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湖面,从岸上望去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一阵秋风吹过,带起了丝丝凉意。这是一个秋天的夜晚,一切显得是那样的平静和安详。
这里是东洲西南部的梅林镇,环绕在湖岸周围的,都是风景秀丽的名胜和高档别墅。
从这些豪华建筑里射出来的灯光,红、黄、蓝、绿各色荡在湖面上,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可转瞬间,一阵秋风吹过,它们就像变魔术似的,消失了,又再现。
在东洲,秋天是短暂的。现在还是九月下旬,但空气中已充满了寒意。一颗流星突然划过了湖面上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大盗白郎趁着夜色,摸到了湖边。对着停在那里的两艘小船,低声呼唤:
“喂,你们在不在?”
“老板,我们早就到了。”很快,小船里出现一条黑影。
“走吧!我已经听见汽车声了,那两个家伙大概要回来了。”白郎说道。
“嗯,我们都准备好了,老板。”接着,两个船夫把桨放进水里。
“好,走吧!”
白郎从长满青草的湖堤爬到公路上,一辆没有开灯的大型轿车悄无声息地驶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住了。
车上跳下两个竖着大衣领子的人。他们的帽檐很低,掩盖着脸孔。
白郎用手电照了照,认清了这两个人正是他的手下叶林和吴吉。
他俩都很年轻,刚过20岁。叶林是一个目光锐利,面相凶恶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恶人;而吴吉是一个面容清秀,和蔼可亲的年轻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大家都很喜欢他。
从他的言谈举止看,他一定出生在一个良好的家庭,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他俩摘下帽子,向白郎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了?”白郎小声问道。
“都弄清了,那家伙已经乘坐7点40分的火车去了东洲。”
“这些都是你们亲眼所见的?好吧,现在刚过8点。司机,你把车开走,9点半来接我们,这可不是停车的地方,会引人注意的。”
说完,司机静悄悄地驾车走了,他们三人便先后上了湖中的小船。
白郎和吴吉共乘一船,叶林上了另一条船。
“吴吉,今晚的事情是谁谋划的?你,还是他?”
白郎在黑暗中用下巴指了指另一条船上的叶林,小声地问。
“也不能确切地说是谁,我俩在半个月以前就商量着此事。经过我们仔细调查,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所以决定请老板来帮忙。”
“是吗?不过我不太相信他,他平日的举动很奇怪。说不定他另有什么……”
说到这儿,白郎停顿了一下,“算了,别管他。量他一个毛头小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不过,你们两个确实亲眼看见程启焚参事去了东洲吗?”
“看见了呵,老板,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这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啊!”
吴吉笑着说。他在白郎面前一向很随和,又有教养,好像白郎就是他的父亲,就是他的兄长,不像别的手下那样在白郎面前畏手畏脚的,因此白郎很喜欢他。
“程启焚去东洲干什么?你们知道吗?”
吴吉说道:“他肯定是去看戏剧了,所以半夜一点以前绝不会回来,不过……”
“不过什么?”白郎问道。
叶林说:“这个老家伙,不知搞什么鬼名堂,常常看了一半就突然回家,因此我们必须尽快完成。”
“一个钟头足够了,房里现在还有别人吗?”白郎说道。
“应该没什么人了,管家和女仆吃过饭后就离开了。一个叫向南的男仆也和参事一起去东洲了。”
“你们弄到钥匙没有?”
“只有一把大门钥匙。”吴吉答道。
“别墅在哪儿呢?”
“你看,就是那幢,院子挨着湖岸。”吴吉用手一指湖的右岸。
“这种别墅里哪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再三求我帮忙,我才特地从东洲赶来。现在看来,这是一桩没有多少油水的买卖。”白郎不以为然,情绪也不高。
“不,老板,你别担心,这是一桩大买卖。呆会儿,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吴吉连忙分辩,似乎对此十分在意。
白郎听了这话,仔细一想,有些好笑。他们在搞什么鬼名堂?这两个手下一定对自己有所隐瞒。
不一会儿,两只小船划进了一个湖湾。湖边的码头上,搭着一个堆放货物的破旧棚子。湖岸上,程启焚的别墅,在星光下显得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息。
“喂,屋里怎么有人?你看那灯光。”白郎担心地说。
“那个灯光呀,那是夜里照明用的路灯呀!你看,它不是连动也不动吗?”
抢先上岸的叶林连忙回答说。
“好吧,你们在这里等着。”
白郎吩咐了一声船夫,三个人就一起沿着小路爬了上去。他们推开围墙的门,穿过院子,绕到了正门,打开门锁,偷偷溜了进去。门厅外坪亮着一盏电灯。
“这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盏灯。”
“不对,我看到的不是这一盏。大家小心,屋里可能有人。”白郎小心地说。
他们蹑手蹑脚地顺着走廊走了上去。可是,刚推开餐厅的门,就听见一声尖叫,接着有人用力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嘿,果然有人在里面。”白郎皱起眉头,自语道。
三人合力推开那扇门。屋里的人跑到餐室,拼命想推开一扇上了锁的窗户,并大声叫喊:
“来人啊!来强……盗了,杀人啦!”那人疯了似的大喊大叫。
“别乱喊,我们不杀你。”
白郎从背后追上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那人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把枪。
白郎眼疾手快,就地一趴。跟着就听见一阵枪响,桌上的碗碟和瓶子碎了一地。
白郎急忙抓住那人的双腿,将他摔倒在地,跟着说:“叶林,给我把这家伙绑上。”
“这家伙就是向南。他怎么不陪主人去看戏,却又跑回来吃饭了?”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种倒霉事,你们事先怎么不弄清楚?”白郎恼火地盯着叶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