不住了,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有时候,真想去雇人顶替我,可俺家世德也是个死心眼儿,硬是不肯到外面沾花惹草,他要是能那样,我倒真的巴不得呢。”
孙寡 妇听了,脸上有些忸怩,小柳红猜出她的心思,趁机说道,“有时听孙姐耍笑我,心里气不过,我真想让俺家世德去折腾折腾你,看你还敢不敢耍贫嘴?”
这话听过,孙寡 妇脸上一阵发热,却并不心怯,迎着小柳红的话说道,“真能那样的话,死了也值。只怕妹子舍不得呢。”
“有什么舍不得的,孙姐要是愿意,今晚就让你试试。”
“试就试。”孙寡 妇眼里露出贪婪,毫不退让,紧着接过话头儿,“只是你家世德看不上我,上次我碰了他一下,看把他气成那样儿,这回他能干吗?”
“瞧,孙姐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让这点小事难住了?他不愿意,你偏让他看见?”
“那怎么办?”
小柳红见问,把嘴戳到孙寡妇的耳边,低声说道,“天天夜里,三更时,他都要去马厩给马喂夜草,我事先把你藏在我家里屋,等他出去喂马的当口,你到炕上替我,我躲出去,等他喂完马回来,你俩不就做成好事吗?”
“可他回来后,要是不做呢?”孙寡 妇问道。
“你往他下……一摸,他保准就做了。”小柳红说道,“平日,我只要想要,只须……他的下 身,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上来。”
“可是做完事,我怎么脱身呢?”孙寡 妇问道,“我怕在一块儿时间太长,让他认出来。”
“你放心,世德每回完事,都要去马厩洗身子,你见他出去,不就脱身了吗?”
二人商量停当,孙寡 妇乐得把口水都咽干了,只巴望着夜晚早点到来。
下半晌,世德赶车载夫人回来。把马拴好,回到屋里,小柳红把中午的事说了一下,世德听过,觉得有些冒险,不过事已至此,不便多说,只叮嘱小柳红一句,“你得当心些。”
傍晚,世德到省党部,把男主人接回家里,吃过饭,世德去给牲口添草,小柳红趁机,把孙寡 妇藏进自家里屋,嫌孙寡 妇身上一股油烟味,小柳红取出粉脂,在孙寡 妇的脸和脖子乱施一通。
战争时期,施行灯火管制,原本就不够繁华的西安,到了夜间,像一座死城。
二更将过,世德起身去了马厩,给牲口添夜草。
小柳红跟着起身,把藏在里屋的孙寡 妇领到炕上,自己到里屋躲了起来,刚好这时,就听虚掩的门,“吱”的一声推开了,跟着就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根据脚步声,小柳红能够判断出,那人在炕前没做停留,径直爬到炕上。
孙寡 妇这会儿躺在小柳红的被窝里,紧张而兴奋,听那人爬上炕来,要在自己身边躺下,便急不可耐地伸手向那人……直当碰到……的那啥,才吓了一跳,缩回手来。那人及时回应了他,立马……一个龙潜深渊;一个火烧干柴,直折腾到精疲力竭……各自缴了械。
那男人……几乎来不及歇息一会儿,匆匆穿上衣服,下地出去。
孙寡 妇知道世德每夜做完事后,有到马厩洗身的习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去了,一点回味的时间都没有,便也穿好衣服,匆匆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到了厨房,孙寡 妇面色郝然,见了小柳红,干笑道,“怪不得你那么怕你们家世德,他真个是碎骨机,我浑身的骨头缝儿,现在还痛呢。”
“活该,”小柳红装出解气的样子,“再让你成天开口闭口全是这些事儿,也该让你吃些苦头。你不是说,有过一回,死也值得吗?”
孙寡 妇听过,咯咯地笑了,丝毫没有羞耻的感觉,也不提钱的事。
小柳红知道她想赖帐,也不拿话去提她。
二人又说了些淡话,各自忙碌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月,一天傍晚,世德卸了车,回到屋里,高兴地冲着小柳红说道,“你猜我今天打听到什么消息啦?”
