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善看见甄应嘉说的郑重,又见大嫂面色凝重。
“甄世兄,您放心,一定谨记,是成与不成,薛家上下都会铭记世兄大恩。”
甄应嘉摆了摆手。
“明善,你大哥明德在世时,与我可是好友,这点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希望蟠儿这孩子以后吃一堑长一智,将来薛家还要靠他呢。”
“甄世兄说的极是。”
“好了,别的咱们不说了,先去见德王殿下吧。”
说着甄应嘉前面带路,薛明善和薛太太在后面跟着。
到了樟园,通报之后,三人入内。
“殿下,薛家当家太太和外事掌柜薛明善带到,下臣还有些事情,暂且告退。”
“好,那麻烦甄叔叔了。”
甄应嘉行礼告退。
薛太太和薛明善当即跪下,行了大礼。
“草民薛明善\/民妇薛王氏,叩见殿下,王爷金安。”
“起来吧,坐着说话。”
“谢王爷。”
薛太太和薛明善起身后,坐在大厅椅子上,也不敢坐实,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薛太太点默默点了点头。
“殿下,草民那侄儿薛蟠,惊扰王驾,本罪无可恕,但还望殿下念在薛家祖上为大周殚心竭虑,忠于王事,饶他一条性命。
薛家无以为报,愿向殿下捐输家纹银三十万两,以平息殿下怒火,另外奉上纹银一万两给殿下随侍公公,和侍卫充当医疗诊治费用。
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说着,二人又是大礼拜下。
果然是丰年好大雪,三十一万两就这么轻松的拿出来了,可是爷缺的也不是银子,再说了,这么多银子带回到京城,到自己手里估计十不存一。
肯定会被庆隆那个抠三弄走,说不定还记着薛家的好,薛家也趁机能得一些好处,当真是好算计啊。
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二人,曹龙象笑容满面,这哪是人啊,明晃晃的银子啊。
“诶,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说话,说起来本王与薛家还有亲呢,元春是我的身边人,薛太太又是元春的姨母。
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
本王也是听说,薛蟠在这金陵城中横行无忌,还有个呆霸王的诨号,这样行止当真是给紫薇舍人薛公抹黑。
之所以把他扣押起来,没有送官,也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免得日后铸成大错,不可挽回啊,今日受些皮肉之苦,总比来日身死族灭的好。
至于薛先生提的银子,万万不可,本王若是拿了这银子,岂不显得本王小肚鸡肠,连亲戚的情面都不讲。
回京之后,太上皇一定会重重责罚我的,毕竟薛公当年可是掌管内库,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
薛太太听完,脸上笑容绽放,竟有些好看,这薛蟠十几岁,仔细一推算,这薛王氏也不过三十左右,加上保养得当,正是成熟的时候啊。
薛明善看着大嫂一脸笑意,心中暗自摇头。
这德王那是不要银子就放了薛蟠啊,明显是觉得自己给的少了,可是这三十万两纹银,基本上抽干了薛家的流动资金了。
再要,可就得变卖产业了,产业,突然好像有点明白曹龙象的意思了,要银子,哪有一只下蛋的鸡来的舒坦。
要是真能靠上了德王,薛家可就是草鸡变凤凰了,说不定还能重现祖上荣光,当年父亲何等风光啊,还真有些怀念。
想到这,薛明善当机立断。
“殿下,是草民莽撞了,未能感到王爷拳拳爱护之心,薛蟠算是因祸得福了,有王爷敦谆教诲,一定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
薛蟠是薛家的将来,希望继续不吝赐训,另外薛家愿意拿出生意的三成股子,以酬谢殿下的教导之恩。”
薛太太听见要送出三成股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没有了,不是说好了三十万两,怎么就变成股子了。
但是薛明善此刻说了出来,肯定是不能再收回去的,也只能认了,儿子要紧呐,等回去之后,再好好的说说。
曹龙象看着薛明善,果然是通透,不愧是曾游历诸国,又培养出一对知书达理的儿女的妙人。
“哈哈,都是亲戚,什么股子不股子的,一下拿出五成,这也太多了,薛先生你这太客气了,多不好意思啊。”
薛明善也算是多识光,这么无耻的还是第一回见,什么五成,明明自己说的是三成,但是也不敢说啊。
薛太太更是惊诧,这德王年纪轻轻耳朵有问题啊,三和五声音哪点相似了,但是心里很清楚,这是儿子的价钱。
人家王爷开价了,这股子要是不拿出来,自己的儿子就别想活了。
“民妇多谢殿下宽宏大量,这五成股子是薛家的一点心意,也是对殿下大恩的一点感谢,还请殿下笑纳。”
“这五成,会不会太多?”
