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两个小时,两人各自看书,没有任何交谈,可他们在书中已经交谈了千万遍。
下午4点半左右,吴启先合上了书卷,含笑看着右边的无名,沉醉于书中的无名并未察觉,吴启也没打扰他,就这么打量着无名。直至五点一刻,无名才满足地合上了书卷,还有些意犹未尽。
猛地,他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侧身看向左侧,这才发现吴启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无名连忙将书卷暂放于长凳上,从凳上起身,单膝跪下,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吴先生。”
吴启笑着将他扶了起来,呵呵笑道:“小友非我军中之人,为何行军中礼仪于我啊。”
无名挠头嘿嘿笑道:“吴将军是南魏的英雄,也是南野最值得敬佩的军人,我虽非军中之人,但敬仰吴将军威名久矣,故行军中之礼。”
吴启又哈哈一笑,道:“既然是敬我威名,又何故称我为先生呢?”
无名笑道:“晚辈虽然敬仰将军威名,但并未入军中,反倒是先生之兵书让晚辈受益匪浅,故称将军为先生。”
吴启哈哈一笑,拍了拍无名的肩膀,又笑问道:“那何不行拱手礼,称我为将军呢?”
无名再次解释道:“见先生无特殊之礼,不便区分,晚辈便自作主张行了军礼,称您为先生了,若有冒犯,我给先生赔不是。”
吴启大笑起来,道:“小友的思路倒是清晰啊,这有何冒犯之处,称谓本就是代号,用何称谓又有什么所谓呢,况且我本读书人出身,叫我先生倒是颇为抬举我了。”
无名拱手道:“先生所着兵书见解独到,是大才之人,称先生实属冒昧了。”
吴启摆了摆手,接过这话题,笑道:“小友可知现在几时啊。”
无名看了看帐门口的光线,道:“应是下午5时刚过。”
吴启微微挑眉,看了看门口的光线,赞道:“修者计时多以体内元气运行周天为记,小友未聚出元丹,倒是聪慧啊,能以光线位置判断时间。”
无名苦笑一声道:“晚辈惭愧,在修炼一道上没什么天赋,只好走些旁门左道了。”
吴启道:“哎,小友这是善用自然啊,何来旁门左道之说,再说小友又怎知于修炼道上无天赋呢?”
无名再次苦笑:“小友试过多套功法,服用不少宝物,仍是无法聚出元丹,实在愚笨。”
吴启笑了笑,道:“这世界上无法聚出元丹的人多了,文人墨客大都如此,可他们却能以诗杀人,以文破敌,万物自有道,何必拘泥于一道呢?”
无名身子一顿,文人墨客真能破敌吗?他只在书中看过记载。万物自有道,是啊,万物自有道。
吴启拍了拍无名,笑道:“你府晚宴就要开始了,你还不启程回府吗?”
无名突然明悟,吴启刚才问他时间原来是单纯想提醒他再不回府就要赶不上了。
无名顿时满脸通红,迅速拿着借阅的书到了老李桌前,让老李重新布置了禁制,又将书卷放回原处,向吴启拱手道:“晚辈先回了。”说着就要向外跑去。
吴启伸了伸手,笑道:“你我同道,何不同行呢?”
无名顿了顿,拱手道:“多谢先生好意,晚辈不敢失礼。”
吴启笑道:“小友博学广识,却有些被书本束缚了啊,你我同行一程,怎就失礼了呢?”
无名正欲解释,吴启却是拍了拍无名的肩膀,道:“小友不必在多言,与我同行便是。”
说完吴启笑着向老李点了点头,老李也是观察他们多时了,见吴启向自己点头,连忙过去收了吴启借阅的书卷,布置了禁制放回远处,顺道劝诫了无名一句:“书上终是他人所得,小无名啊,你就别再拘束了,随吴元帅去便是了。”
无名见推辞不过,只好拱手再道:“晚辈失礼了。”
吴启笑了笑,没再多言,向帐外走去,无名也是连忙跟上。
两人走到帐外,只见几位将军都已经在此等候,见无名同吴启一起出来,微微挑了挑眉,却是都没说什么。
帐外蒙、徐、唐、郝、许五位将军都是装备整齐,吴启却是没再去穿盔甲,径直上马,向无名道:“小友且与我并驾而行,我对小友颇感兴趣啊。”说完朝几位将军点了点头,就欲向郡守府而去。
无名迟疑一会,开口道:“将军不穿盔甲吗?”
吴启挑眉,回头笑问道:“小友,莫不是我不穿盔甲也失了礼数吗?”
无名连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只是这南岭城最近不太平啊。”
闻此言,几人都是面露惊讶地看向无名,吴启惊讶过后又是大笑起来,道:“小友倒是见识颇广啊,无妨,我吴启赴宴从不披盔。”
无名心中好像有些了解,拱手道:“晚辈多嘴了。”
说完也是上马不再多言。
几人开始不疾不徐地朝着郡守府行去,吴启与无名并驾,五位将军稍稍落后两人,引得路人不断围观啊。
许多百姓也认得这刘府领养的弃婴,只是这吴启主帅乃是南魏英雄,是连城主的面子都不用给的人,这无名何德何能与吴启并驾啊。
吴启也不在意路人言语,在路上问向无名:“听说这刘祁以仁义之名广纳四方英才,又是以仁义颇得人心啊。”。
无名笑笑回道:“君子论迹不论心,家父在城中对百姓颇为关照,十里八方的乡亲都对以敬重有加,确实可当仁义之名,至于广纳英才,也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城池啊。”
吴启笑了笑,接着问道:“小友所言有理,以小友之见,谁可论心称君子呢?”
无名笑道:“晚辈资历尚浅, 怎敢妄自评论君子。”
吴启笑了笑,道:“以小友所见,刘府三公子刘轩如何?”
无名回答道:“轩哥为人忠厚仁义,却似乎少了些魄力与手段。”
吴启望了望身后的许虎,只见许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无名之话。
吴启又笑道:“小友年纪轻轻,所见却是甚远啊,我每言说一句,小友似乎都能知我本意啊。”
无名连忙拱手:“不敢,晚辈只是妄自猜测,胡言乱语,还请先生见谅。”
吴启挥了挥手,笑道:“小友谦虚了。”
吴启又问道:“听说南岭周围数城都常逢天灾,刘祁治理的南岭城却风调雨顺,偶有天灾,刘祁也都能巧妙解决,就说这大荒之年,刘祁亦能拿出许多粮草,开仓放粮,是如戏法一般啊,这刘祁有治国之才啊。”
无名回道:“家父治理南岭几十年,确实是井井有序,家父治世之才少有人能及,为人亦有为雄心壮志,只是与虎谋皮也将为虎食啊,家父确实有些冒险了。”
吴启闻言颇为赞赏,又问道:“以小友所见,论治世之才,这城中可有人能敌刘祁啊。”
无名回道:“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