看世德兴奋得那样,小柳红以为他找到了世仁,问道,“你有世仁的消息啦?”
“错!”世德洋洋得意说道,“我有苟将军的消息了。”
“苟将军?”小柳红问道,“你是说,小柳青的男人吗?”
“可不是嘛!”
“他在哪儿?”小柳红也来了精神。
“就在西安,在军需司令部,听说还是军需司令呢。”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今天去省党部,”世德说道,“我去接主人的时候遇见了,听人说,他就是苟司令,我就留了心,上前去问他的司机,果然是。
“我怕不准成,又打听了一下,知道他原先在武汉当过城防司令。你说这还有假?天底下苟姓本来就少,哪有这么巧?正好两个苟司令,履历又是一样的?”
“不会错,”小柳红说,“不会这么巧的,这么说,小青妹妹就在西安,咱们的苦日子,也该到头了。”
小柳红惊喜过望,搂住世德摇晃着。
“咱们明天就找他吧。”世德说道。
“别急,”小柳红说,“既然找到了,谅她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咱们在这里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布的局儿,说走就走了,多可惜呀?”
“你是说,等做完这局,再去找他们?”
“那当然,”小柳红说,“你看咱们现在这德行,到人家司令家里,还不得给人家吓死?好歹也要置办一身行头,打扮个人模狗样的,别让人家看低了。”
“那你得快些,整天闷在这里,我都快憋疯了。”
“我也一样,”小柳红说,“天天侍候人,看人脸色行事,哪那么容易?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悠着来。”
其实机会一直就有,只是小柳红并不着急。
自从那夜尝到了甜头,孙寡 妇便把小柳红当成了主人,天天笑脸巴结着,三不动问一声,“你家世德还缠着你吗?”
小柳红听出,孙寡 妇还想偷 腥。只是想想这种事做得多了,备不住就会穿了邦,坏了大事,便装出不明就里的样子,一味的向孙寡 妇大倒苦水,听得孙寡 妇眼馋得不得了,却又磨不开脸皮,说出自己还想要。
又过了几天,孙寡 妇到底忍将不住,厚着脸皮哀求小柳红,能不能再安排她一次?
小柳红早就提防着这一步,犹豫了片刻,为难地说,“孙姐,你也知道,我两口子,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眼下也没什么家产,却是指着身子当地种的,乡下人都知道,家里便是养头公牲口,也不是白给人家配种的。”
小柳红刚说出这话,孙寡 妇就听出味儿来,腆着老脸笑道,“瞧你这妹子,把姐姐当成什么人啦?不知底儿的,还以为姐姐在沾你便宜呢,姐姐只是怕羞着你,才没提起这事,心里却是天天惦记着这事呢,瞧,这不给你带着吗?”
说完,伸手从怀里摸出十块大洋,递给小柳红。
小柳红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拿眼数了一下,问道,“就这点?”
“这点?”孙寡 妇放下笑脸,嗔怪道,“妹子可知道,咱们这里的爷们儿,到窑 子里耍一回,好一点的窑姐,才一块大洋呢,姐可是给你十块呢。”
小柳红情知孙寡 妇心贪,便专往她的痛处说话,想让她死了这份邪念;要么让她多出些血,帮她再做一次,便故做委屈的样子,说道,“可我当初,是听姐姐说要给一百块大洋,才狠下心来,帮姐姐做成这事的。”
听小柳红说出这话,孙寡 妇当即翻了脸,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哟,真是上海的妹子,连头发梢都长了精神,人家开句玩笑,你就当真啊?”
“开玩笑?”小柳红也有些生气,反唇相讥道,“有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就这种事才开玩笑呢,要不怎么说半推半就呢?真是的,上海人也这么生嫩。”孙寡 妇说完,转身干活儿去了。
小柳红也装糊涂,并不把揣进怀里的钱掏出来还她,跟着忙碌起来。
只是往后的日子,孙寡 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小柳红估计,这孙寡 妇大概就要背地里对她使绊子了,便想赶紧把这局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