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驻地似乎与两百年前的驻地并无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因为车轮战,防线下聚满了人。
而凶兽被这凶险的气势吓得远离了好一段距离。
就连驻地营帐的位置都几乎没有变过,灰色地带的植被寿命要比普通人还长,两百年过去,倒是长了一些。
宋七与陆祁并肩走在驻地中,路过肖谷宗营地的时候,能听见里面哈克分对着那几人破口大骂。
(最主要就是骂范昌琨,因为那句‘踹的好啊’被听见了。)
范昌琨揪着哈克分衣摆,委屈巴巴又哭唧唧地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路过的时候宋七刻意放缓了脚步,就为了听范昌琨哭,两个人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走着走着,看见肖谷宗驻地最边上的帐篷旁一些新长出来的植被,看着绿油油的,不同于老植被的深绿色和高大,这些植被也很矮。
宋七抬头看了眼边上营地的宗旗,高高竖起的旗杆上,扬着一面土褐色,上边画了一个类似山谷的图案,这是肖谷宗的宗旗。
宋七指了指:“两百多年前,红眼凶兽就是从这里突破进来的,当时这里的植被毁了一大片。”
陆祁点头。
宋七:“没想到两百年过去,才长了这么点植被。”
正巧有修者从上方战场落下来,宋七随手抓过他:“请问。”
那名修者本来已经在上方战斗了一天,不但车轮战没看上,还精疲力尽,现在只想回去好好吃顿饭然后睡觉。
结果肩膀的衣服突然被抓住……谁那么没有边界感!
一回头,只见两张清风霁月般的脸,齐齐笑眯眯的盯着他……
修者:“请问……杀殿,宋师姐,有什么事吗?我一定知无不言!”
宋七:“也没别的事,就想问问这两百年来,驻地还有红眼凶兽出没吗?”
修者确实知无不言,掰着手指头把哪年哪月哪日,几头凶兽突袭,里面几只红眼凶兽,从哪个方位过来,驻地造成多少伤亡,花费了多久才摆平它们,说了个清清楚楚。
磨叽的宋七都烦了。
总的来说,就是驻地隔几十年,便会有一群红眼凶兽过来,一开始大家还手忙脚乱,后面已经适应了,并且对红眼凶兽有一套完整的应对手段。
宋七和陆祁走后,那名修者盯着两人的背影久久回不过来神,刚刚可是宋七主动找他说话的!
他就是驻地数不清的人里,唯一一个幸运儿!
那可是未来大能,三体系!
待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修者才恋恋不舍的回头打算回来吃饭,谁知道一回头,就注意到来自四面八方,看着自己艳羡的目光。
修者走路顿时都挺胸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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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七和陆祁来到白野江边,如今凭借着他们的实力,到达白野江已经不需要做法船,一来一回也不过一小会的事。
宋七在江边蹲下来,江水依旧浑浊不清,不过要比归墟之地内的清晰一些。
俯下身闻闻,江水的气味淡淡的,并不如归墟之地内汹涌异常,闻起来似乎与两百年前并无差别。
陆祁:“蛮荒大陆除了白武,其余三片大陆水气较重,兴许是稀释了。”
宋七点头表示赞同。
抬头环望一圈,灰色地带内居然连一头凶兽也看不见。
又逛了大半天,宋七才遇到一头二阶的雷飞虎,那头雷飞虎背对着她,正伏在地上吃新杀的猎物。
宋七本想上前查看一下,在灰色地带引用白野江水的凶兽,会不会与归墟之地一样,逐渐变成红眼凶兽。
结果走近没两步,那头雷飞虎后背一僵,扭过头来胆战心惊的看着宋七,一张紫色虎脸上居然出现了人一样的惊恐神色。
随之振翅而飞,生怕跑慢了自己会进鬼门关的样子。
宋七:“?”
她已经不是二三阶的修者了,初阶凶兽见到她自然要跑,宋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无奈笑笑拍了拍额头。
“回吧。”陆祁道,“你我在这,灰色地带内的凶兽不敢出现。”
宋七也算是体会到了,当初陆祁一人震慑防线凶兽的感觉了。
两人回到第九营,大家已经在中心的议事营里了。
宋七撩开帘子,一眼看见坐在门口的保雀,打招呼道:“你祖父怎么样?”
保雀回头浅笑:“没有大碍,下场之后就被宗门里的内门符箓弟子治疗了,而且庄莫非伤得也不是要害。”
庄莫非坐在云浩身边偏后的位置,企图用云浩挡住自己,一大个男人,颇有小姑娘般小心翼翼的感觉。
云浩:“之后的战斗,也请大家不要顾及情面。”
庄莫非一愣,扯了扯云浩袖子,小声道:“这么直白的说不好吧?”
他把保雀的祖父伤成那样,已经够内疚的了,云浩怎么还这么不管不顾的?
还是那句话,他只是一个炼技师啊,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
云浩坐得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冲锋衣的凸显下,大有一种现代文艺兵的感觉。
矜贵又正直。
云浩抿唇道:“为了第九宗的成立,我们势必要如此。”
保雀赞同道:“没错。”
范昌琨:“反正死不了,不是还有宗门炼技师呢吗。”
众人:盯——
宋七拉着陆祁坐下,问他:“明天是哪个宗门?”
陆祁也端正坐着,只是眉眼间添了分笑意,看起来比云浩柔软了许多,但气质却似高岭之花,叫人感觉若即若离,如烟似雾一般,近在眼前却触摸不到。
宋七蹙眉,伸手抓住一绺陆祁后脑滑到胸前的长发,看,这不就抓到了吗?
陆祁看她的眼神,眷恋得能拉丝,目光从她的手上,再挪到她脸上,浅笑:“溪音宗。”
“啊?我家?”溪岳拔高声调,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那我和我二哥,肯定就不能上场了。”
溪岳五大三粗,自然没有溪盏心细。
而溪盏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下意识的看向坐在远处对面的溪明流。
溪明流半垂着头,翘起一条长腿,一手撑着侧脸,一手拿着扇子,手腕搭在膝盖上敲啊敲。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