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南子玥身后的男子,便把手抽了出来,两只手搓着,用嘴哈气取暖。
整个人瑟瑟发抖。
宋七勾了勾手指,裳儿便上前厉喝道:“继续!”
男子一惊,立刻重新把手摁进冰水里。
裳儿大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如今卢奇是少国主在乎的人,欺负卢奇,就是得罪少国主,少不了苦果子吃!”
“是!”
这时,宋七听见身后正屋的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
换个方向歪坐。
高野已经带着大夫来到了她面前。
高野拱手道:“少国主,卢奇拒绝治疗。”
宋七一愣:“为何?”
高野身后,大夫浑身抖得不像话,宋七扫了一眼,挥挥手:“先安排这位大夫住下来,本殿进去看看。”
高野:“是。”
大夫也是一怔,之前萧国师的事人尽皆知,还以为今天要被责罚,没想到少国主居然放了他,只是让他住下来。
这少国主,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彼时。
将高野和大夫赶出去之后,陆祁就接到了溪明流的传音。
陆祁:“何事?”
溪明流:“那批归墟之地的仇恨者又出来了,有黑甲麒麟在,它们没攻打进来,且朱焰国本就有外部沿防,五城内部的沿防,目前才刚刚建设,不过朱焰外部沿防坚固,倒是无须在意。”
陆祁思绪立刻从情情爱爱中抽出来,皱眉道:“这么快。”
溪明流:“是,杀殿,您那边可要抓紧了,即便不能让小师妹立刻回想起来,也要看着她把段位修上去,咱们这边等不了多久。”
陆祁:“我知道了,内部有什么问题吗?”
溪明流:“没有,各掌权者一开始将权利交出来,也保留了一些,后面被大师姐带着何以雾和云影打劫了。”
说起这个,溪明流也是想笑。
除了柳飞云,另外四城城主,到底是不放心,在将权力交出去的时候,自己留了一个后手。
偏偏帮他们建设城防的平民和奴隶,都知道了。
那四位城主,骨子里就把平民和奴隶当不存在,这都是几千年来的习惯,因此也没避讳。
以前平民和奴隶为保性命,就算是亲耳听见了,也得当做不知道。
可今时不同往日。
那些建设城防的平民和奴隶,在见到四位城主留在手中的私人军队时,第一时间去告诉了萧母。
萧母现在是后勤部的部长,又马上找到了萧靖早,把这件事说给了萧靖早。
萧靖早眼睛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又跟郝时运说了。
当是郝时运就是一个头疼啊,底下人不听话,这工作怎么做?
况且,他又不是手头就这一件事,城防,军队操练,日常用品,白野江的防备,各宗的搬迁,种种都是事。
而云浩等人,也各自投入了十几支队伍的训练指导中,没人能帮得上他。
郝时运本就焦头烂额,一气之下,让姚天娜、何以雾和云影这三位煞神,挨个去揍。
四位城主手下的私人军队,被揍得人仰马翻,就连四位城主都没免除遭殃,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去见了郝时运。
怒斥郝时运一个小辈,居然对他们这些昔日掌权者下毒手!
郝时运更是刚硬,告诉他们,服,就留下来,不服,赶紧滚,异世宗不招待。
陆祁好看的手指,捏了捏高挺的鼻梁。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各自浸淫大陆的几方势力,突然融合在一起,必有摩擦。
郝时运的办法,简单粗暴。
溪明流:“此外,希尔艾唯深带领精灵族天赋较高的人,开始召唤大陆上还没有沦为仇恨者的凶兽,并开始训练,异世宗宗门选址,也选在了精灵族。”
陆祁:“嗯。”
精灵族距离玄寒最近,到时候他可以带着宋七,迅速进入沿防。
今日溪明流给陆祁同步信息,主要就是说这个。
门口的方向忽然传来敲门声:“卢奇,我进来了啊。”
听见声音,陆祁切断了和溪明流的传音。
只见刚刚还中气十足的男子,顿时萎靡了下来。
宋七轻轻推开房门。
一打眼便看见房间右边的床榻上,那人虚弱靠着,骨节分明的双手搭在丝质棉被上,好看的侧脸有些……娇弱感?
宋七挠挠头,回身将房门关好,走了进去,并且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
默默往里挪了一个位置的陆祁:“……”为什么不坐床边?
宋七没发现眼前人的小心思和小失落,只觉得他太脆弱了。
就像刻画了不规则符文的玉石一样,稍有不慎就会碎掉。
因此,宋七说起话来,都不由得小心翼翼:“你怎么不让大夫看看?”
陆祁抬眼,冻红的眼尾像个小兔子,轻轻蹙眉咳嗦了两声:“老毛病了,不需要治。”
(体内的天赋力倾轧,确实是老毛病了)
见他咳嗦,宋七大惊,急忙坐到他身边,手掌轻轻顺着他后背。
见宋七坐到床边,陆祁内敛中有些暗自得意。
他在她心里很重要,她就是这么关心他。
宋七瞧着陆祁的侧脸有些失神,突然在意修者和平民的差距。
他看起来就像随时会死去的样子,然而修者的寿命,短则百年千年,长则万年。
平民的百年,在修者眼里就是昨日和今日的区别。
若是今日她喜欢上了他,明日他便死去……
宋七呼吸一窒,紧张感从生,说话更是轻柔了起来:“卢奇,你身子弱,若是让大夫给你好好调养,还能长寿一些。”
陆祁目光一直放在,自己手腕上搭着的宋七另一只手:“要那么长寿做什么?”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错落的呼吸,片刻后宋七纠结道:“我好像喜欢你,想你陪得我久一点。”
陆祁浑身一怔,扭头看见宋七陷进自己纠结的情绪之中。
陆祁勾起嘴角,内心欢喜无以言表,微弯的桃花眼中,满是细碎的光芒。
在一起几百年了。
她很少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喜欢他。
还记得以前闹矛盾的时候,在那艘法船上,她把自己抵在门上,长腿直接踹住了房门。
那气势,堪比流氓头子。
原来……她在心上人这里,也是吃软不吃硬的。
陆祁突然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