“殿下,这都是民妇心甘情愿的。”
“好,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那我就收下了,也不让你们吃亏,我这有几个方子,交给你们运作吧。
另外,这股子就记在薛先生名下,这生意我看以后就让薛先生掌柜吧,本王就是一个建议,你们自行商量。
好了,本王有些累了,就不送了。
至于薛蟠,明日让他回去吧。”
二人赶紧行礼谢恩自是不提,便退了出去。
曹龙象起身盘算了一下,这事值得,本来想着把宝钗、宝琴一并收了,但是想想人就在那,先把钱搞了,不更好。
重生不搞钱,有钱了,什么女人没有。
这道理,在这个世界也通用。
至于薛姨妈,那是长辈,将来有机会了,好好孝敬一番(外)。
出了樟园,二人又去向甄应嘉告辞,只说是曹龙象宅心仁厚,同意放了薛蟠,其余都不再提起。
匆匆回了薛家。
薛明善看着脸色难看的薛太太。
“大嫂,可是怪我自作主张,送了薛家的股子。”
“老二,不是大嫂计较,这可是祖上传下的家业,就这么拱手送人,着实有些不甘心啊,那曹龙象真是贪心,居然开口要五成,真是欺人太甚。”
“大嫂,我为鱼肉啊,冲撞王驾视同谋反,若是不拿出来股子,蟠儿性命难保不说,薛家上下恐怕难逃其咎,倒是别说五成了,就是所有生意搭上,也未必够。
德王入了股子也不是坏事,自从父亲和大哥去了之后,我们的生意一落千丈,到处都是耍奸使绊的。
若是有了他做了靠山,我们得到的会更多,所以我才没有与大嫂商议,擅自决定拿出三成股子。
只是没想到这德王殿下,竟然看穿了我的意图,张口就是五成,幸亏大嫂当机立断,要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薛太太长长的叹了一口。
“唉,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蟠儿明日才被放出来,又要多受一夜的苦。”
“大嫂,玉不琢不成器啊。”
“道理我知道,可是你大哥就这个一根独苗,千万不能有闪失,对了,德王殿下说股子记在你的名下,还想让伱任了掌柜职位。
说真的一开始我是有些生气的,但是转念一想,咱们薛家的生意一直都是大哥在打理,你大哥不在的这几年,蟠儿顽劣,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而你作为外事掌柜,支撑着薛家的生意,弥补着蟠儿的亏空,这薛家的生意父亲当年留下话来,你占一成五的股子。
你大哥占八成,还有半成是薛家族亲的,亲兄弟明算账,这些咱们还是盘算一下的好,免得将来生了龌龊。”
薛明善明白薛太太的意思,不愿意让出掌柜之位,更不愿意拿自家的股子交给曹龙象,估计是想大家均摊。
不过这么想也不奇怪,大哥死了,留下孤儿寡母,确实不容易,但是心里仍旧有些不爽,这些年要不是自己支撑,薛家早就被吞完了。
“大嫂说的极是,不若这样,给德王殿下的股子,我们三方均摊,各出五成,这样德王就是大股东。
掌柜的职位我觉得应该按照德王吩咐来做,我以性命担保,一定会好好的教蟠儿经商,将来这掌柜之位还是蟠儿的。”
薛太太听完,脸色变了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点头。
“好,这事,这么大的动静,还是要跟所有人说一声,劳烦二弟了。”
“明白,大嫂,我这就安排。”
等到薛明善离开之后,薛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是觉得生气,这么些年已经很少在人面前跪下,自称民妇了。
用力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这时,薛宝钗进来了。
薛太太看着已经十岁的女儿,产生了一个不得了的想法,要是自家女儿能跟了德王殿下,那以后自己的儿子还愁没有靠山吗?
