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出城,几乎每个人都收到了消息。
太后,慕云,还有在暗中跟出了城的沈舒白。
霍嫣回到王府的时候,虽然一切如常,却好像突然间冷清了很多。
奴仆们在洒扫,侍卫们在站岗,各处都和平时一样。
霍嫣停在院子里,环顾四周,朝阿环问道,“这王府里怎么这么冷清。”
“和平日是一样的啊,娘娘是因为王爷走了的缘故吧。”
“也不只是因为这个,还有四方园……”
霍嫣想起昨日四方园处置了那些女子,走了一半,又突然掉头朝四方园的方向而去。
“娘娘,咱们去四方园吗?江都说,有几位大臣来领自家姑娘了,在前厅等着呢。”
“让他们等着,要让他们知道这王府不是他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是。”阿环附和着,跟着霍嫣进了四方园。
四方园的婢女们都被召回了王府司,更冷清了。
前后左右也只有公主诗雅那有些生气。
可是霍嫣到了却只看到两个洒扫的婢女,却不见诗雅的人。
“你们主子呢?”
“回娘娘,主子在竹林苑练剑,奴婢这就去叫。”
霍嫣微微点了点头,自顾的进了屋里。
屋里依旧冷的让人发抖,霍嫣打了个寒战,不由的裹了裹身上的斗篷。
“娘娘,这屋里也太冷了,倒不如外面有点阳光。”
“是有点冷……”霍嫣喃喃着,目光落在了书桌上。
桌上放着一张画,像是刚描好的,笔触轻柔,仔细,还未上色,但已然能看的清清楚楚。
画上的人正是慕镜尘,不过不是王府里的慕镜尘,而是 战场上的慕镜尘。
骑着马,拿着长枪,一身盔甲。
霍嫣看着那幅画,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
脑子里正想到了什么,身后便传来婢女的喊声,“娘娘……”
“主子说,在竹林苑等您,若您有事,可以到竹林苑见她。”
霍嫣闻声,挥了挥手,放下了手里的那幅画,转身出了门。
竹林苑里,落叶纷纷,枯黄的竹叶满地。
诗雅一身便装,没有半点珠钗饰物,正挥动着长剑,一招一式都行云流水,威风凛凛。
霍嫣想起那幅画,想起那日诗雅救他的武功,又看着如今这一幕。
好像突然间便意识到了什么。
“好剑法。”霍嫣喊着,轻轻拍了拍手。
诗雅回过神来,收了剑,转身朝霍嫣而来,屈身行礼,“妾参见臻王妃,娘娘万安。”
“起来吧。”
“王爷已经出城了,大军也已经出城了,我刚回府,特意过来告诉你一声。”
诗雅愣怔了一下,将剑递给了近身婢女。
“多谢娘娘,不过我知道王爷已经出城了,去南玉关,归期未定,有几分凶险。”
霍嫣听着诗雅的话,心里便明白了什么。
这诗雅知道慕镜尘去哪,还知道他去做什么,要面对什么,看来也并不是闲散淡泊的只是住在这。
“你和王爷……早就认识吧。”霍嫣突然问道。
诗雅脸色一变,却没有回答。
“我的意思是说,在你到姜西朝和亲之前,你就认识王爷,你是为了他来的,对吗?”
霍嫣又说道,继而微微一笑道,“我虽然不是能和别人共事一夫的人,也不是嫉妒的悍妇。”
“是便是了,沈舒白也倾慕慕镜尘。”
诗雅微微一声轻笑,自顾的朝霍嫣走近了些,“沈舒白只是为自己寻一个最好的出路罢了。”
“沈家到他们这代,一儿一女,便要挑起沈家的大梁,自然要小心筹谋,物尽其用。”
“你这么说,太偏激了吧,依你的意思,你到王府来,便是真心实意无所求的?”
“自然不是。”诗雅淡淡道,眸子里闪过几分冷意,“世间的人,都有所求,富贵的人求权势,贫苦的人求安稳。”
“沈舒白求王爷和国公府的稳固,我求……心安。”
霍嫣一时有些恍惚,“只是为了心安?那如今呢,是不是不心安了。”
霍嫣的话仿佛戳中了诗雅的心思,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王爷会回来的。”
“你跟我讲讲,你和慕镜尘的事吧,我想听。”霍嫣说着,继而转身离开。
诗雅愣怔的看着霍嫣的背影,正疑惑着,霍嫣便又添了一句。
“沈舒白请示回府,这四方园只有你一个了,今日天黑之前,搬去揽月阁吧,跟我做个伴。”
霍嫣已经走远了,诗雅却还愣在原地,一脸错愕。
“娘娘,真的要让北国的公主搬到我们的揽月阁?会不会离王爷太近了。”
“有我在,怕什么。”霍嫣喃喃着,继而朝阿环看了过去,“阴谋家,还是小白花,是痴情种,还是恶毒女,去了揽月阁,我心中自然有数。”
“倒是在这四方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更是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阿环愣了愣,像是听懂了似得,冲霍嫣点了点头,“是,娘娘说的是。”
“哦,对了,百芝姐姐和若兰姐姐今日便来娘娘近前伺候了。”
霍嫣顿了顿脚步,继而接着往前走,“若兰,可是之前在太后宫里做眼线的那位。”
“是,若兰姐姐的伤养好了之后,就一直在王府里,她有些身手,这次王爷离开之前,吩咐了若兰姐姐到揽月阁伺候,可以近身保护娘娘。”
霍嫣微微点了点头,人还没到前院正厅,便听到刺耳的吵嚷声。
“这王妃到底来不来,我等还有事呢,她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又跑哪里玩去了。”
“就是就是,我们可都朝中重臣,在这等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霍嫣听着厅里的声音,脸色不由的一沉。
“各位不愿意等,自走便是,何必来王府讨茶。”
霍嫣大步进了正厅,几个人见状,连忙让开了一条路。
霍嫣随即径直坐在了正厅前面的主位上。
“臣等,参见臻王妃。”几个人不情愿,但还是冲霍嫣行了礼。
霍嫣看着面前几个老头子,附和了一声,“各位坐吧。”
“多谢王妃。”
“娘娘,我等是为了家中不争气的女儿来的,听闻冒犯了娘娘,特来赔礼道歉,顺便将小女带回去,好生教导。”
霍嫣闻声,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毕竟我也没有怎么样。”
“可是我年纪小啊,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总是骄纵些的,若是我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