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本就身份尴尬,即便已经位列八阶强者,但名声是好不容易扭转过来的。
火烧第九营的人,如果不重惩,那异世宗还没建立宗门,便会被人看轻,以后麻烦。
可若是任由陆祁重惩,他好不容易转变过来的名声,会再次推翻。
陆祁现在不是以前,若是八阶大能被人视为眼中钉,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况且陆祁与云门辉的仇怨,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完全的,云门辉已经九阶,陆祁再失去了群众的支持,处境不容乐观。
萧岚州真是打得好算盘!
宋七掩饰自己的怒意和杀意。
陆霜羽瞧着这一切,只要陆祁开了口,她便可以以朱焰国主的身份,替他扫平面前这一障碍。
但陆祁由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根本就没想过求助她。
萧岚州上前一步,看似恭敬有加,实则逼问:“杀殿,您意下如何,是杀还是留?”
议事大营里的气氛明显变了。
萧岚州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
陆霜羽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原来,陆祁确实不需要她,他的朋友们都很在乎他。
袁柯:“既然是玄门宗的事,何须问我异世宗的人。”
萧岚州:“此话差矣,异世宗是受害者,自然要将罪魁祸首交给异世宗处置。”
郝时运:“那便由我这个宗主来处置吧。”
萧岚州:“论身份地位,是否由杀殿来决策更为稳妥。”
姚晴晴抱起手臂:“萧师兄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既然以异世宗是受害者作为名头,现在又说异世宗宗主无权处理,怎么,就非要将目标盯在杀殿身上?是何居心?”
萧岚州:“……”这异世宗的人,说话怎么都不会拐弯?非要这么直白,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宋七看向陆祁。
陆祁稳稳坐在陆霜羽对面的太师椅上,眼皮半垂,看着好像有些困了。
闻言,陆祁掀起眼皮:“本殿倒是觉得,你萧岚州才是罪魁祸首,你可愿意被本殿处置?”
萧岚州一愣,这又是什么说辞?不是已经将罪魁祸首推出来了吗?
他们异世宗一唱一和的……
萧岚州:“杀殿说笑了,罪魁祸首就在外面。”
陆祁:“本殿,只要本殿觉得,至于你说的罪魁祸首,是不是真的,本殿不在意。”
众人:……
明白了,反正他的道理就是道理。
萧岚州额头的青筋都起来了,本来想摆他一道,谁知道杀殿居然这么无理取闹,不按套路出牌。
萧岚州语塞的这一空档,陆祁已经站起来,走到宋七身边把她扶起来,话却是对着楚凌峰说的:“如果楚长老不赞同本殿说法,那就让你的徒弟别来朝本殿要决策,什么身份,做什么事,记得早早把赔偿送来。”
陆祁拉着宋七走出去了。
若是没有这么多人在场,萧岚州怕是要气疯,原来杀殿一开始就没说话,是没看上他!
觉得他不配和自己对话!
他萧岚州可是玄门宗年轻一代中最受瞩目的!
而此时……众人听见哈克分身后……传来的噼里啪啦算盘声。
郝时运:“我看看啊,得先列个清单。”
楚凌峰:“……”
众人:……
宋七和陆祁出去以后,大家也零零散散的出来了。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在驻地,拉了挺长一个队伍,宋七和陆祁走在最前方。
宋七:“今晚的计划落空了。”
陆祁:“你们本打算绑架萧岚州?”
宋七:“是,想逼问他秘术的来源,谁知道这人也对咱们下手了,云门辉是不打算让第九营成立,不然我想不到,萧岚州为何放下身段,在这么多人面前攻击第九营。”
陆祁:“云门辉的心思,一直都是唯我独尊,别人不能威胁到他的权势。”
宋七:“可他已经位列九阶。”
陆祁:“嗯,或许随着段位提升,他已经不满足于只做一个国主了。”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身后不远处,福年年特意落下几步,等着萧靖早。
萧靖早闷头想着自己的事,反应过来的时候,福年年已经陪在他身边走了很久了。
后面的乔燃揽住蓝河肩头,示意他往前看。
蓝河:“看什么?”
乔燃:“年年反常啊。”
蓝河:“……你可真闲。”
单建德:“咱们今天睡哪?”
袁柯:“回宗门营地睡,等郝时运那边把清单统计出来,玄门宗赔偿过来,重新搭营。”
保雀扶额。
虽然宋七的计划没有稳定实施,但宗门算是挣了一笔,郝时运那人绝对会添油加醋,不会放过任何能填补宗门灵石库的机会。
前方,萧靖早注意到福年年跟在自己身边,小心的扫过她的眉眼。
没有愠怒,没有冷淡,有些不太正常……
福年年:“还等着我先开口?”
萧靖早:“……年年,你有事吗?”
本来福年年是想知道,萧靖早究竟有什么隐情,可他这么一副又想暗戳戳往前试探,又将自己拒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福年年头疼且生气。
福年年缓了缓,尽量控制着脾气:“你究竟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如果是大事,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我只希望,你别再推开我。”
萧靖早整个人怔住,他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滚烫。
他喜欢福年年,很早很早就喜欢,那时候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没有这么成熟和沉稳。
这段时间,年年对他冷淡,他也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他很自责,让年年伤心了。
现在年年的话,让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甚至想马上将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可一想到可能造成的结果,他又不敢了。
他怕年年因为他会受到伤害。
最终,萧靖早抿了抿唇,语气平静道:“没有特别的事。”
“你!”福年年顿时气恼,“为什么你的事能对宋姐说,却不能对我说?还是说,我对于你,没有那么亲近?萧靖早,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福年年气冲冲向前走去,觉得骂的不过瘾,猛得扭过头来。
猝不及防。
漫天战斗的背景下,乔燃他们在身后打打闹闹,而在他们前方,萧靖早孤零零站在原地,单薄的衣衫被风吹起,瞳孔中的脆弱不堪一击。
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固执的望着福年年的背影。
福年年的怒火一瞬间熄灭,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化为叹息走了回去,拉住萧靖早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福年年:“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总有主动告诉我的那天。”
指尖感受到的,是萧靖早小心翼翼又不敢有一点松懈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