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先是换了不太显眼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围着四号战场转了一圈。
光是这一个战场,玄寒这边的符箓师统一都在五阶,有十三位,这是令宋七没有想到的。
看来老头子把底蕴藏得颇深,若是在以前,十三位五阶符箓师,足以轰动整个蛮荒大陆。
而其他三系修者则不计其数。
对方战场,有一名六阶符箓师,一名五阶符箓师,剩下的全是三四阶的。
但修者总量特别庞大,战术也比较稀奇,完全不像是正统的打法。
因此也能在玄寒这么多符箓师和仇恨者面前,勉强维持平衡。
宋七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搓着下巴。
那六阶符箓师是个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的女孩子,一眼看过去就叫人想起‘碧色波上一点白’的莲花。
气质出淤泥而不染。
但眉宇中杀伐果断,调度宏观战场一条条命令迅速而准确。
不愧是六阶符箓师。
白芙原本注意力是在整个战场上,但……
战场边缘,几头庞大的仇恨者尸体中间,露出的那一双猥琐的眼睛,实在令人无法忽视。
想不到异世宗这群人里,她是第一个见到宋七的。
白芙心情激荡,手上一顿,玉石突然碎裂,毫不犹豫拿出下一块玉石,飞速刻画符箓,并同时控制战局:“左翼散修队伍配合野鹤宗以及深雀城军队,斩了玄门宗冲锋前茅,乔燃孙天喻负责撕裂。”
宋七一愣,视线微转,只见玄门宗的万人军队,躲在大量嘶吼的仇恨者后,正如长枪的矛一样冲过来。
而即将到达对方面前时,仇恨者突然向两侧分开,攻击推进两侧,‘长枪’的矛露出,直刺白芙正下方的对方主力队伍。
玄寒的战术很好,将对面的柔软腹部拨开了。
但没想到,对方左翼散修即便经过系统训练,但打法依旧满是野路子,第一时间将冲过来的仇恨者进行包抄,并同时启动牛头不对马嘴的大阵,将仇恨者们瓮中捉鳖。
另一边经过系统训练的深雀城军队,则是与仇恨者正面分解厮杀。
而原本被仇恨者清扫的正前方,白芙下面的战场露了出来,却不想野鹤宗队伍突然向前推进了出来。
对方五千人大军前,打头的两个炼体师身形如电,微伏上身减少空中阻力,两人交错前进英姿飒爽,且英俊的脸上面带笑容。
宋七:“?”都打成这样了还笑?看来对方有病的人也不少。
孙天喻单手背在身后的三生棍,在地面划出深深沟壑。
原本看似玄寒一方更占优势,却被白芙轻易看穿目的,同时乔燃和孙天喻就像两把大刀,直冲进玄寒队伍,将长矛一分为三。
野鹤宗队伍一分为二,跟随乔燃和孙天喻开辟出来的路,直冲进去。
而原本左右两翼的散修队伍,和深雀队伍,靠近里方战场内的大批修者,突然转身,与野鹤宗队伍互相配合,将玄寒长矛围剿。
宋七蹙眉。
仇恨们想要帮忙已经极为不可能了。
一方面他们被牵制着,另一方面,对方的符箓师战斗意识要比玄寒强太多,且那两个炼体师,虽是六阶,可一般的六阶完全跟他们不在一个层次。
更何况,玄寒这边就没有六阶炼体师。
玄寒能和对方打到持平,一方面是因为源源不断的仇恨者,给对方施压了极具消耗的压力,另一方面对方可用符箓师不多。
而玄寒四号战场十三位五阶符箓师,能将整个战场的战斗力提上不知几个层次。
原本,这样的配置,应该是玄寒占尽上风。
不能说玄寒不强,只能说对方有几个人,强得突出变态。
宋七蹙眉,锁定了那三人,这是对方的中坚力量。
她站起来拍拍手,飞速回到了四号战场玄寒的主营帐里。
“这么大量的仇恨者,就是被你们这么用的?!”还没进去,宋七就听见了萧兰州的斥责声。
萧兰州:“明知白芙战斗意识不羁,为何不懂变通?!刚刚若是在对面三方包抄时,舍弃一部分仇恨者,完全关注里面,就可以拿下孙天喻和乔燃,你们知道那两个人是对方多大的力量吗?”
宋七掀开厚重的帘子。
长桌前,萧兰州气恼站在首位,双手背在身后,国师之威发挥得淋漓尽致。
对面的玄天境正在播放细致的战局画面。
长桌两侧站着六位身穿金甲的青年,一个个被萧兰州骂得狗血淋头。
其中一人拱手,语气不服道:“国师说的容易,我等带领军队战场冲锋拼杀,那白芙是六阶符箓师,国师也是六阶符箓师,为何要在皇宫中迟迟不来战场?”
宋七进去的脚步一顿,看来……这战场上的战士们,对萧兰州微词颇多。
那人顿了顿道:“楚长老七阶符箓师,前不久在对面大办收徒典礼,结束后师徒五人又立马投身战场,楚长老身份如此珍贵,也没说像萧国师一般拿乔。”
话音落下,那人已经被顾胜耀一脚踹飞,寒光闪过,长剑即刻横在那人脖子上:“再说一遍?!”
“住手!”宋七一声厉喝。
顾胜耀一顿,收回手中长剑,胸膛剧烈起伏。
宋七大步走到桌前,萧兰州已经被气得头脑发蒙。
就是因为身边这人,大肆宣扬他盗取了萧靖早的先天天赋,之后更被众人知道自己踩着师父上位,才会像今天无法让下属信服!
而眼下,他还不得不给宋七让位子。
碰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还得被她膈应着!
宋七坐下来,对着顾胜耀挥挥手。
顾胜耀激动上前一步:“殿下,此人对国师无礼,按照玄寒律法……”
宋七瞪起眼睛:“外面大敌当前,现在谈什么律法?难不成我方要自相残杀?”
说话之人,在表达胸中愤慨之时,就已经想到后果了。
萧兰州是卑鄙小人人尽皆知,且在玄寒还是弟子之时,就仗着身份睥睨所有人,得罪他的人都不得好死。
只是,他自己躲在皇宫,让自己和兄弟们在战场送命,他可有想过他们这些人的命?
前不久兄弟被对方溪明流拿下,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只知道萧兰州叫自己另一位兄弟顶上,竟连一句夸奖悼念之词都没有。
若是在以前,他们是万万不会在意这些的。
可与对面两片大陆打了半年,看看对面异世宗的人,难道没有身陷囹圄生死一线的时候?
他们的伙伴、朋友和兄弟,哪一次不是豁出性命来鼎力相助?
那团结的、互相珍惜的力量,叫人灵魂震颤,头皮发麻。
想到这里,那人愤然站起身:“少国主!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