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璨这才说道:“圣上,秦王谋反,见事不成,自刎。
从者齐国公、卢多逊等皆被抓捕,卫王和许王救驾过程中,被叛军所伤,御医正在诊治。”
曹龙象听到这,有点想走了,但是现在走肯定不合适,秦王叛乱势在必行,反不反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死了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值得一搏啊,但是卫王和许王的事情,有点诡异啊,今天这个架势明,显就是赵炅布置好的布袋,把自己的儿子也装进去了。
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细思极恐啊。
在火把的照耀下,赵炅的脸忽明忽暗,难以捉摸,帝心似海深难测。
空气像是被凝固了一样,寂静的可怕,远处还有一些零星的惨叫声,还有一些人在奔走。
赵炅声音有点阴沉,说道:“传令下去,宫门不得打开,所有逆党集中关押,立即锁拿其眷分别看管,其余官眷暂居内宫,由皇后统一安排。
汴梁城从即刻开始,全城戒严、宵禁,按计划抓捕叛党,没有朕的手谕,擅自调兵者,斩。”
曹璨抱拳行礼,抱拳说道:“末将得令。”
说完带着人,转头就走。
赵炅转身就走,曹龙象赶紧跟上,后面禁军护卫,在后面跟着。
一直走到垂拱殿,赵炅站在皇位之前,一直看着皇位,好像要看出花来一眼,曹龙象站在门口不远,也不敢吭声。
跟赵炅这么长时间了,从未见过如此的表情。
这时,襄王带着人,到了大殿门口,禁军没有让路,只是挡着不让进殿,他喊道:“让开,本王要救驾。”
曹龙象看着干干净净的襄王,心里默默给他点赞,牛逼。
大哥二哥的事,不管是真是假,但是现在已经受伤,在诊治,你这干干净净的,身上连个血花都没有,喊着救驾。
还带着人,救驾?
赵炅听见喊叫,没有吭声,缓缓走到皇位上,坐了下来,曹龙象也赶紧站了过去,就在台阶前面。
“让他进来。”
襄王这才龙行虎步的走到前面,行礼说到:“圣上,臣救驾来迟,请圣上责罚。”
赵炅抬了抬手,说道:“皇儿,不必多礼,你能有此心,朕心满意足,你大哥和二哥都受了伤,你就代朕去看看吧。”
襄王抬起头,看着赵炅,先是惊讶,后是悲痛,整个转换的过程,显得非常有层次感,而且毫无凝滞,一气呵成。
“啊,竟有此事,臣遵旨。”
“去吧。”
襄王这才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大殿内,就剩下赵炅和曹龙象,他拍了拍龙椅。
“小曹爱卿,你说,这把椅子,就这么有魔力吗?骨肉亲情都不顾了,血溅中元之夜,朕以为给了他们机会了,让他们回头是岸,但是他们仍旧不肯罢休。
一意孤行,非要置朕于死地,朕心寒啊。
小曹爱卿,朕临危受命,仓促登基,如今朕的亲弟弟,和朕的好皇儿,各个都在算计着朕什么时候起,好登上皇位。
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很失败?”
当臣子的最烦的事,就是皇帝动不动,给你掏心窝子,他都这样干了,你不得好好想想,把自己的命搭上。
想想前世领导也是如此,每次给自己掏完心窝子,自己都要有所表示,鞠躬尽瘁啊。
遇事不要慌,先把技能打开再说,道友请留步。
曹龙象一听,赶紧下拜行礼,说道:“圣上,臣很年轻,自入仕以来,行事鲁莽而不自知,都是圣上在为微臣遮掩,而且圣上还屡次封赏。
臣还以为这都是自己的能力所及,殊不知都是圣上在栽培微臣,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年龄就是一身朱紫了。
在臣的眼里,圣上兼容并蓄,善听谏言,知人善用,南迫降漳、泉割据和吴越之地,北灭伪汉,使中原之地,尽数一统。
又北制辽国,收复幽云和两套之地,让中原之地自此有了屏障可以依靠,向西又收复定难军,压制党项诸部。
改革科举,编书修史,大兴文风,改变自唐末,兵强马壮者为王的陋习,百姓才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屡次改革税制,让大宋的岁入更加的合理。
此等文治武功,千古一帝也不为过,这就是臣眼里的圣上。
圣上,所有的先行者都是孤独的。”
说完不再吭声,说了这么长一段,快把会的词都用光了,这马屁应该还行吧。
赵炅疏导哦:“先行者,都是孤独的,说的好,一点都没错,朕说过,为了大宋千秋万代,凡是胆敢阻朕者,朕绝不手软。
小曹爱卿,每次朕同你聊完,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分,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所以才对你格外的亲切,也格外的宽宥,不过你也从没有让朕失望过。
不论是上马打仗,还是下马治民,做的都很不错,当然,年轻人嘛,总会有行差踏错的地方,但是还可以改。
可是,你看看,今晚这些人,哪个不是说深受皇恩,萌妻荫子,与国同休,可是他们还不满足,挑唆皇家骨肉相残,真是罪不容赦,死有余辜。”
R恁m吆。
就知道,听完掏心窝子的话,就得有付出,看在皇后和荣妃的份上吧。
就说道:“圣上,微臣以为,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皇家的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尤其是在刚改年号不久。
虽然他们为了一己私欲,置大宋发展于不顾,但是臣以为主要罪责不在他们,是在与他们身边的人,为了自己的野望,挑拨离间,算计皇室。
所以,臣请轻罚宗室,重罚挑起事端之人。”
赵炅不置可否,突然问道:“小曹爱卿,你看朕这几个儿子当中,谁最适合继承朕的志向?”
