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嬴政先行一步,式弥恐计划有变,未过多久,也去了正殿。
今日为了接见荆轲,文武百官都已在朝堂等候,宫廷乐师演奏着悠扬的曲子,众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没人察觉到危险已经逼近。
式弥坐在嬴政身旁,她瞧了眼嬴政,见他在众人面前倒是不笑了,一副威严的架势。
“荆轲来了吗?”
式弥问道。
“已在殿外等候了……”
嬴政见百官已陆续到来,便传荆轲入殿。
此时除了荆轲与秦舞阳忐忑不安外,式弥也同样如此。
荆轲从未见过嬴政,只听过他人对嬴政的评价,自然也是褒贬不一,说此人长八尺六寸,大七围,手握兵执矢。看起来甚是威严,令人望而生畏。
“待会儿见到了秦王,按照计划进行,我会先前一步,你要时时查看周围情况……”
荆轲与秦舞阳二人被传召去往正殿,一路上荆轲还不忘嘱托两句,他看着虽是淡定,可这心跳是不会骗人的,此时的荆轲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外,什么都听不见了。
荆轲端着樊於期的首级,秦舞阳拿着燕国城池的匣子,可荆轲一再嘱托,始终没有等来秦舞阳的回应,他觉得奇怪,扭头看了眼秦舞阳,发现此人脸色煞白,已经表现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可此时境遇,已犹如离弦之箭,不得不发了!哪里还有时间让他调整心态啊!荆轲自然着急,随后又加以安抚,可这一向以胆大自称的秦舞阳,此刻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待会儿面见了秦王,你就在殿下等候,一切看我!”
瞧他被吓破了胆,荆轲更是明白,走到此处只能指望自己了!若是自己再胆怯,还怎么让这项大计划成功?还怎么报答燕太子的知遇之恩?!
两人随着咸阳宫侍从进入了正殿,这一踏进殿内,就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这二人涌来!
荆轲与秦舞阳抬眼瞟了瞟四周,四周的环境有些肃穆,明明外头是一片暖阳,可这殿里却有些阴沉。这秦国的大臣们都站在殿两侧齐刷刷瞪眼望着这两个燕国使臣,给秦舞阳吓得够呛,他立马收回了眼神,赶紧低头不再乱看。
他随着荆轲走到正殿,而后便听到他拜见了秦王。殿内静的可怕,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外,什么都听不见了。
“微臣今日特带来了罪臣樊於期的头颅,还有燕国城池地图,特进献于君上!”
“你们二位远道而来,带来了孤最想要的两样东西,燕国的诚心,孤自然知晓!”
一阵阴沉且肃穆的声音传来,在这正殿里慢慢的回荡着,像是一股无形的巨浪般,朝荆轲与秦舞阳涌去。
这是式弥第一次见到了历史中那位着名的刺客,他看起来如此年轻,大抵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式弥望着殿下的荆轲,不禁感慨万千。
是个非常俊朗的少年,颇有几分大将风范,虽是低着头,可式弥也察觉到了此人的胆魄绝非常人可比拟,这燕国……竟然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由一个少年来做,这个少年……究竟是真的胆壮心雄,还是受了燕丹的道德绑架才以致于昏了头来做这等不要命的事?
坐在嬴政身旁的式弥虽未语,可也不免紧张,嬴政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让她心跳加速,她感觉自己的双手有些发颤,根本无法控制。
“拿上来给孤瞧瞧……”
嬴政未多说些客套外,而是唤荆轲将东西呈上去。
“是……”
荆轲的声音听起来倒十分镇定,他应答后,便起身与秦舞阳朝王座慢慢走去。
两人都是弯着腰上前,甚是恭敬模样,秦舞阳从进殿到现在还没有看清过嬴政的脸,他一边走着,虽是紧张不已,却又难挡心中好奇,这秦王,到底是何模样?
他跟在荆轲身后,在快要踏上王座的台阶时,偷偷抬眼看了眼秦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胆都差点破了!
这秦王果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威严肃穆,阴鸷的双眼恰好对上了秦舞阳的视线,吓得这小子竟然一脚踩空,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
这个意外吓得荆轲与秦舞阳两人都差点魂飞魄散,别说到时候刺杀还没成功,便被嬴政以殿前失仪拉出去杖毙了!那死的也太冤枉了啊!
“他……这是怎么了?”
嬴政瞧秦舞阳颤颤巍巍的,吓得脸色发白,这双唇都失了血色。
“君上恕罪,君上恕罪……”
他吓得赶紧跪下磕头,荆轲虽也被吓得不轻,但仍旧佯装轻松地回应道
“他是北方藩属蛮夷之地的粗野人,没有见过天子,所以心惊胆颤,今日得见天威,自然是敬畏不已,还妄君上宽恕他……”
嬴政看了看荆轲,又看了看秦舞阳。此时,式弥说话了
“燕国君主自然比不上君上您有威严,此人初次来到秦国,见君上您如此威严,自然是害怕的。”
一句话就将嬴政打消了怀疑,这个坐在嬴政身旁的女人,荆轲早就察觉到了。
说她是秦国的王后,可未免也太过年轻了些,看着只是个姑娘家,却有着无法探测到的深沉,荆轲进入殿内就察觉到了有一道视线紧紧抓着自己不放,此刻他更能确定,这道视线便来自于王后。
她一直在观察着我们,她那双不适合其年龄的目光一直在我们两个身上游荡着,她在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好像已经看穿了我们所有的计划似的!
荆轲咽了咽口水,此刻这股紧张感才稍稍显现了些。
“将东西呈上来吧。”
随着嬴政的一声令下,荆轲与秦舞阳又继续进献两样宝物。
此乃樊於期的人头。
荆轲打开了装有头颅的匣子,这血淋淋的一幕也未让王后有过一丝皱眉,当嬴政探头确认了匣子里就是樊於期的头颅时,荆轲却与式弥对视上了。
仅仅是一刹那,一个眼神罢了,但他却觉得自己从里到外被扒的干干净净!王后虽是扬着沉稳端庄的笑容,可荆轲却感觉到了一丝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