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的课程,宋七能做的只有观察。
观察完新弟子,又去观察专项体系,这样的课在她看来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废二遍事。
但师父和孙长老都有交代,她不能不装一下。
幸亏接下来的任课教师,都是内门里有头有脸的中阶弟子,没有人愿意放下身段去关注她的黑眼圈和走神。
同样的,也没人去提醒符箓师初阶课程,不用打坐。
宋七就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研究一阶炼法,可也只是研究而已,炼法功法修习,天赋力会外扩,她不敢打草惊蛇。
中午姚天娜还带她去了宗门的外门食堂,大手一挥请她吃饭,宋七太能吃,灵石花出去姚天娜一个月的津贴,姚天娜肉痛地捂着瘪下去的腰包,只能安慰自己——
小老四正在长身体,能吃是福……下回还是让师父来吧。
有姚天娜请吃饭,周瑟自然没找到宋七,中午憋了一肚子火也就没撒成。
傍晚,宋七在姚天娜的陪同下回到延峰山脚。
“老四,有法船你不坐,要陪师姐爬山?”姚天娜脸颊红扑扑的,小老四真是太体贴了,这样小的身板,居然为了陪她不辞劳苦地爬山!
宋七摸摸鼻子:“陪师姐乃是天经地义。”
正好看看大师姐爬山时的肌肉骨骼发力点,和无下心经上对比,结合起来自己再深入研究一下,才最适合她。
姚天娜听见这话,登时就飘了,人一飘就想显摆显摆。
“那师姐可不会等你呦。”说罢,姚天娜的身影就如一条火红的弧线,在丛林中反复跳跃,速度快到宋七的肉眼根本看不见。
宋七:大可不必。
她深呼吸一口气,回想姚天娜起跳瞬间的姿势,弯曲膝盖绷直肌肉运用起炼体师功法,将天赋力充斥进身体每一寸角落,弹跳而起。
“!!!”居然离地三五丈!
但宋七还不熟练,并没有如想象一般落在树杈上,而是跟个狗熊似的摔到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爬起来急忙瞅瞅周围没有人看见自己出丑,拍拍屁股,宋七这次将大部分的天赋力送进双腿中,再次弹跳。
中间险些再摔下去时,便用炼法勾来枝条托住自己。
几次下来,宋七终于把握了要领,能够自如地穿梭在丛林间。
待看见前方的火红身影时,宋七又停下来老老实实往上爬。
姚天娜:“咦?老四速度还挺快的,累不累?”
宋七‘大汗淋漓’:“不累。”
姚天娜满意点头:“师父说了,除了炼体师以外,其余体系的弟子肉体都太过脆弱,在战场上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所以咱们家人都需要锻炼体能和身体强度,还有一半的路,你随师姐爬上去吧。”
体能,炼体师必修课。
宋七点头,正合她意。
月挂柳梢。
宋七的肺子里已经着火了一般,浑身湿透终于到了小院前。
反观身旁的师姐,抱着胳膊笑呵呵地一派轻松,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四加油!再来个大跳!就进院了!”
“我跳不动……”
“呦,还知道回来?”院子里忽然传出一道惊悚男声。
宋七与姚天娜齐齐扭头,便看见周瑟于月光下坐在缸塔前,手里拄着一条大教鞭。
宋七面部肌肉抽搐,眨眼间就回忆起了白天发生了什么,当时躲在大师姐身后偷听的弟子可不少,一定是传进师父耳朵里了!
身侧红影一闪——
“哎!师姐……”逃跑倒是把她带上啊!
姚天娜跑得也太快了,身影嗖的一下就没了,只留下一行未消散的烟尘。
被姚天娜带起来的树叶,在宋七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指尖旋转了两圈,轻飘飘落在地上,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只脚,啪的踩碎。
树叶四分五裂、五马分尸,死相极其残忍。
冷汗顺着宋七脖子流下,咕咚咽了口口水,僵硬抬头扯起一个苍白的笑容:“师父……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你倒是给老子解释解释!”
“嗷嗷嗷!师父疼疼疼!”
“别跑!还敢躲?!”
“救命啊!师父残害弟子啦!”
“逆徒!!!”
此时,正在去议事大殿的两位长老,架着法船从延峰上方路过。
炼体长老于函棋,盯着下方疑惑挠头:“周瑟这是干啥呢?宋七这么小的孩子,跟她一般计较什么?”
深知今天发生何事的孙娇娇重重冷哼:“不跟她计较?不计较就等着她上房揭瓦吧!”
于函棋:“?”
……
遥远的玄寒国。
小陆祁与小杜已经百般隐忍。
他们似乎被遗忘在雪白天地间,每日能见的活物,只有前来送餐时冰冷的护卫。
今日,还是那个护卫前来,不同的是,他手里的银盘拖着的并不是难以下咽地吃食,而是一卷纱布,一把匕首,以及一条黑色的细细布质项圈。
短短几天,小杜面黄肌肉,有气无力地围在棉被里,询问护卫:“这是什么?”
护卫熟稔地从乾坤袋中又掏出一份手令:“照我们国主与贵国主之令,要求抑制殿下天赋力增长,以后每逢半月便要放一次血,日日佩戴抑制吸收天赋力的项圈。”
“我们殿下金尊玉贵,你们怎可……怎可……”小杜气到浑身发抖。
殿下他可是皇室中人,已经做出了忍让,可现在忍让换来的并不是安度余生,而是要伤残身体和佩戴那个牲畜才会佩戴的禁锢之物!
护卫不由分说将银盘放在小陆祁旁边的茶几上,伸手抓过小陆祁细弱的手腕,一捏便是一块红红的印子。
小杜瞅着他拿起匕首,作势要往殿下腕上划去,双眼顿时血红,浑身涌起天赋力奔到护卫身上发疯撕咬:“放开殿下!放开!混蛋!呜呜呜!!”
“来人!摁住他!”
一群护卫涌入,小杜毫无还手之力,被压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陆祁双目失神,手腕很痛,体内天赋力随着血液的流逝逐渐变少,他无声地盯着银盘旁那张手令。
姐姐的字迹是那么熟悉,如今,却如这玄寒一般冰冷。
姐姐,你在下这道手令时,可想过我会难过?
小陆祁闭上眼,不想看给他套上项圈的护卫是怎样的目光,那大概是在告诉他……他好像被抛弃了。
项圈带上,顷刻间已经感受不到空中的天赋力。
小陆祁听见落锁声,睁开雾气朦胧的双眼,眸中常驻的温柔逐渐染上玄寒风霜,扭头看见趴在地上哭的小杜时,又寒霜乍破、春回忆暖。
他脸色惨白,晃着身体来到小杜身前,小小的胳膊抱住小杜脖颈:“我还有你。”他现在是他唯一的救赎了。
“殿下呜呜呜。”
玄寒真冷,空气进入鼻腔里都是冰的。
随着呼吸,小陆祁突破了初阶三阶……
“殿下?”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