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红霞等人脑子轰的一声,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家的符箓师。
仔细扫过他们瘦削的脸颊,漆黑的眼圈,泛着红血丝的眼仁,甚至他们在极度消耗萎靡之下割伤的手指,以及现在平和温暖的态度。
聂红霞心里开始泛酸,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反应,嘴巴惊愣地微张着。
一股暖意从心头骤起,冲破半年的寒冰酸爽,一点点浸润干枯的心田,最后从眼睛冒了出来。
她实在控制不住,瘪了瘪嘴角,眼眶一点点湿润。
郝时运耸了耸肩,把位置挪开,让保雀坐过去。
聂红霞垂着头,根本不看保雀现在的样子,都是为了她,保雀现在才变得形如枯槁。
而她,还每日都在揣测保雀是不是还生她的气,情绪激动的时候,她还想着如果保雀不理她,那她也不要再理保雀了。
几百年的姐妹情分……就断了吧。
想到这里,聂红霞更加羞愧,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保雀,伏在她肩头小声呜咽。
保雀愣了一下,无奈地垂下眉眼,手掌轻抚聂红霞后背。
在场有几个人,即便面上修罗一般刚正不阿,但内心容易被触动,看不了这种场景。
姚天娜抱着双臂,第一个朝洞外走去,姚晴晴立马跟着姐姐行动。
何以雾云影和福年年紧跟上。
单建德看见几个女孩子的举动挠挠头,小声问旁边乔燃:“是不是要给他们单独留空间啊?”
乔燃才反应过来,朝着单建德竖起大拇指:“聪明啊兄弟,走走走,咱们也出去。”
众人呼啦啦都往外走。
符箓师和炼技师们好不容易重归于好,压抑的氛围终于结束了,就把这温馨的空间,留给他们交谈吧。
以后大家就解放了!
然而一堆人里,总是有那么两个异类膈应人。
宋七和溪明流,两人一个状似去菜园翻土除草,一个假装给鸡圈清理粪便。
实际上两人耳朵支得老高。
云浩等人:“……”
庄莫非羞愧无比:“对不起云浩,我……”
云浩微笑道:“无事,我没生过你的气,只是身为符箓师,我们需要从大局考虑,希望你能理解。”
庄莫非是后悔的,云浩的性子他应该再清楚不过。
从前的云浩就像一部颁布命令的机器,后来遇见了宋七,又进了蒙面侠组织,最后在归墟之地和大家在一起。
他逐渐变得有血有肉,开始为伙伴们考虑,给予伙伴们安全感和关爱。
这样好的云浩,他怎么能用小人之心去揣度?
庄莫非羞愧,可他是一个大男人,做不出像聂红霞那样亲昵的举动,也说不出什么肉麻的道歉话语。
云浩也不在意这些,直接进入主题:“让我看看这半年内天赋回路是否发生变化。”
依旧是平淡的命令的语气,但庄莫非此刻觉得,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话。
他走到角落坐下,毫不设防为云浩打开自己的身体权限,任由云浩的天赋力,在他身体内深入游走。
保雀和聂红霞也开始了。
白芙向来温柔,完颜七曜对她絮絮叨叨的道了很久的歉,也被白芙拉着开始。
而袁柯,自然知道蓝河虽是男孩子,但心里异常敏感,又傲娇,像个公主一样,得宠着哄着才行。
蓝河即便知道自己错了,也拉不下脸来道歉,跟个棺材一样僵硬的杵在那。
蓝河红着眼,躲闪袁柯的视线,抿着唇角一言不发,明显还在斗气呢(其实内心已经知道错了)
袁柯抱着胳膊,就那么挤眉弄眼的看蓝河窘态,最后把蓝河看得面红耳赤,马上脾气就要暴走之时,袁柯哈哈一笑。
袁柯:“你看看他们,都知道心疼自己符箓师,你怎么就不心疼我呢?”
宋七眉头一抽,袁柯这说得什么鬼话?扭过头和二师兄对视间,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里对袁柯的无尽控诉。
蓝河被袁柯说得面皮更红了,半晌憋着气解释道:“我没有不心疼你。”
这已经是他道歉能做的最大程度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袁柯脑袋里滚过一句‘卧槽’。
这对话开局怎么不对啊?
他甩甩脑袋,真是累糊涂了,扯着蓝河走到角落:“赶紧把天赋回路给我看看,他们都开始了,抓紧时间,等会我得休息。”
蓝河依旧闷着头,身体却很诚实,为袁柯打开了全部权限。
比起那四个人来,溪盏现在可学坏了。
溪盏端坐在桌上慢条斯理的吃饭。
冯得松看那几人已经开始,焦急的扯了扯溪盏袖子:“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溪盏开始装糊涂:“什么开始?”
冯得松:“查看天赋回路啊!”
溪盏:“哦,不看。”
冯得松:“!!!”合着就自己没有得到自家符箓师的宠爱?
这不公平!
冯得松脑袋一团浆糊,可他刚刚明明看见溪盏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切面平整的灵石,上面有从来没见过的符文!
只是掏到一半又放回去了!
(溪盏就是故意的,让冯得松看见,然后吊他胃口)
冯得松开始烦躁地抓着头发,围着桌子转来转去。
溪盏一边吃饭,一边眼带笑意偷瞧,直到吃饱喝足一抹嘴,随口问了一句:“以后还跟我吵?”
“绝对不吵!”冯得松嗖的一下出现在溪盏身边,都快粘在他身上了,眼睛亮得像小狗。
溪盏嫌弃地推开他:“这次都吵得这么厉害,难保不会有下一次……别离我太近,我还没消气呢。”
溪盏越说,冯得松越急,动作就越黏糊,整个人都快挂到溪盏身上了:“我发誓!我保证!以后绝对听话!绝不吵架!”
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的,溪盏最后实在被冯得松恶心得受不了:“你自己的说的。”
冯得松狂点头:“嗯嗯!”
溪盏叹气:“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看看吧。”
溪明流兜了一下摆的鸡蛋,默默勾起唇角,他们老溪家的血脉终究还是觉醒了。
溪明流一回头,就看见宋七在那抱着胳膊朝自己咂舌,一副‘你就是老鼠屎,把人都带坏了’的意味样子。
溪明流反咂回去,‘也不知道谁是老鼠屎,你带坏的比我少吗?’
宋七: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
溪明流:不愧是我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