越想越觉得可行,再完美不过了。
她哪里想到,刚出去的薛明善,心里也在盘算,自己这个大嫂这么能算计,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一日不如一日了。
要是哪天自己去了,自己一双儿女恐怕很难在薛家立足了,一定要好好的思量一番,趁着跟德王产生了交际,为儿女谋一条后路。
薛宝钗看着生气的母亲,快步上前扶住她。
“母亲,何事如此生气?”
“唉,这次你哥哥的事情解决了,可是也付出了不可承受之重,薛家的产业恐怕保不住了,都是你那混账哥哥惹的祸,什么人不好惹,偏偏惹上一个王爷。”
“母亲,事已至此,又能如何,不还有二叔帮衬吗?”
“呵呵,你二叔,你哥哥是我的亲儿子都靠不住,何况你的二叔,女儿啊,若是有机会,你可要帮你哥哥一把啊。”
“母亲说的什么话,我与哥哥都是您的骨肉,所谓血脉相连,父亲又走的早,我们不互相帮助,谁又能助我们。”
“你父亲说的对啊,恨你不是男儿身,要不薛家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时间一晃,朝奉夫人的头七过了。
薛家的事情已经也已经解决完,薛明善上任了掌柜之位,并与曹龙象签了文书,其实这玩意没什么用。
曹龙象随手就将文书交给贾元春保管,并给了薛明善三张方子,一个是用海水熬制细盐的方子,一个是香皂的方子,还有一个香水的方子。
薛明善看了之后,是如获至宝,再看贾元春跟在身边,不由的想起自己的女儿薛宝琴,要是女儿能跟着德王,那可受用不尽啊。
有了这心思之后,打发薛宝琴隔三差五的去找贾元春玩耍,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曹龙象似有感觉,也挺受用。
但是薛太太这边好似不太满意,特意在家中摆宴,以答谢曹龙象的恩情。
不好推辞,那便去了。
龙禁卫接管了薛府的防卫,曹龙象这才带着贾元春去薛府赴宴。
宴是好宴,薛蟠做为男主人,不多时,就喝醉了。
正准备告辞的时候,被前来问安的薛太太拦住,身后跟的小姐,好像是薛宝钗,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面容清秀,眼如水杏。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仿佛能透过人的内心,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聪慧之气,让人不由得感到一阵清新的气息。
“殿下,民妇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近一步说话?
宝钗,你指使婆子送你哥哥去歇息吧。”
其实薛太太也是给足了自己勇气,这年头女人按礼制不能面见外男的,何况还是一个寡妇,但是为了薛家,也没有办法。
“哦,那小王且去听听,正好消消酒气。”
便随着薛太太去了正屋边上的小抱厦,宾主落座,上茶之后,又遣散了侍女,她噗通一声就跪在曹龙象的面前。
“殿下,民妇有一事相求,还请殿下答应。”
这又是哪一出。
“薛夫人,这是何意,有什么都好说,还请快快起来。”
说着用手就要去扶,谁知这薛夫人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身形一晃就要躲开曹龙象的手。
但是她低估了曹龙象这双手,这可是一双融合了不下几十种绝技的手,她还是被他抓住了,只是入手有些绵,意随心动,气由丹田而生。
竟是一处被牢牢抓住,似有暗流涌动,如大江之水连绵不绝。
二人都有些亚麻呆住了。
好死不死,曹龙象居然。。。。。。
孽缘。
金陵城北大江绕,三月春汛浪滔滔。
脂凝白玉披红绡,花信流年思暮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