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儿本来是想偷看一眼天子的圣颜,结果就瞧见了赫连城那副抓狂的表情。
她似乎是看出来了赫连城的想法,然后纠结了也就那么一会会,就善解人意地替他解答了。
“圣上,其实...其实臣女的姐姐是亲姐姐。
当初母亲生下姐姐,以为是死胎就想将姐姐埋了。
只是那下人估计是偷懒,只是将姐姐扔到了野外,然后恰好姐姐的养父母经过,将姐姐给捡了回去。
他们是凉州人士,便将姐姐带回了凉州,姐姐便一直生活在凉州。
我母亲也是前阵子才知晓此事,然后想去凉州认回姐姐。
只是姐姐对母亲或许有所误解,且姐姐如今的亲人待她极好,她并不愿意跟随我们回京。”
赫连城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吃到了臣子家里的大瓜。
只是这萧家人未免太过粗心大意了一些,连刚出生的孩子是否夭折了都看不出来?
不会见孩子不出声,直接想也没想便当成死胎,将孩子给扔了吧?
这换成是任何人,应该都不想回来吧?
别说那是什么失误,这分明就是对那孩子的不重视!
没想到,萧家内里竟是如此...混乱不堪!
那孩子不回来倒是有几分骨气,至少没有因为富贵迷了眼。
是个好孩子!
怎么这萧炎就是这般命好,生了俩孩子,俩孩子都不像他?
个个都是懂事的!
哦,也不全然是这样!
比如他刚封的那个世子,瞧着就是个扶不起墙的阿斗!
听自家小公主说,那萧珏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仗势欺人,在学堂里经常欺负那些家世普通的孩子吧?
这是歹竹出好笋了吧?
他怎么瞧着,都觉得这萧羽儿更像她二叔,随即他很快便将这个想法给甩出了脑海里。
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
这种可能性无论是放在哪里,那都是十分炸裂的存在,是个人怕是都不能容忍吧?
萧凛应该不是那等糊涂之人!
但他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好像一直在呐喊,告诉他那就是事实。
他赶紧甩甩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听自家小公主讲八卦给讲多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是经不起念叨的,比如他刚想起自家小公主,赫连歆就从他的书桌底下爬出来了。
“哎哟,我的脑袋!”
御书房里,突然出现的第三个人的声音,吓了赫连城,以及萧羽儿二人一跳。
等瞧见了罪魁祸首是谁,赫连城下意识就要咆哮。
好在他及时想起来还有萧羽儿一个小姑娘在,立马保持了人前那个冷静自持的君王人设。
他板着脸,问道:“赫连歆,你给朕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朕的御书房内?
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为什么会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你是不是想上天?”
赫连歆完全不怕他板着脸的样子,直接朝他腿上爬上去、坐好。
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板着一张小脸,看向站在桌对面的萧羽儿。
“你,萧羽儿是吧?快给本宫说说,你那姐姐在凉州什么地方?
本宫好早些派人过去,将她给接了进京,早日给我的未来夫君治病!”
没错,赫连歆一直以萧凛的未来夫人自居。
在她心里,萧凛就是她的大英雄,地位是比赫连城这个父皇还高的存在。
赫连城不止一次打击她,告诉她,她与萧凛之间差距到底有多大?
首先二人的年纪差距就跟一条鸿沟一样,萧凛都可以当她爹了。
赫连歆当时怎么回答的?
她说,老男人会疼人,她不介意萧凛年纪大。
没有任何意外,她当初躲的臣子家的马车就是萧凛的马车。
每次一听到赫连歆这么自居,赫连城就觉得自己牙疼。
想打人!
但下不去这个手。
他就指望将来萧凛能教他闺女做人,告诉她,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萧凛还躺在床上,得先想法子将他给救活了再说。
于是,赫连城第一次没有打断赫连歆,由着她问萧羽儿云烟的所在地。
他想着,既然那孩子是萧家的,自己干脆就给她封个郡主之位,让她风风光光地进京。
横竖一个郡主之位,他还是给的起的。
更何况,只要是能够救萧凛,别说只是一个郡主之位了,给她封个公主都没问题。
萧羽儿疑惑,公主的未来夫君是谁,与她姐姐进京何干?
难不成公主的未婚夫也病了吗?
可问题是她姐姐又不是神医,如何能够治得了她未婚夫的病?
万一治不好的话,公主怪罪了下来,岂不是要治姐姐的罪?
那姐姐不就是被自己连累了吗?
她的初衷只是让姐姐进京,并不想让姐姐有任何危险。
若是姐姐因此而有任何风险,她倒宁愿姐姐一直在凉州,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长大了。
自己哪怕一辈子不再见她,只要知道她平平安安就好了。
于是,萧羽儿果断选择闭嘴,大不了就被圣上治个罪好了。
哪怕将她先前的赏赐都给收回去,甚至将她贬为了庶人都可以。
就是可怜了二叔,怕是还得遭罪一阵子,回头她偷偷去找姐姐也行。
赫连城跟赫连歆父女俩等了半天,结果整个御书房鸦雀无声,萧羽儿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来。
父女俩两个脑袋,皆是大大的问号。
什么情况?
刚刚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是他们哪里说错了,吓到小姑娘了吗?
赫连歆先沉不住气,开口道:“喂!那个谁,萧......”
“萧羽儿!”赫连城提醒道。
“哦,萧羽儿妹妹,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我吓到你了吗?还是我父皇吓到你了?”
她这会儿也不自称本宫了,她嫌累的慌,多说一个字都嫌累的慌!
还是自称“我”舒服,“我我我”多方便面呐?
主要是还能亲近一些,免得人家以为自己公主架子太大了!
萧羽儿纠结了许久,斟酌了一番,这才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回公主的话,臣女的姐姐不是神医,怕是治不了未来驸马的病。
公主若是要怪罪的话,就请怪罪臣女好了,臣女任打任罚!”
她一脸英勇就义的神情,成功逗笑了赫连歆。