又是一个送人头的题目。
不过之前已经问过一次了,这次就驾轻就熟了。
“圣上,臣不敢评论诸位王爷,但是臣知道大宋离不开圣上。”
说着,又是一个大礼。
接着说道:“圣上,您为大宋定下的宏威计划和目标,非圣上不能完成,臣请圣上不要因为些乱臣贼子,而放弃了这些想法。
臣不能接受,朝中上下也不能接受,就是天下臣民,更不能接受。
请圣上再为大宋奋斗五十年吧。”
赵炅笑着说道:“你学点好的吧,拍马屁的功夫太差了,这个你以后多向赵相学学,他是行家,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宣诸位相公,垂拱殿议事。”
内侍赶紧去通传,不一会,薛居正就带着几人,鱼贯而入。
用时远远低于平时,细节的把控上,超乎一般,不愧都是高人啊。
分别行礼之后。
薛居正说道:“圣上,臣等救驾不力,请圣上责罚。”
说着,其余几人,包括曹龙象在内,又是行了一遍大礼。
赵炅说道:“行了,都起来吧,薛相你说说这个事情,如何处理?”
薛居正说道:“圣上,臣以为,要严惩,如今大宋天下太平,人人有饭吃,有衣穿,生活富足,更应该勤修德行。
而秦王身为皇室,不思为国为民,为一己私欲,行不轨之事,请圣上下诏专案审理,自有律法定夺。
而从者卢多逊、齐浩等人,此等贼人,多受朝廷恩典,不思报效朝廷,反倒生起叛逆之心,应当明正典刑,以彰律法。”
赵炅说道:“其他,诸位相公,有何高见。”
沈伦说道:“臣参御史中丞齐牧,御史台院有监查朝堂百官的责任,而如今出现此等谋逆大案,其罪责难逃。
还有此人,身为台长,知法犯法,造谣生事,有辱皇室,臣请圣上罚之。
另外,薛相之言,老成谋国,臣以为将此事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不可大肆株连,毕竟大宋各种新规,颁布在即,稳妥一些的好。”
赵普跟着说道:“太祖有言,不得杀士大夫,臣以为在在量刑上,应该一视同仁,但其聚兵造反,罪不容赦,请圣上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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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老狐狸,把赵炅的心思猜的透透的,出的主意,基本上也是他想听的,这可把曹龙象看的目瞪口呆,真是让自己重新认识了,官场的险恶,刷新了三观。
有点纳闷的是,沈伦居然参奏了齐牧,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千帆的搞的事情。
这种时候,曹龙象是有旁听的权利,不经点名是不能说话的。
真是精彩啊。
赵炅说道:“既如此,朕就指定李昉、扈蒙、崔仁冀、滕中正几人,审理此案,御史中丞齐牧不思进取,造谣生事,祸国殃民,与秦王案,并案审理。”
赵炅和几个宰相又说了一下其他事情,眼看都后半夜了。
这时内侍禀告,太医院院正有要事急奏,事关卫王和许王。
赵炅赶紧宣了进来。
院正说道:“禀告圣上,微臣罪该万死,卫王和许王的伤势是稳住了,但是卫王受伤之处压重,恐怕日后房事不谐,而许王伤及肺部,日后会有后遗之症。”
赵炅惊得的赶紧站起了起来,本来很开心的为儿子继承皇位铺平了道路,但是现在一下就折进去了两个儿子。
“可有补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