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辉表示同意。
两大国主同时点头,城主、族长与宗主们便没有二话。
只是又出了一个问题。
溪音宗溪蛮屠厚重的嗓音响了起来:“敢问二位国主,如果实战对抗,那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来,还是弟子们来。”
溪蛮屠说话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向了宋七。
他们虽身在皇城,但青禾宗在驻地的表现早就被长老们传了回去。
先不说青禾宗不顾礼仪规制,一个首领小队多出了一个炼法师和两个炼体师,人数上有优势,而且来到驻地后,青禾宗频频突破,炼体师和炼法师都有中阶。
这对其他小队十分不利。
宋七下意识看向溪蛮屠。
一个又高又壮,看起来奎刚不阿的男人,满脸的络腮胡子,纯纯是粗狂的炼体师,但那双微微有些浑浊的小眼睛里,拥有无比精明的算计。
宋七又瞧瞧二师兄的脸色。
溪蛮屠是二师兄的亲祖父,二师兄父母俱亡以后,他便被溪音宗赶了出来。
身为亲祖父,溪蛮屠没有帮助他,现在又要对战,不知道二师兄心里是什么想法。
会不会伤心难过。
宋七企图通过溪明流的表情,看清他心里所想,但溪明流无比平静,似乎对溪音宗没有任何留恋,左眼下的泪痣黑得异常。
溪蛮屠提到这个,鲁东关有种隐隐的优越感,但不好表现出来,依然一副谦卑的姿态,银白发丝顺在后背散发光泽。
鲁东关:“如果是我们这群老家伙,那楚长老可就要和娇娇对战了。”他们就是全上也打不过云门辉,高阶以上,一个段位天差地别。
孙娇娇拳头瞬间捏紧,真想把鲁东关的脑袋捶进地里。
真不要脸,居然拿她的私事来当筹码。
楚凌峰与孙娇娇和周瑟,三个大陆人尽皆知符箓师,他们的三角恋,也是蛮荒大陆茶余饭后的笑谈。
楚凌峰面色不改,看向孙娇娇时,眸底压抑着隐晦的爱意:“许久没和娇娇师妹交手,不知师妹是否更进一步。”
“不如。”就当众人以为规则已经定下来时,云门辉突然开口,笑吟吟地指了指宋七,“就由小辈们来吧,咱们这么大岁数就别丢人现眼了,再生花是宋七发现的,她才是当事人,不过按照规矩,青禾宗首领小队必须由四人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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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权者们心思各异。
如果是他们这些老家伙来打,玄寒国拥有大陆上唯一一个高阶八阶炼法师云门辉,还有大陆第一符箓师楚凌峰,那再生花就是他们的必得之物。
但云门辉却放弃了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选择让小辈们来打,这是何意?
难不成云国主根本不在意再生花?
……这不可能。
或许,是他想通过这次小辈间的战斗,树立玄门宗年轻势力的地位。
这还靠谱点。
但,还是太过鲁莽了,完全不像云门辉的作风,稍有不慎再生花就会成为他人之物。
宋七拧起眉头,相比于掌权者考虑大局,她更担心的是,大师姐在宗门,年年和思哲都是三阶,要想打过七宗三族五城双国,他们这点实力远远不够。
好在小早虽晕着,但二师兄这个四阶炼法师还在场。
于是,风云诡谲的心思风暴中,宋七弱弱举起了手:“请问一下,是怎么个对战法?”
陆霜羽:“当然是你青禾宗接受挑战,什么时候再生花易主,什么时候换被挑战人。”
也就是说,不间断的车轮战。
两位国主纷纷屈尊降贵与一奴隶对话。
但宋七脸色并不好看。
对面深雀城城主石策看懂宋七心思后,调笑出声:“青禾宗四阶炼体师不在,优势被砍了一半,又在从第一位开始被挑战,鲁宗主,你们宗门要如何才能守得再生花啊。”
大衍城端苛雷:“是啊,别到最后,再生花守不住,辛苦培养的弟子们没了命,得不偿失,不如现在就让出来吧。”
‘辛苦培养的弟子们没了命’……
陆祁刷的一下抬起眼睛。
那一瞬间,看向两位城主的眼神中,仿佛包含了从天而降的数柄巨剑。
悬在头上的危险感,引得人直发毛。
年仅二十六岁,在驻地经历无数次生死,陆祁与这群老家伙们的气势不相上下,唯一不同的是他年轻气傲,除了宋七又再无牵挂。
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碾压感。
两个城主同时闭了嘴,眉头微跳。
陆祁忽然转身,朝着鲁东关拜了拜。
所有人:“?”
鲁东关吓得站起,双手拖住陆祁小臂:“殿下这是何意?”
陆祁没有支起后背,字字句句缓慢却极有力量:“我,想拜入青禾宗,请宗主收留我。”
鲁东关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这感觉就跟走着走着,突然被一座金山砸中了一样的感觉。
“啥?!”
“杀殿想拜入青禾宗?!”
“这成何体统啊!”
“这这这……陆国主,杀殿拜入青禾宗,你们朱焰国也得不到再生花啊!”
“杀殿竟愿为了那小小奴隶,成为宗门弟子?”
“杀殿的实力,要是与宋七一起出战,被辅助之后,别说各宗门的弟子们,就是我们这群老家伙……”
“杀殿这样的绝对天赋,还以为以后不是支持母国朱焰,就是被玄寒教化,成为玄寒大将,没想到却成全了青禾宗,鲁宗主,你们是不是早有预谋?”
降维打击。
纯纯的降维打击。
人群激动了。
不能让杀殿拜进青禾宗!
“那个……”七嘴八舌的空挡里,拧紧眉头盘算陆祁心思的陆霜羽身后,陆麒麟站起来甩了甩袖袍,仰起下巴轻咳两声,“本殿也要拜入青禾宗。”
“你给我坐下。”陆霜羽环视一圈表情彻底裂开的各掌权者们,回头低斥陆麒麟。
两个高高在上的殿下,竟都要去青禾宗做低下的弟子。
这宋七究竟是有什么魔力?
陆霜羽表面不显,心中连撕了宋七的心思都有。
而令陆霜羽没想到的是,陆麒麟破天荒的没有听话,也不在意形象了,拎着袍角跑到宋七身后,耿着脖子跟陆霜羽强调:“我就要去,我不仅去,还要带一条灵脉去,要不然人家都不会接纳我这个废物。”
“灵脉……”于函棋激动的差点崴了脚,直捅咕鲁东关,“灵脉灵脉!”
有了灵脉,斗兽峰的凶兽就更好培育了!
鲁东关:“知道了,别激动。”擦,他也好激动,不知道灵脉上能不能养鸡。
陆霜羽此刻已经维持不住上位者的形象,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宋七身上。
陆霜羽:“此事,之后再议。”平白叫人看了朱焰皇室的笑话。
陆祁:“与你无关。”
陆霜羽:“?”
陆祁朝着陆霜羽扭正身子,姐弟俩隔空对视,一个冷静自持,一个怒火中烧。
明明是一母同胞,其中目光流淌却没有血缘的温暖纽带,而是曾被冰封的恩怨、得不到救赎的诉求、无可奈何的愧对,和无法破镜重圆的巨大鸿沟。
陆霜羽突然没了力气,闭了闭眼道:“云国主觉得如何?”
云门辉十指交叉抵在下巴,看热闹看得眉眼弯弯,突然被cue,又把问题抛给了比他看热闹还厉害的宋七:“宋七,你觉得呢?”
宋七:“不敢说话。”
谁要去得罪这个人啊。
威星达:……刚刚你说了半天,可没说自己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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