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钟一面吃饭一面偷偷抬起脑袋。原来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一位四十多岁、衣衫褴褛的落魄男子。
这个男人要了一道菜和一个汤,又另外叫了一瓶白酒。他吃过饭之后,便开始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并且用专注的目光盯着阿钟。
阿钟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惨白。
“他仿佛是一个暗中监视我的安保。”
他立即起身离座,想离开餐馆,但是他的双脚战栗不止,无法站稳当,马上又跌坐到座位上。
这位男子为自己又斟满了酒,而后也为阿钟的杯子里倒满了。
“来,干杯!我的朋友!”
说完话,他便举杯饮了一口。
“是……是……”
阿钟哆哆嗦嗦地举起酒杯,与这位男人碰了一下。
“好,好极了,祝你平安康泰,阿钟先生!”
阿钟闻听此言,吃惊不已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不,我……我……不……我并不是……不是叫阿钟。”
“这么说,你就不是你本人了?难道你敢否认你是欣欣夫人的男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梁阿毛,如果你不信,请你尽管去问这家餐厅的老板好了。\"
“梁阿毛,……梁阿毛这个名字用来骗骗餐厅老板还行,但是一旦上了法庭,你就叫做阿钟了。”
“不,你错了,你在说谎……是谁告诉你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位男子沉默不语地笑了笑,从衣袋中取出了一张名片交给阿钟。看过名片之后,阿钟忍不住哆嗦起来。
只见名片上写着:
郎小白
前安保科安保私家侦探
“你……是安保局派你来的?”
“不,我以前曾经在安保局干过,现在已经退役了,自己经营了一家私人侦探所。这种行当来钱十分容易,如果有好运气,撞上一桩重案要案,比如你的案子。”
“我?我的案子……你……你在胡诌一些什么啊?”
“不要再装傻了,我劝你还是将整个事件一五一十地对我坦白了吧!告诉你也无妨,是蓓蓓小姐委托我来找你,并且调查清楚这件事的。”
“蓓蓓小姐……”
“她是欣欣夫人的堂妹,同是合法的遗产继承者。”“她要做什么?”
“这位蓓蓓小姐委托我将那颗黑珍珠从你手里讨回来。”
“什么?黑珍珠?”
“就是你窃取的那颗。”
“胡说八道。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同时,我一点儿也不记得曾经窃取过这个东西了,当然,我没有得到它。”
“你没有得到它?”
“是的,我根本没拥有过黑珍珠,如果我手上有这个东西,就会被人怀疑是杀人元凶。哦!那简直是太傻了!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傻?但你正是杀人元凶。”
“根本不是这样的。我曾经被安保局指控杀死了欣欣夫人,但是经过开庭审问之后,我被无罪释放了,我是无辜的,而且包括法官在内与其他几位陪审人,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认为我是无罪的。”
阿钟镇定自若地说,脸上还浮现了得意的笑容。
“是吗?虽然法官与几位陪审团成员一致认为你是清白之身,但是,你有良心吗?难道你不觉得你自己有愧疚感吗?”
“我是无辜的。绝对不会做出有违道德与良知的事情来。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呢?”
阿钟怒气冲冲地叫道,
“哦,你总算开始驳斥我了。但是阿钟,你老老实实地听我说,在雷森夫人被害的三周之前,你偷窃了她房间的钥匙,然后去东山街244号的钥匙店里,照样子配制了一把,是不是?”
“不!你撒谎,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房间钥匙。”阿钟怒气冲上了脑门。
“真的吗?这就是那把钥匙,你没见过它吗?”
“没有。”
“好,这件事我们姑且不论。另外,在你配备钥匙的那天,你又去春园广场买了一把短剑,刀锋呈三角形。还有,上面有一条细沟,这把剑身的形状与欣欣夫人肩头的创口十分吻合。”
“请你不要信口胡诌。我非但没有买什么短剑,甚至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那么,我再让你瞧一样东西,你好好看看吧。”
阿钟浑身不自在起来,但他仍然一口咬定自己没见过这把剑。
“请你看仔细,这把剑的刀刃上有暗红色的锈迹……我认为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吧。”
“你的意思是指,这锈迹是欣欣夫人的血?但是你把这些东西摆在我面前又有什么用?如若这把短剑是刺死欣欣夫人的作案工具,那么你又怎么能证明这把短剑是属于我所有的呢?”
阿钟得意扬扬地笑着。
“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是,阿钟,我要去钥匙店叫来那个伙计,他们会为我作证的。”
郎小白目光炯炯地盯着阿钟。
惊慌失措的阿钟,一颗心仿佛死掉了一样,他坐立不安。
“还有一点,你用自备的钥匙将房门打开,进入欣欣夫人的卧室,由于她醒过来了,你一时惊慌,就举起利刃刺死了她,并且把黑珍珠也偷走了。
“当时,你的心里也许有些紧张,所以走路跌跌撞撞,一不小心撞在了墙上。”
“你为什么连这么详细的情节都知道?仿佛亲眼看到了似的。喂!你不要随意诽谤好人!”
“你别紧张!我并没有信口胡诌。当时,你确确实实是撞在了墙壁上,连你的指纹也留在墙上了!”
“你乱说,如果真留下了指纹,安保局会去调查采集指纹呀!”
“对于那么细小的指纹,安保局根本就没有发现。
“但是这块指纹却被目光锐利的我发现了。在那块洁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些许的血渍,那是浸着鲜血的大拇指指纹。如果用高倍放大镜认真地观察,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指纹。怎么样?需要我把它拿给你看一看,并且与你的指纹对比一番吗?”
阿钟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冷汗不断地冒出来,他用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位怪异的男子。
“他到底是谁?他说自己从前在安保局,现在自己经营一家私人侦探社,为什么从前我没有遇上过这么手段高明的人呢?
“在法官声色俱厉的审讯面前,我都毫无惧色,但是为什么看见他,我的心中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与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